無論是身為公子的伯邑考,還是身為天子的伯邑考,都極具親和力。


    對於能夠感知人心善惡的天生靈胎哪吒而言,他真心認可的人不多。


    敖丙算一個,夏羨魚算一個,姬發算一個,伯邑考也算一個。


    哪吒在法術領悟上有很強的天賦,神廟提供的業務也很廣,除了送子之外,其他都能憑借所學的知識做到。


    因為哪吒總是和敖丙成雙入對出現,所以百姓在新修神廟時,總會塑造兩尊神像。


    百姓自發供奉的信仰之力越來越多,他倆也就成了唯二沒有去到天宮正式受封,就擁有了功德金身的存在。


    而且哪吒也不想去什麽冷冰冰的天宮,他覺得人間就很好。


    他在陸明那兒學到了很多知識,也看到很多視頻教學資料。


    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成了讓西岐也變成陸明描述過的那個樣子,天子的壽命短暫也沒關係,他是不老的神明。


    他會看著一代代天子成長,看著這世界一點一點變成他期待的模樣。


    盡管父母讓他寒了心,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他願意為之努力的東西。


    比如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敖丙,那柄骨鞭成了他如今最愛用的武器。


    自己的脊骨和對方的龍筋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想,這是他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了。


    珍貴到自己都不知道要給對方送什麽禮物才能配得上這份真情。似乎沒有。


    因為真情,本就不是可以拿來衡量的東西。


    後來哪吒也想開了,如今他與敖丙的神像塑在一起,他們會一同收到百姓供奉,也一同受過陸明的教導。


    哪怕歲月變遷,哪怕滄海桑田,哪怕這人間換了許多任帝王。


    他們仍舊是彼此最信賴的存在,這就夠了。


    眼看著如今的西岐已經進入穩步發展階段,夏羨魚原本想再遊覽一趟人間,刻意回避了她許久的景卻出現在麵前,開口道:“封神大世界的通道將在三天後關閉,我會去通知顧渺那邊做好撤離準備。”


    不等夏羨魚說話,景就消失不見。


    夏羨魚則是看著眼前的空氣陷入沉思,景的確很不對勁,仿佛在刻意回避和自己接觸,仿佛在心虛什麽。


    可景刻意回避自己的原因是什麽呢?


    明明是它說過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


    能讓對方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除非···


    夏羨魚甩了甩頭,她控製自己不去想太多,遇到問題停在原地永遠沒有什麽用處。


    隻有往前走,才能找到轉機,也才能找到最終的答案。


    夏羨魚獨自一人坐在了那片草地上,青草依舊綠蔭成片,空中依舊浮動著花香,她的手邊卻沒有了那個毛茸茸的腦袋。


    她愣神的刹那,看見了麵前的草地被分開一條縫,幾秒後,一個毛茸茸的黑色腦袋探了過來。


    “申公豹,是你啊!”


    申公豹抖了抖身上沾著的草葉,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景的身影,有些興奮道:“我也很好摸的,你要不要摸摸我!”


    別說夏羨魚一直都有想摸摸豹子的想法,如今一隻油光水滑的黑豹子蹲在自己麵前,無論哪個毛絨控看了都會忍不住手癢的吧。


    更別說如今得到了對方的邀請,她直接伸手,覆蓋在了心心念念的豹子腦袋上。


    手下觸感沒有景的皮毛那麽柔軟,短短的,有點紮,但越摸越上癮,和景完全不是一種手感。


    夏羨魚逮著這隻送上門來的肥羊吸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


    申公豹的眼睛都得意到眯了起來,開心道:“我就是說了我很好摸的,沒有騙你吧!”


    夏羨魚點了點頭,語氣還有些意猶未盡:“沒想到擼豹子手感也這麽好。”


    這一人一豹子互吸之後都很滿足,夏羨魚順勢躺在草地上,金色的夕陽灑落一身,她眼皮顫抖,打了個嗬欠:“好困!”


    耳邊的世界如此安靜,能聽到風吹動草葉碰撞的聲音,也能聽到申公豹淺淺的呼吸聲。


    申公豹:“大人,您還記得說過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夏羨魚轉了身,看向它:“自然記得,你的請求是什麽?”


    申公豹不好意思道:“您能不能,抱抱我?


    就像抱那位一樣抱抱我?”


    夏羨魚沒有說話,隻是坐起身來,捏著申公豹的後頸,將它放在自己的臂彎,順便捏了捏對方的耳朵。


    “是這樣嗎?”


    申公豹沉默了好一會兒,舒服在夏羨魚的臂彎裏打了個滾。


    當她低頭去看的時候,對方已經睡著了。


    明明是一張動物的臉,夏羨魚卻能看出對方似乎做了個美夢,哪怕眼睛閉著,嘴唇卻已經笑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動物的戒備心都很強。


    像申公豹這種動物修成人形的自然不必多說,如今對方就這樣毫不防備的在自己臂彎中睡著,這一點夏羨魚是驚訝的。


    不過對方的原形的確很漂亮,是純黑的,沒有一絲雜色的黑豹。


    和動物園中能看到的斑點花豹完全不一樣,給人感覺格外優雅高貴,感覺變成人大小可以直接去t台上當模特了。


    申公豹這一覺睡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夏羨魚空出一隻手從草地上摘了漂亮的花朵,在對方身上比劃著。


    申公豹一睜眼就看到離鼻子隻有一點點距離的白色茉莉,迷人的茉莉香混合著青草的氣息,直往鼻子裏鑽。


    夏羨魚的手有一下沒一下蹭過它的後背,恍惚間,申公豹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它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就是現實。


    這個認知讓它格外緊張,直接從夏羨魚臂彎蹦了出來,化為穿著紫色道袍的少年。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了那朵白色的茉莉花,小心翼翼托在掌心裏。


    夏羨魚看向他:“你沒有其他想要了嗎?”


    申公豹認真道:“這就是我想要的。”


    夏羨魚:“我還以為你會要我帶你走。”


    聽到這句話,申公豹動作一頓,低下頭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仰頭笑道:“可我不能跟你走,在這兒,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說,我們還會見麵嗎?”


    夏羨魚想了想:“應該會吧!”


    申公豹的語氣有些開心:“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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