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叩響,一個披著黑袍的女人走進來,她放下兜帽,如月光般的銀發散落在肩頭,紫羅蘭色的眼睛裏包含太多憂愁。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


    她後撤半步,單手放在胸前點頭致意,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西爾維婭。”


    鄧布利多複雜的看著她,相比於在霍格沃茲遇見時的樣子,她黯淡太多了。


    “我的時間不多,我這次來是有事要和你說。”


    西爾維婭沒有動麵前的飲品,她還是柔和的,隻是眉宇間更添憂愁。


    “未來無法改變,我隻能做出選擇。”


    她笑了下,輕輕撫摸自己並不明顯的肚子,溫柔的令人想要落淚。


    “我的能力不多,但我最近看到了未來,鄧布利多,你會為你的選擇赴死嗎?”


    西爾維婭透過他似乎在看別的什麽人,鄧布利多心底一震,坐直身子嚴肅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推動魔法界走向和平,這沒什麽不能舍棄的,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西爾維婭定定看他半晌,鄧布利多感覺到她在難過,他每一次都能在她身上感覺到這種情緒。


    “我懷孕了,是個很可愛的女兒。”


    她撫摸著肚子,微笑著看著鄧布利多,她明明是笑著的,卻呈現出無望的哀傷。


    “我無法阻止雷爾,他會因為湯姆·裏德爾死亡,可我的孩子不該承受無人疼愛的一生。”


    鄧布利多一愣,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但還是開口詢問。


    “那你呢?”


    西爾維婭的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處,她經常會有這個動作,但鄧布利多卻什麽都看不到。


    “我沒有未來。”


    她坦然地直視鄧布利多,平靜的接受自己的結局。


    鄧布利多一怔,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間隻能保持沉默。


    “不用這樣,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沒有辦法看著我愛的人走向死亡。”


    “你看到的……”


    西爾維婭沒有猶豫的為他解答,平靜的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


    “每一個都是。”


    她抬手示意服務生過來,卻隻點了一杯溫水,她握著玻璃杯,等待鄧布利多平複。


    “雷爾會死在一個漆黑的岩洞裏,我看不到那是什麽地方,但我可以保護他。


    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我的孩子,她會是最優秀漂亮的巫師,湯姆·裏德爾不會完全死亡。”


    鄧布利多嚴肅的看著她,等待她說的更多一些,他心裏想著伏地魔的事情,沒有注意到西爾維婭更加蒼白的臉色。


    “我不會讓他盯上我的女兒,他那把好用的刀,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我會親手解決。


    雷爾太年輕衝動,我的孩子會入讀霍格沃茲,她有些調皮,或許不分善惡,我希望你可以包容引導她,她是個好孩子。”


    西爾維婭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舍,她緩緩撫摸著肚子,像是撫摸那個未成型的孩子。


    “你不要觸碰任何戒指,遠離死亡,魔法界需要你。”


    “那你呢,你規避了我們所有人的死亡,那你自己呢?”


    鄧布利多敬佩的看著她,這個勇敢擁抱死亡的女人。


    “太過貪心總會被懲罰,我的能力太小,我已經羞愧的多活了幾年,隻是遺憾沒能見到我的弟弟,也不能陪伴雷爾和我的孩子更久一些。”


    鄧布利多第一次聽她提起她有個弟弟,他正要說些什麽,西爾維婭輕飄飄的牽起一個話頭。


    “雷爾或許會有一些動作,但你不必像提防湯姆·裏德爾那樣提防他,你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西爾維婭垂著頭,她緩和了一會兒,接著說出後麵的話。


    “雷爾和我的孩子會活的很好。”


    鄧布利多悲哀的看著她,他知道布萊克家族的偏執和瘋狂。


    “可是他們真的會快樂嗎,你可以把未來告訴我,我們會幫助你,你不是隻有死亡這一個選擇。”


    “鄧布利多,阿爾忒彌斯不會喜歡太過貪心的孩子。”


    西爾維婭笑著拒絕了他,她抬起手握著杯子,又無力的垂下,她掩飾的很好,鄧布利多並沒有發現。


    “我知道魔法界很奇特,我還記得尼克,有些巫師是會以靈魂形態存在的,還有霍格沃茲的畫像。如果我的孩子有一天開始尋找我,我請求你阻止她。”


    鄧布利多直直的和她對視,他知道沒有任何寄托的感情是多麽的痛苦。


    “我可以幫你做畫像,你的孩子會記得你。”


    “我不會有畫像,不會是幽靈,魔法界的聖器複活石也無法見到我。”


    西爾維婭看一眼時間,歉意的向他點點頭。


    “雷爾快要回去了,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在雷爾的身邊放幾個忠誠理智的人,我不願意湯姆·裏德爾再蠱惑他。


    阻止我的孩子尋找我的存在,我隻希望她會幸福快樂。”


    她起身致意後就要離開,鄧布利多幹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沒有母親的孩子真的會快樂嗎,雷古勒斯才十七歲。”


    西爾維婭頓了下,她的手護著肚子,臉色蒼白的靠在門板上回身看他。


    “她會幸福,她的未來隻是缺少一個母親。我有時也會苦惱雷爾過深的感情,如果遺忘可以幫他平複傷痛,我希望你可以幫他忘記我。”


    鄧布利多忽然站起身,他的聲音中滿是悲傷,似乎想到了什麽痛苦的回憶。


    “你應該得到雷古勒斯的同意,擅自讓他人忘記自己是無情的懲罰。”


    西爾維婭頓了下,她抬眼看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一怔,她的雙眼在哭泣。


    “比起讓他痛苦,我隻希望他能平常快樂,就算忘記我,忘記我們的過去也沒什麽。”


    她悲憫的看著鄧布利多,看上去更難過了。


    “你不應該那麽懲罰自己,那不是你的過錯,你看不到嗎,她在你的身邊哭泣難過。”


    鄧布利多一怔,他快速環顧四周,一顆心怦怦直跳。


    “你說什麽?”


    他立刻想到西爾維婭說的是誰,惶恐和懊悔一瞬間吞沒了他,他沒能聽到西爾維婭後麵的話。


    “她並不怨你。”


    鄧布利多強製平靜下來,西爾維婭靠著牆壁,她的額上冒著冷汗,隻能握著把手支撐自己。


    “你的欲望會害了你,克製它,別被黑魔法蠱惑,遠離戒指。”


    西爾維婭撫摸著肚子,她沉默了一瞬,忽然開口道:“埃利諾拉,這是她的名字。”


    今天和西爾維婭的會麵或許是最後一次看到她,鄧布利多知道這是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遺言。


    “其實我的父親早就給我們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她本應該叫尼莫西妮,但這個名字隻是他隨口起的,我希望她的未來是光明。”


    “我們可以幫助你,你能規避我們的死亡也可以規避自己的不是嗎?”


    鄧布利多還是想勸告她,他歎息一聲,隻感到深深的無力。


    “你的女兒需要母親。”


    “我的力量太小,但我想要的太多,納塔托斯厭惡一切不等量的交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西爾維婭認真的看著鄧布利多,拒絕了他的勸告。


    “她的未來隻是沒有我,有更多的人會去愛她。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你是個智者。”


    鄧布利多站在窗前,呼嘯的雪漸漸吞沒了那個纖細的背影,四周還是一片靜謐的白。


    桌上的溫水已經冷卻,包廂內毫無變化,如同從未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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