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可以自由祈福,四處逛逛集市、嚐嚐美食,等著看晚上村子的表演,還有難得的花火大會。


    “哥哥,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弟弟有些躍躍欲試。


    “我嗎……”麵對弟弟期待的目光,鼬不覺有些為難。


    餵——佐助——


    兄弟兩人一齊扭頭,都看見神社正殿門口站了兩個少年人,一男一女,都穿了浴衣,正向佐助揮手。


    弟弟眼睛亮了一下,卻沒有馬上回應,而是跟他解釋說,那是鳴人和櫻,是他的隊友。鼬分明從他臉上看到了渴望。


    “是佐助的同伴嗎……去吧,佐助。”他說,“別讓他們久等了。”


    “但是……”


    “佐助,快去吧。你哥哥還有別的事呢。”


    母親走過來,笑著一拍幼子的脊背,又有點調皮地對長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另一邊。其實鼬早就注意到了——舞殿屋簷下站著等他的那個人影,他早就注意到了。


    佐助沒有多想,應了一聲,看似穩重實則高高興興地跑去了隊友那邊。鼬看著弟弟的背影,失笑搖頭,低聲自語:“說是長大了,其實還是個孩子。”


    “是鼬太穩重了。”母親打趣說,“要多和夏月學習一下如何放輕鬆才可以哦。”


    “您在說什麽呢,母親……”


    “啊呀,這不是非常明顯的事嗎?我和你父親都沒見過你這麽喜歡誰呢。”


    “……是。”


    他往那邊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麽,又下意識回過頭。母親站在那裏,還有走到她身邊的父親;他們都看著他,像是目送他遠去。


    他和父母的關係一直不算親密。雖然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但和父母的相處一直都像隔了一層什麽,彼此都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隨著年齡增長,他漸漸明白自己和常人是不同的,所謂“深淵般的才能”一方麵讓他取得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成就,另一方麵也成了他和其他人之間的溝壑。其他人在溝壑對麵享受著平庸的、合群的快樂,而他獨自在這邊看著他們。


    佐助出生後,他更加體會到原來父母子女的關係本該如何親密,像他這樣恭謹卻疏離才是不正常的。然而,他的確無法像弟弟一樣仰視父母。他們的許多想法他都早已看穿,並且無法認同。


    五年前,當他處於弟弟現在的年齡時,隻是略作猶豫,就毅然決定擔上“叛忍”之名,並未太多考慮家人的感受。血緣的羈絆在他這裏像是變得很淡,一旦需要作出抉擇,血緣就會成為被捨棄的那一方。


    他是遊離在家庭以外的人,所以他的離去可以被輕易接受——他曾經是這麽認為的。


    是這樣的嗎?當父母像現在這樣目送他離去時,他們究竟抱著怎樣的情緒?


    帶著淡淡的疑問,他走到了那個人的麵前。她也看見富嶽和美琴了,還對他們遙遙一禮,目光平和柔軟,還有些憧憬。


    “他們都很關心你呢,鼬君。”她說,“真好啊。”


    他默不作聲,心中還盤旋著剛才的疑問。


    她看了他一眼,眼裏的笑意又如漣漪泛開,輕易安撫了他的心情。


    “親人間的緣分和情感都不必強求。有時候,我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目送對方遠去的機會而已。互相深愛是一種親情,互道一聲‘再見’、彼此遙遙牽掛也是一種親情。無論哪一種,都是很美好的情感。”


    她對他彎彎眼睛。


    “你說對嗎,鼬君?”


    為什麽呢?她好像總能知道他在想什麽。被她含笑注視著,整個世界都寧靜了。


    巽風……不,夏月真是一個奇妙的人。


    “也許是的。”他隻覺得內心一片柔軟,“謝謝……夏月。”


    她眨一眨眼,目光偏開幾分,“怎麽了,這一次不叫‘同學’了嗎?”


    “可以嗎?”他問,“直接叫‘夏月’,可以嗎?”


    她像是考慮了一會兒。“可以啊。”她說,“隻是覺得……你比我想像的要坦率一些呢,鼬。”


    隻是一個簡單的稱呼變化而已。他告訴自己,隻是少了一個敬稱而已,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


    但是……


    “鼬,陪我去逛集市吧。”


    “……好。”


    隻是稱呼的變化而已。理智上明明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心中的喜悅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遏製。該怎麽辦?他好像真的……


    “對了,我又做了桂花糖。這一次還嚐試了茉莉花糖,都是木葉少見的花,隻有我會做哦。”她從手袋裏拿出一粒糖,很自然地遞到他唇邊,“鼬,嚐一嚐吧。”


    耳朵滾燙。這一次,好像連臉也有些發燙了。盡管如此,他還是順從地含住了那一粒花香清新的糖果。她的指尖蹭過嘴唇,也沾染著茉莉花香。


    “如何?”


    “……很甜。”


    她笑了,很開心的模樣,眼眸閃亮,綺麗如朝陽初升的海麵。


    怎麽辦,他好像……真的非常喜歡夏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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