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幾人的聲音也引來了一群百姓。


    孫老頭聞言,對圍著看熱鬧的一圈百姓拱手作揖道:“各位鄉親父老,為了女兒,我孫德福也不怕丟人,各位為我小老兒做一個見證,小老兒在此謝過諸位了。”


    一位與之相熟的老人把孫德福拉到一邊,低聲道:“這年輕人的衣服不簡單呐,你可別得罪了。”


    孫老頭回頭看了一眼於非,也低聲問道:“此話怎講?有什麽說頭?”


    “這人穿的是黃衣服,上麵的補子還有龍爪的圖案,不就是戲台上的王爺嗎?”


    孫德福一驚,還別說,這衣服還真與戲台上的王爺有些相似,不由有些心虛。


    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就算是王爺又如何,自己閨女被人糟蹋了,就算是皇帝老兒也得給老漢我一個交代。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這人可能是位王爺,那說的話自然也更有信服力。


    孫老頭也不再鬧了,走到於非跟前抱拳一禮,道:“既然大老爺如此說了,我老漢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老漢我就再寬限幾日,幾日之後,若是這小子再推三阻四,那我老漢就去鳴登聞鼓,直接進宮告禦狀。”


    於非笑著點頭道:“老人家不必鳴登聞鼓,到時候若是他推三阻四,我就直接治他的罪。”


    “如此就多謝大老爺了。”


    孫老頭又瞪了方雲霆一眼,哼了一聲,氣呼呼的離開了。


    見沒熱鬧看了,圍觀的百姓也就散了。


    “多謝侯爺了,這老頭脾氣又臭又硬,卑職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於非輕笑一聲,拍了拍方雲霆的手臂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可不能做那負心人啊,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方雲霆苦笑一聲:“卑職這屬於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行了,我看那孫佩蘭挺好的,人長得也漂亮,配你綽綽有餘了。”


    “佩蘭確實是好姑娘,卑職隻是……”


    見方雲霆神色複雜,於非忍不住問:“隻是什麽?”


    方雲霆歎了口氣:“侯爺也知道,咱們夜翎衛的人有幾個能善終的?看似風光,卻如衣錦夜行,搞不好哪天就去了斷頭台,卑職……隻是怕害了孫佩蘭。”


    直到這時,於非才知道,不止是他在為後路思慮,方雲霆也有這種想法。


    這種想法他也能理解,看上去夜翎衛雖然大權在握,卻總是給人一種空中樓閣的不安感。


    沒辦法,畢竟太多的例子擺在那,大乾開國三百餘年,夜翎衛指揮使就沒一個善終的,往往都是新帝登基,為了拉攏群臣,大多都會拿夜翎衛開刀,所定罪名,不是抄家就是誅九族,總之結局都挺慘的。


    而方雲霆屬於自己派係的人,隻要自己倒了,方雲霆自然也不能善終。


    可這事,他一時也不知要如何安慰,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絲灑脫的笑容:“不必杞人憂天,若是有一天我馬失前蹄,也一定會為你找條退路。”


    方雲霆見他目光真誠不似作假,不由又想起那天追隨他來京城的場景。


    心中不由一暖,大為感動。


    暗道侯爺待自己不薄,若是真有那麽一天,自己大可把罪責全攬在身上,拚了這條命,也得保他周全。


    不過這話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隻是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侯爺吉人自有天佑,一定能長命百歲。”


    “那就接你吉言了,行了,回去吧。”


    “侯爺不進來坐坐?”


    於非搖了搖頭:“改天吧,今日有些事情。”


    見他如此說,方雲霆也不好強求,送於非離開後,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小院。


    ……


    ……


    回去的路上,於非想著夜翎衛卷宗中記載的曆任夜翎衛指揮使的悲慘結局,心情也變得頗為複雜。


    漫無目的走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來到了陳瑤的小院。


    望著院門,於非不由失笑,搖了搖頭,正要離開,房門卻被人推開。


    子畫驚喜道:“於公子?你怎麽來了?”


    於非隻好停下腳步,笑道:“路過,想過來看看陳姑娘。”


    “那快請進吧。”


    於非隻好抬腿進了院中。


    關上院門正想問陳瑤在哪,卻見陳瑤從那片花圃裏站起身,一頭烏黑柔軟的青絲用帕子包著,臉上也許出了汗的緣故,鬢角發絲粘在光潔的側臉,看上去更添嫵媚。


    見到於非,陳瑤輕抿紅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於郎,你來了?”


    於非點點頭:“來看看你。”


    陳瑤放下小鋤頭,看了一眼開的正豔的花圃,笑道:“於郎覺得這花如何?”


    此時已近秋季,陳瑤的花圃中多為菊花,但除了菊花,還種有茶花和木槿花,甚至還有幾株曇花。


    當然,所謂曇花一現,此時的曇花還未開罷了。


    於非走過去,摘下一朵純白的茶花,伸手戴在陳瑤發間,輕笑道:“這整個花圃的花,也不及瑤兒半分顏色呢。”


    突然的情話,讓陳瑤俏臉生霞,芳心也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伸手握住了於非的手,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


    子畫無奈的搖了搖頭,堂堂卿依院花魁這下算是徹底淪陷了。


    她看了一會,默默去了房中,為兩人騰出二人世界。


    於非輕輕攬住陳瑤的腰,慢慢湊了上去。


    陳瑤有些慌了神,推著他的胸膛道:“等一下……我,我還沒洗臉呢。”


    於非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無妨,這樣的你我更喜歡……”


    說完就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陳瑤唔了一聲,美目漸漸迷離,沉淪在溫存之中……


    良久,唇分。


    陳瑤輕輕依偎進於非懷中,柔聲道:“於郎今日有些不同呢。”


    “有什麽不同?”


    陳瑤揚起臉,注視著於非的眼瞳,片刻之後輕笑一聲:“奴家也說不上來。”


    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撫摸著於非的臉頰,有些心疼的柔聲道:“於郎有心事呢。”


    於非驚訝道:“這你都看得出來?那你說說看,我有什麽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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