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悠之左右看看,見這些扶桑人一個個刀劍出鞘,凶神惡煞,冷笑一聲:“你們扶桑人,難道就是如此待客的?”


    小西行長笑了起來,收起太刀道:“閣下敢隻身前來,如此膽魄,在我們扶桑也是少見,佩服佩服。”


    說完,小西行長揮了揮手,那些扶桑手下這才收了武器,站在一旁。


    小西行長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胡桑請坐。”


    胡悠之並無一絲懼色,整了整袍袖,在小西行長對麵的矮凳上跪坐了下來。


    小西行長一邊倒茶一邊問道:“不知貴國皇帝派胡桑前來,所為何事?”


    胡悠之笑道:“自然是為和平而來。”


    “和平?”小西行長笑了起來:“我扶桑武士如今已經攻下南宮城,北宮城如今也唾手可得?胡桑此時說為了和平而來,不覺得可笑嗎?”


    胡悠之卻搖頭笑道:“你們真正的對手並不是高麗,而是我大乾。”


    小西行長臉色一變,沉聲問道:“閣下此話何意?是在威脅於我嗎?”


    胡悠之喝了一口茶,笑道:“在下並無此意,想必小西閣下也知道,高麗自古以來便是我大乾的屬國,若是眼睜睜地看著高麗亡國,那我大乾顏麵何存?”


    “若是小西大人執意攻取北宮城,那我大乾百萬之師,絕不會袖手旁觀,到那時,難免兵戎相見,為了區區高麗,你我兩國傷了和氣,打的兩敗俱傷,豈不可笑?”


    小西行長臉色難看,他心裏明白,豐臣秀吉一直有鯨吞大乾之意,攻取高麗也隻是為拿下大乾做準備而已。


    可聽這大乾使者所言,大乾似乎已經猜透了他們的意圖,如今他們才剛剛攻下高麗南城,還尚未站穩腳跟,若是此時,大乾的軍隊攻來,也確實有些棘手。


    而這時,胡悠之再次開口道:“與屬國的軍隊比起來,我大乾軍隊,要強上百倍千倍,還望小西閣下三思。”


    小西行長聽了此話,在心中默默權衡利弊,如今大乾既然已經猜出了他們的意圖,不如將計就計,暫且答應於他,先穩住大乾,等扶桑軍隊站穩腳跟,再請求豐臣大人多派些援兵來,到那時,再對大乾突然發難,勢必也能起到出其不意之效。


    打定主意後,小西行長露出一個笑容,笑道:“胡桑說的也不無道理,隻是如今我扶桑大軍已經攻下了南宮城,此時再讓我等退去,已然不可能,不知你們的大乾皇帝陛下,是何打算?”


    胡悠之非常清楚他的任務就是說動扶桑軍隊停戰一個月就夠了,見小西行長上鉤,自然也毫不吝嗇的畫大餅。


    反正怎麽說是他的事,做不做是朝廷的事兒。


    他笑了笑道:“這個小西大人大可放心,高麗也僅僅是大乾的屬國而已,你們既然已經攻下大半,那自然不好讓你們再退出去。”


    “隻要小西大人答應休戰,我大乾皇帝陛下自會說服高麗國王,以這南宮城為界,分而治之,你看可好?”


    小西行長聽這大乾使臣如此說,也是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大乾皇帝還挺大方。


    若是分而治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隻要能站穩腳跟,自可徐徐圖之。


    想到此處,小西行長哈哈笑了起來,道:“我們扶桑之所以進攻高麗,也隻是為了更好的向貴國朝貢而已,並無意冒犯貴國,既然貴國前來說和,我扶桑自然要給麵子,隻要大乾皇帝說話算數,能說動高麗國王分而治之,我扶桑自會答應休戰。”


    胡悠之搖頭笑了笑:“空口無憑,小西大人最好用實際行動證明才行,否則我大乾會很難信服。”


    小西行長點點頭:“胡桑此言有理,為表誠意,我會以南宮城前方十裏為界,暫且休戰。”


    胡悠之點了點頭,笑道:“如此自然皆大歡喜,我這就回去向我們的皇帝陛下複命。”


    小西行長卻道:“胡桑何必如此著急?不如留下喝完酒再走?”


    胡悠之卻搖搖頭,站起身道:“國家大事豈敢怠慢,等改日,改日事成之後,在下會親自登門拜訪,到那時再不醉不歸。”


    小西行長點點頭,也站起身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就在此等胡桑的好消息了。”


    送走胡悠之後,小西行長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不由也有些自得,他平時就喜歡看一些大乾的謀略之書,自以為大乾中了自己的緩兵之計,自然心中得意。


    而胡悠之出了南宮城後,也是鬆了口氣,回頭看了南宮城一眼,輕蔑一笑後,拂袖而去。


    躲在北宮城的高麗將領,本以為這位胡悠之瘋了,此去必定有去無回,卻沒想到這人不僅毫發無損,還神采奕奕。


    不由也都是大為驚訝。


    而胡悠之回來後,立即寫信把會談結果稟明了小皇帝。


    那小西行長倒也的確言而有信,不僅停止了對北宮城的進攻,還親自帶隊巡視,約束部下不可生事。


    朝廷也借著這個空檔,加快了調集軍隊和籌備糧草的速度。


    ……


    ……


    而這段時間,最讓人意外的是,夜翎衛同知邢忠竟然主動向小皇帝請辭,想要告老還鄉。


    自從上次於非點名,血洗朝堂之後,邢忠就被嚇破了膽。


    而且他發現,這些被拉清單的官員大多都是當初的鄭太後一黨,而他當初也是有倒向鄭太後傾向的,雖然名單上並沒有他的名字,但鬼知道哪天會不會對他下手?


    他可不想最後和禮部侍郎徐玉樹一樣,落得個抄家坐大牢的下場。


    不僅如此,他還在於非中毒期間,在夜翎衛中到處拋橄欖枝,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事也已經讓於非有所猜忌了,如今已經把他這位同知大人給架空了。


    而且於非此人睚眥必報,出手就是殺招,再賴著不不走,那就是純找死了。


    與其整天擔驚受怕,不如早些告老還鄉,至少還能落個善終。


    對此,於非自然樂見其成,若是這哥們不走,他出征高麗,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小皇帝專門把他叫到禦書房,詢問過他的意見之後,禦筆一揮,在邢忠的奏折上寫下準奏二字。


    如此一來,整個夜翎衛也徹底被於非掌控。


    半個月後……


    一切準備妥當,而小西行長卻依舊傻乎乎的在等著胡悠之的消息。


    這天清晨……


    於非天還未亮就起了床,由王英眉與柳未央親自幫忙著穿上了那件銀色的龍鱗甲。


    王英眉不舍的握住於非的手,柔聲道:“戰陣無眼,夫君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妾身會和柳姐姐一起等著相公凱旋。”


    於非見兩媳婦兒臉上都有優色,便伸手分別握住了兩人的柔荑,勸慰道:“放心好了,我可是主帥,自然不可能親自上陣,最多也就是在後方軍帳指揮大軍而已,不會有危險的。”


    柳未央卻道:“話雖如此,但行軍打仗哪有不危險的?夫君還是萬事小心為妙。”


    “知道了。”


    於非說著在兩人臉頰上分別親了一口,柔聲道:“等我回來。”


    兩人還是第一次麵對麵被相公這般親近,臉上也都是染上了紅霞。


    於非看著有趣,哈哈大笑著出了府,騎上同樣披著鐵甲的烏雲蓋雪,在夜翎衛的護衛下,向著京城大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ps : 第三卷“登科”結束,接下來是第四卷,“山河如舊”,也謝謝各位看官老爺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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