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陽愣了一下,隨即起身去後廚,切了半斤熟牛肉,溫了壺酒端了過來。


    那女子把頭發胡亂紮了起來,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捏了塊牛肉丟進嘴裏,搖頭笑道:“宋掌櫃,你這牛肉可沒前幾天的嫩了。”


    宋青陽笑道:“這大雪天的我上哪給您弄剛宰的牛肉去,而且如今朝廷嚴禁私宰牛類,就這還是一頭斷了腿的老牛,否則連這都沒得吃。”


    那女子喝了一口溫酒,笑道:““是嗎?宋掌櫃別是以次充好吧?”


    “你不信隨我去後廚看一眼不就完了。”


    女子似乎來了興趣,抓了一把牛肉,端著酒壺起身道:“行啊,閑著也是閑著,我去瞧瞧。”


    “嘿,你這人還真去看啊?”


    見那女子自顧自的進了後廚,宋青陽一拍大腿道:“壞了,別又偷我的肉吃,我得去看著。”


    宋青陽的話,惹的酒館中的酒客哄堂大笑。


    等宋青陽來到後廚,果然見那女子正從鍋裏拿肉。


    宋青陽無奈的笑道:“您可手下留點情,這牛肉本就不多,可經不起您這麽吃。”


    女人白了宋青陽一眼,又往嘴裏塞了塊牛肉,低聲道:“有消息了。”


    宋青陽往門外看了一眼,道:“如何?”


    “金國那幾位王爺,近日都在招兵買馬,且封地的軍隊有頻繁調動的跡象,金國怕是要出亂子了。”


    宋青陽點點頭,道:“這是好事啊,沒準也是大乾收複失地的機會。”


    女子點點頭,喝了一口酒道:“宋掌櫃最好盡快通知上邊。”


    “我曉得輕重。”


    “那就好,消息帶到,我走了。”


    女子走了幾步,又折身回來道:“聽說近日上頭的老大換人了?”


    宋青陽點點頭:“原來的邢大人隻是掛了個名,現在陛下又給夜翎衛新任了一位指揮使。”


    “這次是誰啊?”女子有些好奇的問。


    “就是那位有詩仙之稱的於侍郎。”


    “啊?就是那位眾裏尋他千百度的於非?”女子眼中有些失望。


    “就是他。”


    女子歎了口氣:“朝廷也不知怎麽想的,竟讓一個書生做指揮使。”


    宋青陽卻笑著道:“這位新任的指揮使可不簡單,太後謀反一案就是他帶領夜翎衛前去宮中支援,而且江南倭寇也是此人平定,如今在江南地界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我倒覺得此等人物做為夜翎衛指揮使正合適。”


    “但願如此。”


    女子顯然對宋青陽的話不以為然,身為夜翎衛雀聽,常年在這金國做暗探的她,對文官一向沒什麽好感。


    宋青陽也不為意,見女子要走,喊住了她。


    從鍋裏拿出一大塊熟牛肉,用油紙包了遞給女子道:“杜姑娘,這些拿回去吃。”


    名叫杜白薇的女子笑嗬嗬的接過,也不怕髒,直接塞進衣服裏笑道:“那就謝過宋掌櫃了。”


    說著,杜白薇大聲道:“什麽嘛,不就吃你一塊肉嘛,宋掌櫃至於嘛。”


    宋青陽也配合著跟著走出來,指著杜白薇道:“要都像您這樣,每回來都偷我幾口肉吃,我這酒館還開不開了?”


    “嘁,小氣。”


    說著杜白薇就往酒樓外走,宋青陽連忙喊住她道:“嘿,把酒壺給我留下,就您這幾個銅板,總不能還順我一個酒壺吧?”


    杜白薇把酒壺蓋打開,仰起頭噸噸噸三兩口把酒壺裏的酒喝光,直接把酒壺扔了過去。


    為了接住酒壺,宋青陽直接一個前撲,險險接住酒壺算是沒有摔碎,隻是自己卻摔了個狗啃屎。


    這滑稽的一幕,又是惹的酒館中的眾人哈哈大笑,一時間,整個酒館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出了酒館,杜白薇左右看看進了一個胡同。


    這時,牆角也走出來兩個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見目標進了胡同也慌忙追了過去。


    等進了胡同才發現這竟然是個死胡同,心中一驚知道中計,慌忙折身想要回去。


    然而剛一轉身,兩支弩箭就向兩人咽喉襲來……


    右邊那人一個極其狼狽的驢打滾險險躲過,左邊那位就沒這麽好運了,直接被弩箭射中咽喉,當場斃命。


    杜白薇不知何時繞到了兩人身後,手中提著特製的迷你手弩,正目光陰鷙的盯著他。


    “你們是何人?”


    那人知道暴露,從懷中拿出一個竹筒狀的物體。


    杜白薇眼疾手快,抬起手弩又是一箭,弩箭精準的射中那人拿著竹筒的手腕。


    那人吃痛,手中的竹筒也掉到了地上。


    杜白薇從腰間抽出匕首,直接擲了過去,短刀在空中旋轉著,正好命中那人的麵門。


    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杜白薇走過去,在兩具屍體上摸索了一陣,從衣襟裏翻出一塊牌子。


    拿起一看,不由臉色一沉。


    隻見巴掌大的金牌上刻著金吾衛三個字,正是金國設立的監察機構,類似大乾的夜翎衛。


    “原來還是同行啊?”


    杜白薇自嘲一笑,把牌子丟到地上,又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跟蹤後這才離開了胡同。


    ……


    ……


    大乾境內;


    夜翎衛;


    方雲霆來到於非日常辦公的房間,把手中的一隻毛竹筒遞到於非跟前道:“大人,潛伏金國的雀聽,探查到了一些消息。”


    於非一愣,慌忙接過毛竹打開塞子後,從裏麵拿出飛鴿傳書的紙條。


    展開一看,上麵隻寫著幾個字,金藩王異動,或有大亂。


    於非大喜,也很敏銳的察覺到這是個機會。


    如今金國可汗昏迷不醒,大單於巴紮爾雖然被小可汗封為與可汗平級的大單於,但總歸是外姓。


    金國的正統王爺們肯定會有所猜忌,再加上小可汗昏迷,可汗之位與空懸無異,金國的藩王必定會蠢蠢欲動。


    若是趁其內亂,派出大乾軍隊主動出擊,收複失地也不無可能。


    至於遼國,那就是個牆頭草,敢與金國聯合起來進攻大乾,也多是被金國裹挾,狐假虎威。


    若是金國陷入混亂,遼國很難不想分杯羹。


    到那時,甚至大乾可以聯合遼國,也來個乾遼聯軍去進攻金國,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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