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於非上完早朝去兵部值班,王京告訴他,望遠鏡的事他已經跟工部尚書說過了,工部尚書蕭知樂想要與他詳細談談望遠鏡的事情。


    於是乎,下了班後,於非便騎著烏雲蓋雪來到了工部衙門。


    通報過後,於非便被人領著進了工部衙門。


    來到工部衙門的大堂,見門邊躺椅上坐著一位身穿短衣的老頭,以為是來工部辦事的,便開口問道:“老人家,這裏可是工部大堂?”


    那老頭頭發斑白,神色古怪的問:“你找誰?”


    “呃,我找尚書大人。”


    “我就是……”


    “啊?”


    於非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穿的如同農夫一般的老人,詫異道:“您就是蕭知樂蕭大人?”


    蕭知樂哈哈笑了起來,反問道:“怎麽?老夫不像尚書嗎?”


    於非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如何回答。


    心中暗自腹誹,這老頭在衙門也不穿官服,就算在朝堂見過,穿成這樣怕是也認不出來。


    蕭知樂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於侍郎請坐。”


    於非點點頭,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蕭知樂掂起桌上的茶壺給於非倒了碗清水道:“老夫平常不喜飲茶,隻有這清水,還望於侍郎勿怪。”


    “無妨無妨。”


    蕭知樂端起大碗清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放下碗道:“王京那老匹夫……咳咳,聽王大人說,於侍郎能造出那種讓人看到千裏之外的望遠鏡?”


    “是有這種想法,不過下官也不知能不能造出,所以才來找蕭大人幫忙。”


    “哦?那……那種望遠鏡,大概是個什麽東西?”


    “就是一種由兩片凸透鏡組成的圓筒狀望遠鏡。”


    “凸透鏡又是何物?又是何原理?”


    說到望遠鏡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就是由兩片凸透鏡疊放在一起,組成目鏡和物鏡,兩個鏡片相互配合,物鏡接收光線,放大、成像,落到目鏡的焦點內,目鏡再將圖像放大,就能實現目視遠方的作用。


    雖然原理簡單,但這老頭連凸透鏡是什麽都不知道,就算說出來估計也無法理解。


    而且目前的大乾,似乎還沒出現玻璃,不過倒是有水晶製作的酒杯,便開口解釋道:“凸透鏡……蕭大人可以理解為用水晶磨成的圓形鏡片,形狀大概就是中間厚,邊緣薄,把這樣兩個鏡片疊放在一起就能實現目視千裏。”


    聽了於非的解釋,蕭知樂似乎有了些頭緒,站起身道:“於侍郎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於非點點頭:“蕭大人自便。”


    蕭知樂點點頭,小跑著匆匆而去。


    片刻後抱著一大塊晶狀物體跑了回來,晶體晶瑩通透,似乎就是一大塊水晶。


    蕭知樂激動的道:“於侍郎說的水晶可是此物?”


    於非起身打量了一下,點點頭:“正是此物,蕭大人從哪裏搞來的?”


    “自然是礦山挖出來了,京城郊外就有一處礦山,全是這玩意。”


    於非也露出激動的神色,道:“太好了,有了水晶就可以做了。”


    他還以為這水晶昂貴,不好尋找,卻沒想到京城附近就有水晶礦場。


    “不知於侍郎具體要什麽形狀的凸,凸什麽來著?”


    “凸透鏡。”


    “對對,凸透鏡,具體是個什麽形狀?”


    於非想了想,道:“我還是畫下來吧。”


    “對對,老夫真是老糊塗了,老夫這就去拿。”


    說著,蕭知樂又匆匆回屋拿了宣紙和毛筆。


    讓於非驚訝的是,簫老頭竟然拿來了八支毛筆,筆鋒也從粗到細,竟是一套粗細不一的毛筆。


    “這筆……”


    蕭知樂笑了笑道:“這些毛筆都是老夫自己摸索著做的,粗的細的都有,畫起圖稿也方便。”


    於非拿起一隻最細的毛筆上下打量,這粗細的毛筆畫出的線條幾乎和鉛筆差不多了。


    蕭知樂在一旁解釋道:“這隻筆是用黃鼠狼的尾巴毛所做,最適合畫一些細致的圖畫。”


    “厲害啊。”


    於非對簫老頭豎起了大拇指。


    “能用就好,墨已經研好,於侍郎下筆吧。”


    於非點點頭,拿著毛筆蘸了筆墨,把望遠鏡所需的圓筒的部件,以及凸透鏡的形狀畫出來後,交給了工部尚書蕭知樂。


    蕭知樂小心翼翼的接過宣紙,吹幹墨跡後,蹲到地上仔細研究了一番笑道:“這些東西並不難,明日老夫就找京中最好的禦用工匠,親自監督,保證把此物做出來,到時會派人通知於侍郎。”


    於非點點頭,想了想道:“此物過於重要,蕭大人最好不要讓一個工匠製作,多找幾個,分開來做,也省得被敵國竊取仿製。”


    蕭知樂也是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個於侍郎放心,老夫自然明白此物的重要性,會聯合兵部監造。”


    “如此就多謝蕭大人了。”


    “事不宜遲,老夫這就去找工匠,就不留於侍郎了。”


    於非點了點,抱拳告辭。


    接下來幾天,於非又恢複了每日上班打卡的枯燥生活。


    這天早晨,於非吃過早飯,正要去宮中上早朝,柳未央卻叫住他,伸手給他整了整衣襟,帶著羞澀湊到他耳邊聲若蚊蠅的道:“晚上記得別吃酒,早點回來。”


    於非一愣,低頭見柳未央臉頰羞紅,不敢與自己對視,不由有些奇怪。


    正要詢問,柳未央見雨棠走來,便匆匆離開了。


    於非也隻得作罷。


    騎著烏雲蓋雪向皇宮走去,一直到早朝結束,他腦中依舊在想著柳未央話中的含義。


    “於大人!於大人!等等咱家。”


    這時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看去,就見尚衣監的主事太監李權,匆匆跑了過來。


    “李公公?你這是?”


    李權跑到近前,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想告訴於大人一聲,皇商的結果出來了。”


    於非恍然,問道:“是嗎?是哪家的布行?”


    李權臉上笑的跟朵幹枯的菊花似的,道:“於大人竟然不知?新的皇商就是於記布行,咱家給於大人報喜了。”


    於非頓時如同醍醐灌頂,心中頓覺好笑,怪不得出門時柳未央一副羞澀的模樣,還說出讓他早些回去,不要飲酒的話,卻原來是因為那個賭約啊?


    他謝過李公公後,便告辭離開了皇宮,想著柳未央臨行前的話,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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