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知道這位禮部左侍郎視財如命,自然也聽出了話中的暗示。


    猶豫片刻,一咬牙道:“草民知道大人為難,草民願意再出……加上先前給大人的四成股份,再出一成股份給侍郎大人,另外再送大人三千……不,三萬兩銀子作為打點之資,如何?”


    徐玉樹依舊是一臉為難,不過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既如此,那本官試一試,成不成本官也不敢保證。”


    張瑾神色一鬆,也露出討好的笑意道:“侍郎大人出馬,哪有辦不成的事?草民就等侍郎大人的好消息了,待愚弟脫困,另有重禮奉上。”


    見徐侍郎端起了茶盞,張瑾自然明白端茶送客的暗示,便很識趣的起身道:“草民就不打擾侍郎大人雅興了,草民回家後,定然沐浴焚香,等侍郎大人的好消息。”


    徐玉樹整了整袍袖,點頭道:“張掌櫃自便。”


    張瑾幹笑一聲,躬身告辭。


    送走張瑾後,徐玉樹起身叫來老管家,道:“許海啊,去把馬備上。”


    管家許海點點頭問道:“大人要出門?”


    徐玉樹點點頭,歎了口氣道:“去尚衣監一趟,找李公公談些事情。”


    管家離開後,徐玉樹又去自家倉庫選了幾幅名家字畫,就匆匆出了府,乘坐馬車徑直向尚衣監在宮外設置的采辦處行去。


    到地方後,踩著護院的肩膀下了馬車,走到尚衣監采辦處,徐玉樹好像換了個人,整個人變得謙卑諂媚。


    走到衙門前,對門前的護衛道:“下官禮部左侍郎徐玉樹,求見李公公,不知李公公可在此處?”


    那護衛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來的可真巧,李公公剛來不久。”


    “勞煩幾位通報一二。”


    那護衛笑了起來:“李公公交代過,若是徐侍郎來,直接進去便好,不用通報。”


    徐玉樹擺出一副受寵若驚道姿態,點頭哈腰著進了尚衣監采辦處衙門。


    來到尚衣監監正李權的住處,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


    聽到屋內傳來尖細的聲音,徐玉樹這才推門而入。


    屋內,已經五十來歲的尚衣監監正李權,正坐在牙床上,懷中還抱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幹枯的手正在女人身上上下其手。


    見徐玉樹進來,李公公並沒避諱的意思,隻是看了房間的椅子一眼笑道:“先坐吧,咱家馬上就好。”


    徐玉樹自然不敢多說什麽,也不敢亂看,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


    等了片刻,隨著女人一聲嬌呼,李公公才披著衣服下了床,把手中玉質的不可名狀之物扔到床上,在徐玉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水杯倒了一杯水道:“什麽風把徐侍郎給吹來了?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徐玉樹幹笑幾聲,從懷中拿出一千兩麵額的銀票,放到桌上,推到李公公麵前道:“下官聽說李公公與司禮監孔公公向來交好,呃……想請李公公為下官說個情,救一個人。”


    李公公舉起銀票對著窗口照了照,見是真的,便揣進懷中,喝了一口茶道:“需要求到孔公公那裏,徐侍郎要救誰?”


    “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就是一個布行老板,近日犯了些事情被順天府的人給抓了,如今已經交給了刑部候審,想請孔公公撈上一把。”


    李公公收起笑容,皺眉道:“這都入了刑部了,再想撈人可不容易啊,而且那刑部尚書林淵,可是位剛正不阿的人物,就算是司禮監的孔公公怕也不容易啊。”


    徐玉樹暗歎一聲,暗罵了一聲閹狗,又從懷裏掏出一張千兩麵額的銀票,推到李公公麵前,道:“下官自然知道難辦,所以才來求李公公,由李公公出馬,哪有辦不成的事?”


    李公公見又是一千兩,又被這馬屁一拍,頓時渾身舒坦,尖聲細語的哈哈笑道:“這話兒說的妙,不是咱家吹,在這京城,還真沒咱家辦不成的事。”


    “說說吧,那人姓甚名誰,咱家回宮後就去找孔公公求個情。”


    徐玉樹心中鬆了口氣,這一下就出去兩千兩,雖然肉疼,不過好在把事辦成了。


    “那就多謝李公公了。”


    李公公把另一張銀票也收入袖中,擺擺手道:“放心放心,咱家會盡力幫你辦成。”


    徐玉樹起身,抱拳道:“既如此,就不打擾李公公興致了,下官告辭。”


    “回去吧,回去吧。”


    見李公公又怪笑著走向牙床,徐玉樹出了房間,笑著把房門關上。


    ……


    ……


    翌日上午。


    李公公整了整宦官服飾,走進了宮中司禮監的辦事處,抬眼就見司禮監秉筆太監孔大海,手執朱紅毛筆,正在審閱堆積如山的奏折。


    “哎喲,孔公公近日可真是忙啊。”


    孔大海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沒法子啊,萬歲爺也不容易,若是什麽折子都往龍案送,還不亂了套了?”


    李權聞言歎了口氣:“孔公公說的是,咱們這些老骨頭,累死累活的還不都是為了萬歲爺?可惜那幫外臣,根本就不理解咱們的苦衷。”


    “誰說不是呢?咱家這麽費心費神的為萬歲爺篩選折子,到頭來還怕那幫外臣說咱家宦官幹政,難呐……”


    孔大海又認真篩選了幾個奏折,見李權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便開口問道:“對了,李公公今兒個來我這裏,可是又有事要我幫忙?”


    李權尷尬的笑了笑:“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孔公公。”


    孔大海笑了笑:“說說吧,這麽多年的老夥計了,能幫的,咱家還是會幫襯一把的。”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想請孔公公從刑部澇一個人。”


    孔大海眉頭一皺:“是什麽人啊?若是重犯,咱家可幫不了,你也知道刑部林淵那廝的脾氣,屬於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咱家想起來就頭疼。”


    李權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就是一個名叫張寶的布商,不是什麽重犯。”


    孔大海這才點點頭:“行吧,咱家有時間去刑部瞧瞧。”


    “那就多謝孔公公了。”說著,李權從懷中拿出一張千兩銀票,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書案上。


    “你這是……”


    李權恭敬的笑道:“這是所托之人孝敬孔公公的,讓咱家代為轉贈。”


    孔大海這才笑了起來,不著痕跡的把銀票收了,眉開眼笑道:“倒是挺會來事的,回去告訴那人,就說咱家午時吃過飯就去。”


    李權心裏冷笑,果然還是這銀票好使,方才還說有時間再去,給了銀子就成了吃完飯就去。


    雖然心中鄙夷,不過麵上卻依舊是一副笑嗬嗬的和善模樣,對孔大海拱了拱手道:“那就拜托孔公公了,咱家這就回去靜候佳音了。”


    孔大海點點頭,道:“去吧去吧,咱家公務繁忙,就不送你了。”


    李權點點頭,起身行了一禮後,便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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