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孔大海聞言,也停下了腳步耳朵豎的老高。


    趙熜見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這老貨別在這礙眼,快給朕滾。”


    孔大海見小皇帝神色輕鬆,還以為又是講故事之類的也就放下心來,麻溜的開溜。


    待到人都離開了,趙熜才從懷裏拿出花千渝寫給他的信遞給於非道:“看看吧。”


    於非自然知道這信中肯定都是皇室機密,有些遲疑道:“卑職不敢。”


    “讓你看你就看,這裏有沒有外人,朕還是信得過你的。”


    見小皇帝都這麽說了,在猶豫就有些矯情了,於非便接過信箋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待把信看罷,於非皺眉道:“太後竟然……此計可行嗎?”


    “既然是花姐姐的安排,那應該沒問題,明日朕把聖旨擬好,你帶著去夜翎衛便是。”


    於非抱拳:“定不辱使命。”


    “回去吧。”


    “微臣告退。”


    深夜,慈寧宮……


    鄭太後與鎮國公鄭長風相對而坐,良久後鄭太後才開口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鄭長風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道:“想讓群臣接受,隻能是趙熜暴斃,皇帝沒有子嗣,就隻能從藩王之中選擇新國君,到時稍加運作,給你那侄子,我那孫兒一個藩王之子的名分也並不難,到時繼承大統也名正言順。”


    鄭太後皺眉,眼中浮現出一絲不忍:“可熜兒也是我一手帶大,我怎麽忍心?”


    鄭長風望著她,聲音低沉道:“醒醒吧女兒,從你殺了嫻妃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若等還政於君,就憑皇帝所擁有的權利,若想查清真相,自然輕而易舉,到那時就什麽都晚了。”


    鄭太後緊緊握著雙手,指節都微微泛白,顯然此刻內心非常糾結。


    見女兒神色陰晴不定,鄭長風也不急,喝著茶水等她自己權衡。


    片刻後,鄭太後雙目微閉,深吸一口氣歎道:“就依父親之計吧。”


    鄭長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起身拍了拍鄭太後的肩膀:“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的選擇並不會錯……”說著便起身離開,獨留鄭太後一人望著燭光愣愣出神,好似一下子失去了靈魂。


    一個時辰之後,東廠提督林重雲恭敬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軟榻上的鄭太後望著搖曳的燭火愣愣出神,許久後才淡淡開口道:“小林子跟隨哀家有多少年了?”


    林重雲略一思索,回答道:“奴才追隨主子滿打滿算,有二十三年了。”


    鄭太後頷首:“都這麽久了?”


    “是,這些年來,娘娘一直對奴才不薄,恩同再造,無以為報。”


    她輕歎一聲搖搖頭道:“哀家也不需要你報答,隻想讓你去最後為哀家辦一件事……”


    林重雲磕了一個頭:“娘娘盡管吩咐。”


    “就怕你沒這個膽子……”


    林重雲一愣,抬頭望向鄭太後,見她目光幽幽嚇的又連忙低下了頭:“奴才這條命都是娘娘給的,不管娘娘想讓奴才做什麽,奴才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哀家想讓你去殺一個人……”


    林重雲心中一鬆,殺人他最在行了,連忙道:“娘娘要殺誰?”


    鄭太後臉上出現糾結之色,但想到父親的話,她一咬牙道:“趙熜……”


    “趙熜?”林重雲一時沒反應過來,正要問是何人,突然整個人都僵住了,趙熜?那不是皇帝嗎?


    想到此,林重雲嚇的一個激靈,一屁股坐到地上,臉色蒼白顫聲問:“娘娘要奴才殺皇上?”


    鄭太後斜睨著他,淡淡道:“怎麽?怕了?想不留痕跡做這件事,隻有你有這個本事不是嗎?”


    望著鄭太後略顯寒意的雙目,林重雲知道,若是他不答應,恐怕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略顯遲疑道:“寢宮防衛森嚴,恐怕……”


    “這你勿需擔心,哀家會下令暫時撤走侍衛,以你的手段想來也不難。”


    林重雲額頭開始滲出冷汗,權衡利弊後,一咬牙道:“娘娘放心,奴才定當盡力而為。”


    鄭太後擺擺手,嗓音略帶疲憊:“你先下去吧,等要動手時,哀家會通知你。”


    “是……奴才告退……”


    望著林重雲離去的背影,鄭太後忽然開口道:“你去盯著林重遠,若是失手找機會殺了他。”


    片刻後,房中傳來陸離的聲音:“是……”


    然後大殿之中便歸於平靜,鄭太後喃喃道:“熜兒啊,是母後對不起你……”


    皇帝寢宮。


    小皇帝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便坐起身想著心事,忽然察覺到殿中似乎站著一位女子,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隻見女子身穿夜行衣,雖然蒙著麵,但趙熜還是認出來這正是白天見到的那個鄭太後身邊的宮女,陸離。


    趙熜心裏一鬆,問道:“是你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太後要殺你。”陸離語氣冰冷。


    “是派你來殺我嗎?”


    陸離搖搖頭:“明日晚間太後就會動手,陛下若不先下手為強,恐怕就沒機會了。”


    趙熜沉默……


    片刻後才起身從床下抽出一隻木盒放到桌上道:“聖旨已經寫好,若是讓於愛卿去送恐怕會有危險,想來想去還是由你送去才更穩妥。”


    陸離看了木盒一眼,也不廢話,點點頭拿起木盒便消失不見了。


    望著空蕩蕩的桌子,趙熜無力的輕歎一聲:“這帝王家,果然無情……”


    ……


    ……


    入夜,躺在床上的於非望著橫梁愣愣出神,想著花千渝信中的謀劃。


    她的意圖很明確,就是拿著皇帝寫下的聖旨,讓他利用留下護衛公主府的五十多名鎮北鐵騎控製住有倒向太後傾向的夜翎衛指揮使,再讓王京拿著聖旨控製住拱衛京師的京城大營,而皇宮城防便是由京城大營負責,等這兩股勢力落入小皇帝掌控後,再調動京城大營的軍隊控製住整個東廠,如此一來,那鄭太後便再難翻起什麽風浪了。


    雖然他不知道花千渝具體怎麽讓王京用區區一張聖旨控製住由鄭太後掌控的京城大營。


    但像花千渝那種策略大師,應該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而且那日在公主府與秋月的談話中可以確定花千渝在這京中也是有眼線的。


    粗略看下去,計劃很完美,但就是不知道執行起來會不會出現什麽紕漏。


    正皺眉苦思,忽然脖子一涼,一把森寒的匕首便抵在了他脖子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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