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來到趙王麵前,深深作了一揖,無語地舉起酒壺為父親倒了一杯酒,隨後又為四個叔叔一一敬酒,動作輕微,但使人感似有千鈞之重。隻見趙王俯下身子,捧了一把腳下的黃土放到一個綠色的小包裏,雙手遞到了公主的手裏。神情是那樣凝重,人們看到父女的眼中都滿含著淚水。四周靜悄悄的,剛剛喧鬧的人群似乎都不存在了,人們凝神屏氣目睹了這骨肉分離的一幕。公主在使女的攙扶下上了轎子,灞橋又恢復了熱鬧。


    突厥的迎親使者走過來,雙方都施了禮,楊堅接過侍者奉上的酒杯,和突厥使者舉杯共飲,共同祝願北周皇帝和突厥單於萬壽無疆,祝願中原和突厥永結同心,友好相處。


    隨後又把送親使者長孫晟叫來同突厥使者相識,突厥使者見長孫晟是個高大的漢子,也很高興,兩個也對飲了兩杯。


    五王那邊,隻見宇文盛使個眼神,隨著鏗鏘的鼓點,舞獅隊伍滾過來了,那隻獅子竄騰跳躍,活靈活現。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執掌獅頭的那位舞得更是精彩,正當人們全神貫注之際,而那隻黃色的大獅子漸漸逼近了楊堅。李圓通、高熲和李德林三人緊緊圍擁著楊堅,而楊堅卻慢慢地向趙王靠攏。


    楊堅緊緊握住趙王的手,不停地表示祝賀和安慰,那樣子像是一對親密的朋友。爾後肩並肩地站著觀賞金獅狂舞。舞獅人幾欲貼近楊堅,但都被李圓通巧妙擋過。站在遠處的楊惠就等著楊堅發信號,而楊堅卻談笑風生,視而不見。李圓通目光如電,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儀式結束,天色已近正午,人們目送著送親的隊伍消失在天之盡頭。幾天後,在灞水中漂著幾具發臭的屍體,有人認出了他們,那些是耍獅的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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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堅那天從灞橋回來,隨行的還有替孫兒長孫晟送行的長孫宇,長孫宇好像永遠都是笑吟吟的模樣,望著楊堅一臉的愁容,打趣地說:


    “隋公否極泰來,當雲開霧散,還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長孫公啊,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堅雖權重,但諸事繁雜,這邊結了,那邊又起。現在五王圖謀不軌,尉遲迥叔侄在外又興兵叛亂,眼下是多難之秋啊!”長孫宇又是微微一笑,拈了拈銀白的鬍鬚。


    “孟子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隻要人心齊,有奔頭,劣勢可變為優勢,守勢可轉為攻勢,我今獻上一計,管叫將士們同心同德,為你奮勇殺敵。”


    “長孫公有何妙計,快來教我!”


    “今日午後將有一場雷雨,雷雨過後西天將出現彩虹。你可將眾將官集中在相府開會,屆時,你領著他們去院中觀賞彩虹。”


    “怎麽樣?”楊堅急著問。


    “滿院中群鳥翱翔,在你頭頂盤旋,有的還要落在臂上、手中,你不必說話,它們過一刻會自動飛走。”


    “有這麽神?是你用的法術吧!”


    “也可以這麽說。但這是為天下百姓著想,你順應天意,順應民心,理應受此殊榮。”


    “我還要做些什麽?”


    “注意,這是吉兆,你要鎮靜。大家看到這種徵兆,什麽也不用說,心中自然明白。你開會的時候再做動員和布置,效果就大不一樣了。”


    說完,他拿出一套青色的衣服,二顆黑丸藥,對楊堅說:“你換上這套衣服,服下這二顆丸藥,它們會幫助你的。”楊堅大惑不解地接下了這些東西。


    午後果然一場大雨,雨過天晴。楊堅招呼著眾將官來到院中,呼吸著透著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氣,人們心情爽朗多了。


    有人首先發現了彩虹,大家爭相觀看西邊鮮明的七彩橋,把湛藍的天空裝點得更加生動。一些年輕的將官興奮得嘖嘖不已。


    一群叫不上名字的小鳥從遠處嘰嘰喳喳地飛來,看到眾人不但不驚,反而收攏羽翼,一齊飛落在院中,忽而又飛起,在楊堅的身旁飛來飛去,幾隻大膽的還停在了楊堅的肩上,向著楊堅不停地鳴叫。大家驚異萬分,身子像被釘在了那兒,一動不動地觀看著這一人間奇景。


    直到群鳥飛過,包括高熲、李德林、楊惠在內的親信都隻有納悶的份。楊惠也隻是最近聽嬸母獨孤氏說起楊堅出生時的異狀,但終是半信半疑。


    ◎第14節 一段自己真實的故事


    今天所見,是上天的安排,旨在暗示人們,楊堅乃真龍天子,務必要竭力輔佐。


    今天參加會議的多是在京的青年將領,是經過楊堅和智囊們精心挑選的,他們在才智方麵,都無愧於優秀的標準。


    其中包括:竇榮定、楊惠、楊素、盧賁、李詢、李渾、李徹、宇文述、虞慶則,韓擒虎、賀若弼、元胄、元宇、元諧、元孝矩、長孫熾、長孫平、史萬歲、王渲、王世積、李圓通等幾十人。楊堅相信,這中間的人都是未來打江山、保社稷的柱石,在他們身上花費再多的功夫都是值得的。


    “各位將軍和未來的將軍們,今天,在送親的灞橋上,我耳聞目睹了人們對和親的熱烈歡呼,這是對和平生活的渴望啊!這,就是所說的民心,民心不可違啊!”楊堅說得很動情,邊說邊不停地揮動著手臂。


    “可有的人逆歷史潮流,不顧民心所向,肆意發動叛亂,又重新燃起了罪惡的戰火,我們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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