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陳隻是想一想,都覺得絕望。


    謝憐也不想打擊他,但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好友陷入到自嗨之中,默默的為其倒滿了一杯茶之後,說道。


    “其實莊先生還是沒有放下過朝堂,雖然人在偏遠的小寧縣,但是一顆心思,始終沒有離開過豐都。”


    莊墨陳歎了一口氣。


    “非也,莊某的心不在豐都,而在天下百姓的身上,我讀書從來不為功名利祿,隻是想要為百姓做一點事....少年中舉,之後又中了進士,外放為官,調入豐都,任命諫議大夫,本以為能做一些事情,但細細想來,卻一事無成,這讓我怎能甘心?”


    謝憐靜靜地聽著。


    她早已看出,莊墨陳嘴上雖然說著回鄉辦教育,但實際上隻是心灰意冷之下的無奈之舉,他的真實內心其實矛盾的很,想做一點事,卻又根本無處下手。


    對於這種事情,謝憐也沒有什麽經驗能夠分享。


    隻能默默的陪伴。


    枯坐了一陣子,莊墨陳忽然開口,又變得堅定了起來。


    “謝先生,我還是打算嚐試一番,這《千字文》如果能夠推行下去,對乾國文業有著不小的作用,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也未必都是不做事的,左右不過是推行一篇文章罷了,也許會有人看重也不一定!”


    他認定了一個道理,既然是正確的,就應該去做。


    哪怕是成功的可能不高,也要先試試再說。


    給謝憐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否定先前逃避的自己一樣。


    “莊先生現在已經沒了官職,以何種名義上書呢?”


    “雖然沒有官職,但我還是進士,本就是上書進言的權力,再者說,我還可以拜托縣令大人相助,讓他與我聯合署名。”


    “這倒是一個法子,或許能引起不少人關注...隻是謝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莊先生答應。”


    “謝先生盡管說。”


    “送上文章時,要麽莊先生署自己的名字,要麽署別人的名字,反正不要提及謝某。”


    謝憐淡淡說道。


    “這是為何?”


    莊墨陳不解。


    “能寫出這等文章,本該名傳千古,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謝先生為何棄之如敝履呢?”


    謝憐笑著指了指自己。


    “先生莫非忘了,早在我們相識之初,謝某就說過自己對功名毫無興趣,如果真因為這一篇文章出了名,那謝某能收獲到的,也隻有苦惱,而沒有半點喜悅...莊先生難道忍心看著謝某因為此事而困擾嗎?”


    這當然是托辭。


    實際上謝憐是怕自己引起乾帝的注意。


    雖然可能性很小很小,但她還是要杜絕一切可能。


    倒不是說怕乾帝,而是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現在日子過得很好,很滿足,與皇室扯上關係做什麽?


    “謝先生既然這麽說了,莊某也不好做惡人,隻是署名一事,莊某卻做不出那等盜用之舉,我想想,不如就不署名吧,隻是提及鄉野遺賢所書即可!”


    莊墨陳思考了片刻,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


    謝憐點頭答應,然後又說起一件事情。


    “我的這篇文章被莊先生拿去了,算不算先生欠我一個人情呢?”


    莊墨陳看著謝憐笑吟吟的麵容,雖是不解,但還是應下。


    “莫非謝先生有事要吩咐?”


    謝憐搖了搖頭。


    “不是有事吩咐,而是有事相求。”


    二人看著對方,都笑了起來。


    “以你我的關係,說什麽相求?直說吧,什麽事。”


    “之前聽小莊說過,先生似平精通丹青之道?”


    “嗬嗬,談不上精通吧,隻是一時閑趣罷了。”


    “不知謝某是否有幸,能讓先生教我丹青呢?”


    謝憐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莊墨陳有點驚訝,謝憐居然會對丹青感興趣。


    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麽,對於讀書人來說,愛好總共就那幾樣,琴棋書畫嘛,都很正常。


    這是一件雅事,他沒有拒絕的道理,立刻就答應了下來,並且約好,明日就開始指導謝憐作畫。


    完事之後,二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莊墨陳沒有閑著,果然直奔著縣衙去了。


    謝憐搖了搖頭,這位莊先生,看起來真不是一個能閑下來的人啊。


    不過也沒有什麽好阻止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莊墨陳一片丹心,終究是為了乾國,從什麽角度來說,也算不得壞事。


    唯一憂慮的,就是他不要再被碰的滿頭是包就好。


    又過了一日。


    謝憐出去轉了轉,羅老七沒有出攤,不知道豆漿計劃是否順利。


    隨便買了些吃食後,便回來教導兩個小鬼讀書。


    傍晚時分,莊墨陳下了課,按照之前約好的,正式來教導謝憐繪畫


    莊墨陳還是謙虛了,他的畫技雖然不能說是大師水平,但也稱得上精通了,絕對不是所謂的一時興趣。


    謝憐受益不小,見莊墨陳略有疲憊,便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而她自己,卻是繼續在紙上作畫。


    隻是畫的並不順利,一會兒沉思,一會兒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麽,又似乎是在漫無目的的空想。


    總之,折騰了半天,也就隻畫出了一個雛形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謝道友在否,丹霞山來人了。”


    聲音蒼老,但是卻中氣十足。


    謝憐一怔,露出驚喜之色。


    跛道人果然是個信人,說是最多三日,果然履行了約定。


    連忙上前打開門戶,卻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老人,白色的臥蠶眉襯托的仙風道骨,白發披在腰間,臉上的皺紋之中透著一股和善之意。


    在謝憐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謝憐,眼眸裏露出一抹驚色,然後拱手說道。


    “丹霞山丹陽子,拜見道友。”


    丹陽子?


    謝憐初聞之時,還不覺得有什麽,目光一掃而過,卻是下意識的定住。


    這一位似乎不簡單啊!


    謝憐也說不清楚具體的原因,隻是覺得來者氣度非凡,雖然看著麵善,但內在卻隱著一股如淵如海的氣息。


    於是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法眼發動,立即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尤其是老者頂上凝聚而出的三朵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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