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傷害都已經造成。


    而許星染能堅持這麽多年,絕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在賀寒聲覺得,她隻是因為訂婚取消這件“小事”在鬧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生活裏堆積了多少這樣的小事。


    一點點的耗光了她熱烈的愛意。


    這是……賀寒聲的悲哀。


    卻是……許星染的幸運。


    賀寒聲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疼,眩暈感席卷而來,他直接躺在了床上,閉上眼,大手扶著自己的額頭。


    深邃的眉眼裏是無盡的絕望。


    他喃喃的,對著高嶠,像敘述一樣說著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不知道這些。


    他隻是不想表達愛意。


    因為他從小沒接觸到愛意,他對愛意的理解就是張靜怡對他爸愛。


    是瘋狂的!


    表現出來的非常瘋狂。


    所以,他對許星染,一般般就可以了。


    他以為,他給了許星染女朋友的身份,就是對她的認可。


    他跟許星染的事情隻是他跟許星染的事。


    許星染喜歡這樣的他。


    他也喜歡聽話懂事的許星染。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是這樣。


    賀寒聲沒發現,他在說這些的時候,高嶠的手機是通話的狀態。


    電話那一邊,是他的心理醫生顧歸之。


    高嶠聽了他的話,隻覺得他的想法真的跟尋常人不一樣。


    就離譜!


    什麽叫給她一個女朋友的身份就行了?


    “你竟然覺得一個身份就可以了?身份能代表一切嗎?既然你這麽在意身份,許星染已婚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你為什麽還要抓著不放?她已經結婚了!”


    賀寒聲覺得,給了許星染一個女朋友的身份就是解釋,就是恩賜了。


    那許星染已經領了結婚證了,是別人的老婆了,這是鐵板釘釘的了。


    賀寒聲為什麽不放手?


    他這是當小三!


    賀寒聲剛躺下恢複的一點血色,因為這個話題,又瞬間失去了!


    憔悴、絕望。


    許星染結婚的那天,是他們訂婚宴的第二天……


    高嶠無奈的說:“寒聲,愛是需要感受的,怎麽感受到愛意,是從你的行為裏。你以前有恃無恐,是因為你能感覺到許星染愛你,現在,你還能感覺到嗎?”


    賀寒聲苦笑。


    確實是這樣。


    最深刻的大概是現在許星染看到他那種防備的眼神。


    他回去以後迎接的不再是她燦爛的笑容。


    而是冰涼沒有溫度的房子。


    他生病了也感覺得不到她的關心,她把一切都交給了醫生。


    哪怕他在她麵前倒下,她都能頭也不回的離開。


    愛和不愛……真的很明顯。


    高嶠歎氣:“你沒為許星染做什麽,可是你為夏輕輕做的太多了。”


    賀寒聲無力的解釋:“那是我欠夏銘的,臨終的時候,夏銘唯一的遺願就是讓我照顧好他妹妹。”


    所以,他才對夏輕輕那麽照顧。


    高嶠搖了搖頭。


    “按照你的說法,你對夏輕輕是責任。可是,寒聲,救了你的不止夏銘,許星染也曾奮不顧身的為你擋了一刀,可是她命大,她活了下來。夏銘救了你,得到了你對夏輕輕的偏愛。可許星染救了你,得到了什麽?”


    高嶠說許星染命大……


    其實也不是。


    至少那一次許星染的生命真的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是多少權威的天才,不分晝夜,搶救了很多日,才把她從死神的手裏救回來的。


    許星染可能覺得,她醒過來以後就能撥雲見日了。


    沒想到……還是一成不變。


    賀寒聲胸口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原來,心痛真的會讓人痛徹心扉。


    高嶠也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賀寒聲對許星染的那些冷漠和傷害,真的,罄竹難書。


    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賀寒聲現在的狀態很差,加上他是一個病人,他也不想繼續刺激他了。


    “今天就這樣啊吧,你身體不好,注意休息。”


    賀寒聲確實承受不住了。


    他今天被高嶠綁在了大刑台上,用刀,一寸一寸的把他的心口割的體無完膚。


    他真的受不住了。


    原來在感情裏,他的承受打擊能力這麽弱。


    *


    第二天,許星染直接拿著資料去找導師莊明月。


    其實她的羞愧的。


    莊明月從去年開始就一直為她留了這個出國名額,她都已經出國去了,又灰溜溜的回來了。


    實在是辜負了莊明月的一番苦心。


    莊明月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拍了拍她的肩膀。


    和藹的臉上都是溫和的笑意。


    “許星染同學,不用自責,你的情況我聽言清說了,這不怪你。”


    許星染羞愧的無法抬頭。


    “莊老師,對不起,辜負你的信任了。”


    莊明月搖了搖頭。


    “你在畫畫上麵確實有天賦,但是我看的出來,你不是真心喜歡畫畫。有的時候,光有天賦是不行的。”


    熱愛才是能堅持下去的真正動力。


    她看出了許星染的天賦,也看出了許星染在畫畫上麵的“敷衍”。


    她有她更熱愛的東西。


    這是不可以強求的。


    她曾經想著,要把許星染培養出來,把這份熱愛培養出來。


    奈何……


    她有自己的第一選擇。


    莊明月微笑的對她說:“沒關係的許星染同學,你很棒。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但是我們師徒一場,老師對你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徹底的放下畫畫可以嗎?偶爾也要拿起筆,畢竟,你是老師的得意門生,不希望看到你徹底的放下筆,就當一個愛好吧!”


    許星染感動的熱淚盈眶。


    無論是莊明月還是莊言清。


    都是非常溫暖的人。


    “老師,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畫畫的。”


    許星染學畫畫也學了四年了,其實也是喜歡的,隻是沒有那麽熱烈的喜歡。


    她平時難受或者心情沉悶的時候,就會一個人關在屋子裏畫畫,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很好的“真空”方式。


    她很喜歡。


    許星染把文件給了莊明月,然後從教室離開。


    隻是她走在路上,發現大家對著她指指點點的。


    許星染不在意。


    這種情況她已經經曆了四年了。


    習慣了。


    “許星染!”


    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喊。


    “聽說你結婚了,不是和賀寒聲,是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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