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支帶著趙觀象匆匆離開之後。


    巡天監一名中郎將前來主持,本想將這些女人驅散,獨留苟向西在這兒等候。


    可苟向西卻製止了,見對方目光疑惑,解釋道:“此皆人證!”


    中郎將頓時無奈,若是往常,他也就驅人遣散了。


    可這一次,同僚身受重傷,少將軍都急得直爆粗口了,他也不敢擅作主張,隻好先將人請入官署內。


    也幸好巡天監財大氣粗,總司衙門建得夠大夠氣派,方才能容納得下這麽多“人證”。


    隻不過這些位“人證”皆是姿容不錯的女子,雖然一個個都像是鬧了饑荒的流民一般髒兮兮的,可總歸是燕瘦環肥,惹人注目。


    巡天監內當值的成員,聽到這事兒,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兒,過來看熱鬧。


    這其中,就包括了高、張兩位仆將。


    張居正悶頭走在最強,拽著那高河的手,硬拉著他到了一樓大堂。


    平日裏最是不正經的高河,此刻卻是急了,一把甩開張居正的手,罵道:“老張,你怎麽還有心思來看女人?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行,我得去看看雛虎。”


    “祁少將帶雛虎去頂樓了,你上不去。先陪我尋人。”


    張居正麵露焦急,解釋一句之後,便匆匆朝著那群被帶入堂內的女人走去。


    ……


    “姐姐,大英雄會死麽?”


    “那不是什麽大英雄,那是趙觀象,你見到他要叫趙大人。”


    人群之中,薑柳兒和紅昭兩人也在其中,並不顯眼。


    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各自經曆了一番艱苦,都險些喪命,今日再見,看到對方皆是安好,都是喜不自勝。


    趙觀象這一趟,雖然主要目的是救薑柳兒。


    不過薑柳兒救出來之後,並沒有受到什麽優待,和這些被解救出來的女人一起待了兩天,直到今天才被人一同帶到巡天監來。


    也是直到今天,她才再次見到趙觀象。


    隻是沒有想到趙觀象受了不輕的傷勢,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及性命。


    若是以前,薑柳兒定然是不會為趙觀象所擔憂。


    但現在,她心中對趙觀象已是大為改觀,更是被趙觀象救了性命,自然是態度不同。


    她甚至想到趙觀象至今尚無婚配,若是能夠將寨中姐妹介紹給他,也是極好的。


    她想起家中尚未出嫁的大姐,一時間起了心思。


    隻是趙觀象現在傷勢未定,隻好把這份心思壓下。


    紅昭坐在台階邊,托著下巴看著趙觀象被帶離的方向,小臉滿是擔憂。


    薑柳兒注意到了,說道:“放心,趙大人是巡天監的紅人,又是祁少將軍的心腹,定會受到最好的醫治,不會有事的。”


    “嗯。”


    紅昭用力得點了點頭,隨後看著趙觀象離開的方向,怔怔得看著,也不知曉在想些什麽。


    也就在這時,人群中發生一陣騷動。


    “我不是……我隻是在尋我家娘子……”


    “小張,你冷靜點!哥幾位,都是自己人!”


    薑柳兒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臉上表情頓時一怔,猛地尋聲看去。


    人群之中,幾名巡天監的同僚正一左一右抓著張居正的胳膊,一旁的高河正在滿臉焦急得求著情。


    當張居正那滿麵通紅、青筋暴起,卻也不斷掙紮著,想要從人群中尋找自家娘子的模樣……


    薑柳兒也隻有見到他,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這才湧上心頭,眼前視線都模糊了。


    可就在這時,卻見張居正梗著脖子,仰天大喊:“薑……二……丫!!!”


    心中的感動退去如潮水。


    薑柳兒豁得站起身,滿麵森寒得看向了張居正那邊。


    而此時此刻,正在張居正身邊打圓場的高河猛地一個激靈,驚疑不定得看向左右。


    有殺氣?!


    ……


    巡天監總司衙門門口,祁連支呆呆得仰頭看著那衙門口熟悉的牌匾,呆滯了許久。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他隻記得自己帶著趙觀象直接去了巡天監的頂樓,想要求見國師水月仙。


    這巡天監的頂樓,自建成之後,唯有一人能夠自如進出。


    那就是國師,水月仙!


    若無水月仙召見,即便是上將軍淩放,也不得擅自進入。


    祁連支這一次未得召見,直接帶著趙觀象闖到了頂樓,其實是頗具風險的。


    幸運的是,國師並未怪罪,聽他道明原委之後,隻是淡淡點頭,道一聲“知道了”。


    隨後,拂塵朝他一掃……


    祁連支隻覺得眼前一花,人便從這總司衙門的頂樓,“變”到了這總司衙門的大門口。


    他呆愣愣得站立了許久,好半晌回過神來,連忙左右看看。


    見周圍不見趙觀象的蹤影,祁連支鬆了一口氣。


    看來,國師這是將趙觀象留下了。


    既然國師願意留趙觀象,那便是願意出手相救的意思。


    至於能不能補全受損元胎……若是國師都沒辦法,那全天下也再無人能幫趙觀象。


    祁連支對此幫不上忙。


    但是有一些事……他要代替趙觀象做下去!


    真當他祁連支是泥捏的不成?


    ……


    “將軍,您、您怎麽從外邊進來了……”


    當祁連支再次進入大堂,沿途遇到的巡天監成員無不麵麵相覷。


    就在剛剛,他們明明親眼看著祁將軍帶受了重傷的雛虎匆匆去見國師,怎麽一下子又從外麵進來了?


    剛剛眼花了?


    祁連支懶得和手下人解釋,吩咐道:“去將那鬣狗官喚來!”


    “是。”


    沒過一會,苟向西匆匆趕來,見到祁連支後拜下行禮。


    祁連支沉聲問道:“你與我細細說說,趙觀象為何和高家的王平對上了?”


    “將軍既然問起,在下自然不敢隱瞞。”


    苟向西停頓片刻,說道:“此事,還得從下官與趙校尉聯手去京郊查皇田之事說起……”


    從皇親遺孤上吊,留血書泣訴巡天監以權謀私,引起眾皇室宗親群情激憤,上告衙門。


    到他是如何為皇親遺孤贖買田地,化解這一次危機。


    再到趙觀象掃蕩京都城黑惡勢力,到最後高家坐不住約談了趙觀象……


    苟向西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得將此番經過向祁連支交代了清楚。


    當祁連支聽到此事牽扯到高家時,尚不驚訝。


    但當他聽到高家竟敢綁架巡天監成員的家小,當即是勃然大怒:“西北來的潑皮,竟是連半點規矩都不講了麽?!綁人家小這等下作手段都做得出,老子扒了他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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