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間,海量的修為灌注入趙祈安的體內。


    起於氣海,遊走周身經脈,最終落於黃庭,被黃庭內溫養著的元胎所吸收。


    那本是無形之物的元胎,幾乎凝成實質。


    一道道紫色的紋路,也漸漸浮現在趙祈安的皮膚表麵,形成繁雜的花紋。


    與此同時,在他頭頂之上,原本無雲的夜空不知何時凝聚了一團烏雲,將整個養生堂都籠罩在下方。


    趙祈安麵色不改,但黃庭內血氣翻湧,瞬間將躁動不安的元胎鎮壓了下去。


    隻一瞬間,他膚表凝聚的道道紫紋全部消散,整個人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天空中的烏雲,也隨之退去,消散不見。


    趙祈安瞥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師傅,隻見李師傅正抬頭望著天空,嘴裏嘟囔著:“奇怪,這雲來得快、去得也快。”


    趙祈安見他沒注意到,也沒有費心解釋,隻是附和了一句:“雨季是這樣的。”


    李師傅也覺得如此,京都城的初夏,有些雨水是說來就來,說去就去。


    也就在這時,演武場上突然有孩子撲到了另一個孩子身上,看起來是對練打出了真火。


    “恩主,我去收拾一下這兩個小兔崽子。”


    “去吧。”


    李師傅告罪了一聲之後,忙不迭起身,卷著袖子怒氣衝衝得就朝著演武場上打成一團的兩個孩子去了。


    趙祈安見他離去之後,這才打開了麵板查看。


    【姓名:趙觀象】


    【骨齡:19】


    【命:大道為公(金/灰)、超凡五感(紫)、一聞千悟(紫)、任俠之心(紫)、浪子(綠)、睚眥必報(灰)……】


    【忠誠:90】


    【資質:甲中】


    【修為:四品元胎(受損)】


    直到看到係統麵板之後,趙祈安才確定趙觀象是真的跨越了武道天塹,成為了天人武者。


    這令他有些意外。


    若論武道資質,趙觀象是比不上趙霓裳的。


    他的命格詞條,那條金色詞條“大道為公”是與心境有關,賦予了趙觀象幾乎不會被外物所動搖的強大內心。


    但這條金色詞條想要發揮其真正功效,得等到趙觀象從三品神通晉升二品“造化”的時候。戌時


    那個時候,方才是趙觀象真正大放異彩之時!


    但在此之前……“大道為公”這條金色詞條,對武道修行毫無幫助。


    所以趙觀象會比趙霓裳先突破天人,屬實是在趙祈安的預料之外。


    “不過……怎麽一突破就修為受損呢?”


    他給趙觀象的保命之物,是一塊拓武牌。


    想要煉製“拓武牌”,唯有二品造化境方才有這樣的手段。


    趙祈安是花了大代價,請安院長出手煉製的,麾下義子義女們人手一塊。


    而給趙觀象的那塊拓武牌中,封存著一道名為“禦風神行”的神通術。


    捏碎之後,可憑虛禦空,借風而行,瞬息百裏。


    雖然沒辦法拿來對敵,但是用來逃命簡直不要太好用。


    趙祈安是知曉趙觀象的性子的,故意在安院長會的神通術裏選了這麽一門隻有保命能力的神通術給趙觀象。


    如今有此保命之物,卻依舊是修為受損……


    趙祈安想到趙觀象那性子,不由得輕嘖了一聲。


    ……


    按照這幾日慣例,趙祈安會在養生堂待到戌時才會離開。


    但今日,他知曉了趙觀象突破天人的消息後,便不再在養生堂內逗留,直接起身朝著公主府回去。


    果不其然,正當他剛到公主府門口,醜奴正著急忙慌地從府上出來。


    她一看到趙祈安的馬車,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得上前攔停:“停,停停!”


    趙祈安直接從馬車上下來,醜奴趕忙走到他身前,急得直跳腳道:“主子,我正要去尋您呢,大事不好了!”


    她滿麵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趙祈安解釋。


    但趙祈安卻依舊是麵色從容,說道:“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麽?”


    “啊?”


    醜奴愣了一下,不理解趙祈安在養生堂裏待了一天,是上哪知道的消息?


    難不成自家主子真的能掐會算?


    她早就有這方麵的猜測了!


    趙祈安吩咐了趕馬車的聾啞老仆一句,讓他將車停去後院,隨後跟隨醜奴從府上大門走了進去。


    ……


    待回到自己院中,趙祈安很快見到了“氣若遊絲”的趙觀象。


    令他意外的是,趙霓裳也在。


    “義父。”


    趙霓裳一見到趙祈安回來,忙不迭得站起身,滿臉忐忑得看著他。


    趙祈安朝著躺在床榻上的趙觀象走去,對趙霓裳說道:“把今日的事與我說說。”


    “是。”


    趙霓裳不敢隱瞞,在趙祈安坐在床榻邊為趙觀象把脈時,站在他身後將今日之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就連她不在場時,趙觀象如何請“天聽”“地聞”兩位供奉幫忙查找薑柳兒下落,最終查到義豐皇莊的事,都交代了清楚。


    她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趙祈安的臉色。


    可趙祈安永遠是那平靜的模樣,隻是伸手扣著趙觀象的脈門,都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在聽。


    不過當趙霓裳說完之後,趙祈安略作沉吟,說道:“去一封信,給豫州柏同郡的宋義章宋鏢頭,請他帶人火速趕來京都城。”


    趙家的生意,遍布整個大乾朝。


    如今趙祈安坐鎮京都城,自然以京都趙行為中心,南邊的生意有京運河,運輸便利,有梟衛護送不必擔憂。


    而京都城以北的生意,卻大多都得走陸路。


    而為趙氏商行的陸路行商保駕護航的,就是這位宋義章宋鏢頭的“天威鏢局”。


    宋義章,豫州人士,曾參軍入伍,乃是威武侯的副手,後因“天子武庫案”,暴起殺了東廠派下的隨軍太監,率了一隊軍中精銳叛逃,而後在趙家幫助下隱姓埋名,在豫州開了一家鏢局,為趙氏商行的陸路行商保駕護航。


    他所開設的那家“天威鏢局”,收留的皆是東北鐵狼衛退下來的軍卒,實力彪悍,個人武力比之梟衛亦不會遜色太多。


    如今聽到趙祈安要調宋義章入京,趙霓裳頓時意外:“義父,北邊可不太平,若請宋鏢頭抽調精銳入京,那咱們在北方的生意怎麽辦?”


    “若是不請宋鏢頭入京,那就把今天在義豐皇莊的人都殺了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讓趙霓裳麵色一凝。


    躺在床上裝死的趙觀象都忍不住臉皮抽動了一下。


    但幸好,趙祈安也隻是說說而已。


    殘殺無辜的事,非到萬不得已,不可為之。


    不過今日就算趙觀象姐弟二人做得幹淨,被救出來的人認不得梟衛,可那些人趙祈安又不可能養著她們,總是要放她們走。


    這樣一來,這京都城中有一支神秘勢力的事肯定會不脛而走。


    一旦有人注意到了此事,若是趙祈安再調用梟衛出手,難保不會有一日暴露。


    “今日之事……”趙祈安看著床榻上裝死的趙觀象,說道,“觀象請的是‘天威鏢局’的鏢師襄助,明白麽?”


    趙霓裳一點就透,明白了趙祈安心中顧慮,恨恨得瞪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裝死的趙觀象道:“都怪這個家夥,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明明不必花這麽大代價的。”


    義豐皇莊雖然防守甚嚴,可它的本質依舊是玩樂之地,縱然成為它的客人條件極其苛刻,但總歸是有辦法混進去的。


    趙祈安倒是沒有生氣,說道:“雖是莽撞了些,但救人心切,可以理解。”


    有些事,趙觀象不是想不到,但正如趙祈安所說,救人心切,哪顧得了“徐徐圖之”這事兒。


    趙祈安交代完這事兒之後,又說道:“今日救出來那些人,不著急放走,等觀象去巡天監述職之時都帶上,另外那王平屍首也去尋回來,一同帶上。”


    這一回,高家要有大麻煩了。


    他繼續說道:“被關押在義豐皇莊那兩個女人先留著,查一查身份,那位前二皇子妃若是身份屬實,我另有安排。”


    此時此刻,他關注的還是那位前二皇子妃,並沒有在意那個叫“紅昭”的小丫頭,隻是吩咐趙霓裳去查一查身份。


    趙霓裳也沒多想,一一應下。


    趙祈安隨後又安排了一些事,例如被燒毀的義豐皇莊該如何處置,例如如何收拾梟衛的痕跡,再例如那些救出來的女人和王平的屍首運去巡天監之後後續該如何辦……


    一樁樁一件件,安排得井然有序。


    有些事,趙觀象辦得太糙。


    但趙祈安並沒有苛責於他,耐心為他收尾。


    躺在床上裝死的趙觀象一一聽在耳中,心中頗為感動。


    想到自己還擔心被義父責罵,而在床上裝死……這讓他很是慚愧。


    可漸漸聽著聽著,趙觀象聽出些不對勁來了。


    因為義父從頭到尾一直在吩咐著這些事,卻閉口不談他的傷勢……


    這讓趙觀象坐不住了,眯開一隻眼,小心翼翼得提醒了一句:“義父,是不是……先醫治我先?”


    直到這個時候,趙祈安才停止與趙霓裳的交流。


    他低垂視線,看向趙觀象,麵無表情道:“救不了。”


    這三個字,瞬間讓趙觀象驚得血都涼了。


    差一千字,寫不動啦,這章3k,當我欠一章吧,明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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