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柳兒恍恍惚惚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被人抗在肩頭,正在快速移動著。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並沒有選擇掙紮,而是選擇假裝依舊昏迷。


    可她醒來的微小動作,並沒有逃出王平的注意。


    王平帶著她穿越進一片山林中,最終來到一處溪流旁,將她丟在了地上。


    “醒了?醒了就莫裝死。”


    這人一言道破,薑柳兒自知偽裝不過,隻好睜開眼睛,冷冷得看著麵前的高大武者,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綁我?”


    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綁架她的人究竟是誰,又是為了什麽。


    王平也不屑與薑柳兒解釋,麵對她的質問,也隻是撇下一句:“要怪,便怪趙觀象。”


    趙觀象?


    聽到這個名字,薑柳兒眼神流露出些許錯愕,但很快又是了然。


    她原本就覺得自己被綁,不是往日仇家所為,便是和自家夫君近些日子辦的案子有關。


    近些日子,自家夫君一連好幾日沒回家,想來是又有要案在辦。


    如今冷不丁聽到趙觀象這個自家夫君上司的名字。


    薑柳兒初覺得預料之外,但細細想來,又在情理之中。


    看來綁架自己的這夥人,與夫君在查的案子有關。


    可薑柳兒並不知道自己夫君張居正近來在查什麽案子,別看自己夫君在自己麵前百依百順,似是這樣的事情,一旦觸及公事,他卻是隻字不肯透露的。


    也正因此,她還是猜不出這綁架自己的這夥人的來曆。


    突然間,林子裏發出一聲尖銳嘯鳴。


    “咻!”


    破空聲伴隨著林中樹葉簌簌抖動,朝著溪邊灘塗地激射而來。


    薑柳兒隻見一道白光驚鴻般掠過,朝著那高大武者而去。


    王平竟是變了臉色,不敢像之前那樣伸手阻攔,而是抬起放在一旁的大刀,狠狠朝前劈斬而去。


    “當啷!”


    刀在半空與什麽東西交碰,爆發出陣陣火花。


    直到那一刀斬落,精鋼箭斷成兩截,掉落在了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薑柳兒才看清楚,剛剛那一道驚鴻般的白芒,竟是一支箭矢。


    而王平雖是擋下了這一箭,刀身卻是震顫不已,持刀的右手更是因為對碰時的餘力微微顫抖著。


    他的虎口處,裂開了一道口子,流出鮮血。


    他……竟是受傷了?


    王平突然“哈”得笑了一聲,朝著西南方看去,目光穿過林子:“還真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


    薑柳兒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她突然注意到林子那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動靜。


    那動靜,仿佛林中藏匿著某種凶獸,哪怕尚未出現,也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在二人的注視下,那林間出口緩緩有一道人影走出。


    那是趙觀象?


    薑柳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觀象再無往昔浪蕩俏公子的模樣,裸露在外的皮膚下滿是暴起的青筋,甚至有血珠從皮膚下滲出,看上去很是猙獰可怖。


    最讓人在意的,便是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如今竟是變成了一片血紅之色,竟是有幾分妖冶。


    但這份詭異之下,潛藏著的是危險!


    這一係列的變化,都意味著趙觀象的血氣在暴走,靈力在失控,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王平幾乎一眼就看出了趙觀象動用了臨時提升自己修為的秘法。


    此類秘法在江湖中並不罕見,尤其是南邊救世教的那些人,更是有著層出不窮的此類秘法。


    但這種秘法,臨時提升戰鬥力的同時,也意味著極大的副作用。


    王平盯著趙觀象看了許久,說道:“你與這女人莫不是有什麽奸情?竟是真肯為了救她動用這種秘法?”


    趙觀象?


    救她?


    薑柳兒聞言,錯愕不已。


    可她看到暴走邊緣的趙觀象,眼神中浮現出不解。


    她與趙觀象接觸並不多,哪怕自家夫君在趙觀象手底下做事也快兩年,可她與趙觀象見過麵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因為她不喜歡趙觀象這個人。


    浪蕩、輕浮、不修邊際、魯莽……總之,不像個好人。


    她甚至一度將自己夫君的仕途不順怪罪在了趙觀象的頭上。


    薑柳兒突然回想起,自己曾要求夫君與那雛虎校尉走得遠一些,甚至想過托關係把夫君從趙觀象手底下調走,調到其他校尉手底下去。


    但那一次,素來對她百依百順的丈夫,卻是第一次與她發了脾氣。


    “趙校尉,哪怕他總是愛耍小聰明、霸道不講理、脾氣又臭又硬、還總是貪圖美色……但他是真正的至仁至信、至真至誠,他是君子!”


    “誰?”


    “趙校尉!”


    “他?”


    “君子者,在其行而不在其言,論其心而不論其表……總之你再說趙校尉不是,我、我……我不與你過這日子了!”


    她現在,突然有些明白為何趙觀象會在自己夫君心中地位如此之高。


    ……


    趙觀象喘著粗氣,隻覺得渾身“漲”得厲害。


    這種漲,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會直接“砰”得一聲炸成一團肉泥。


    他的後腦、胸膛、下腹三處,被刺入了三根細細的銀針。


    而這三根銀針,本身無半點力量可言,隻是刺激著他體內的力量不遺餘力得爆發出來。


    趙觀象能夠感覺得到,自己一拳的力道,至少比之之前翻了三倍。


    他本就是五品巔峰的修為,又修行著世間無上法,本就是與天人武者最為接近的凡品武夫之一。


    如今有銀針秘法,將力量增幅了三倍,若隻論力量,不遜色普通的天人武者。


    這也是他挑戰王平的底氣所在。


    但這份力量的代價,同樣是巨大的。


    趙觀象駐足腳步,看向王平,說道:“過河交手,否則我現在就走,你攔不住我!”


    兩人若是交手,即便是戰鬥餘波,也可能傷及顯然已經沒有自保能力的薑柳兒。


    也正因此,趙觀象要與王平過河交手。


    王平自信一笑:“好!”


    這趙觀象,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


    真以為以秘法提升實力,就能夠跨境與天人武者為敵麽?


    武道天塹之所謂被稱之為天塹,一方麵是凡品武夫蛻變為天人武者之難。


    但另一方麵,卻也是在說天人武者與凡品武夫之間的差距。


    再厲害的天驕,也不可能跨越得了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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