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高回到王屋山寨,趕腳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這個家是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是用了成千上萬顆土匪的腦袋和自家兄弟的腦袋換來的,故以說,大千世界死人塚,嬌豔江山別樣紅。


    山寨門口,不小的兵和不大的兵遠見刺侯和封侯迎過來,恭謹的道:“兩位侯爺,敬禮!”那筆挺的軍姿比見了麥高更像兩根光棍。


    喲嗬,麥高搭眼二侯,還真的愈來愈有“侯”樣子,這人是不是真像人說的那樣,叫什麽名,長什麽樣?如若這樣,難不成自己的叫名意味著豐收,叫盤古的豈不將來要開辟一個新大天地?那也好,但願將來哪一天二侯真當侯了,搭望他倆給自己也封個侯倒也不錯。


    二侯見麥高不問候,上來就吐怨:


    “公子哥,外麵的世界長什麽樣,很精彩是不?”


    “你不管不顧人家兩個,人家瞎操你心!”


    “公子哥,出外浪蕩美了,可曾把我們忘掉?”


    “你不仗義啊,自己出去尋花問柳,花天酒地,不帶我倆去。”


    打住,打住!麥高急掰掰的攔截住二侯的溜槽,“外麵的世界不止很精彩,那是精彩的要命要死,為著你二侯的爵位,差點把老命都丟了,我容易嘛我!”


    刺侯嚼膩說:“這不是關心你麽,我倆不在跟前,你缺幫手,又喜歡不分青紅皂白,傻不辣雞的往上衝,萬一你那個了,我倆的二侯那不純屬虛構了。”


    封侯言道:“我倆在這裏訓練士卒,無聊透了,山寨裏也沒頭去,遠不如跟公子哥闖蕩江湖,打打殺殺來的痛快。”


    打死打活的生活慣了,還真不甘寞於小圈子裏安寧。


    走離寨門遠了,二侯說起正事。龍江村家裏來信說一切平常,金蘭三傑龜縮老窩,暫時不敢妄侵,囑咐主公安危冷暖,毋需牽掛。萬掌櫃那邊派人來,沒碰上你走了,洛陽還那樣,王宮也不是一天建起來的,太子劉伯申依舊在火頭上,催逼潁川郡王出兵,但潁川郡王陽奉陰違,不甚上力,在那裏磨洋工。


    哦,麥高始終忌諱這個大敵,天大的敵,還是不死不休不轉移仇恨值的那種,想ot都ot不掉,今後總要想個法子扳倒劉伯申,否則,達摩克利斯之劍懸置頭頂,惶惶不可終日。


    二侯說,滿江紅和田不日不在,把舵們也不在,都出外拉練去了,後晌回來,陳誌豪在,盤古也剛剛過來了,滿腹心事的樣子。


    哦,麥高往寨子裏麵走去。封侯在後麵叮嚀,你不要話太多了,他們很不高興的樣子。


    哦。


    天壇殿前,陳誌豪見麥高來,沒像往常那樣熱情洋溢的滿臉笑容,揚揚手,四個指頭毫無張力的勾了二下,算打過招呼了。


    麥高近前,給了陳誌豪一個笑容,然後往四外裏。陳誌豪用手指引導麥高的視線,“在那。”


    大殿西側高高的磐石上,秋陽冷冷的照住一個背影,孤寡,獨單,沒靠沒落的背影。那背影一動不動,若不是風吹動衣袂,仿若千年連體的石塊。


    往遠裏望,蒼山如海,疊浪翻卷向那不甚整齊的地平線,雲絮在飄,普及在天上山間,斷斷續續,團團塊塊。


    陳誌豪輕語,像是怕旁人聽到一樣,實際上旁邊包括老遠的旁邊,根本沒有一個人,“打勝仗啦?”低音哈出一種詭異。


    艾的瑪,打個勝仗還保密?瞧陳誌豪的神情,一付不敢聲張的樣子,那要打敗仗了該如何說話,打啞語麽?


    麥高還真的打了一個啞語手勢,捋一把莫須有的胡子,高昂起頭點那麽兩下,接後挑出一個大拇哥,意思是,“爺的是!”


    陳誌豪嘴巴咧咧,沒出笑。


    麥高繼續他的啞語,指指高頂的盤古,指指陳誌豪,接後倆手軲轆轉,意思問,“他,和你,你們,忙什麽呢?”


    這句啞語陳誌豪看不懂了,也上倆手軲轆轉,求證道,“他,和我,我們,瞎,轉,悠?”


    自創個武功難,自創個啞語更不容易,國際不通用均屬胡扯,不由不出聲解釋:“不,不是說你們瞎轉悠,是問,你們,忙,什麽,呢?”又比劃一回軲轆轉。


    “哦啊,還能忙什麽,”陳誌豪咧咧嘴巴,微微吐槽:“開會,開會,開大會小會,會連會接會套會,飯沒有吃完的時候,會沒有開完的時候,生命不息,開會不止,我真懷疑,當一輩子的飯吃完的時候一個人也不差啥了,當所有會開完的時候一幫子人也散夥了,嗨!整日裏忙的顧頭顧不上那啥,有時候盤古還挺羨慕你的。”


    “有時候?啥時候?皇上高官閑暇時候,哲學的時候,挺羨慕平民的,那是把平民的種種艱難和不幸剝離了的理想狀態,真空,恒力,勻速的理想實驗狀態。”


    “也是的,所謂羨慕的,怠於已有的,欲求所無的。”


    “實際上,平民有時候都挺羨慕皇上的。”


    “有時候?啥時候?”


    “譬如閑暇的時候,飲完酒的時候,做夢想的時候。”


    “可以說,以平民身份進來這個世界也是一種體驗,”陳誌豪沉沉的言:“盤古不少感慨時間太少了,能進來♀星世界的時間太少了,基本都是擠占好時間進來的。”


    盤古算哪家子平民啊,除卻♀星智腦的規則任誰也沒特權外,甫進遊戲,便一身的錦繡金邊衣裳,裝滿包袱的銀子,犀利的神兵,強力保鏢跟到走,掂過礦鎬刨過礦麽,熬過夜燈裁縫過麽,荷過鋤日過當午麽,當過叫人呼來喝去的店小二麽,嚐過喊天不搭叫地不理的滋味麽?


    人家日理萬機的總boss,哪像自己一個無所事事的窮吊絲,有大把時間泡在♀星網遊裏,麥高思來想去問:“那他還有時間上這個世界來麽?”


    “盤古說了,♀星世界的重要尚不及現實世界重要,那裏是拓開,這裏是固基,那裏是將來的事,這裏是火急火燎的眼前,不過,他也說,在♀星世界的收獲大大,導致現實裏精力+1,每天多加了一個時辰的旺盛精力,感知+1,對環周的景深,對別人的心思,多加了一層感知,胸懷+1,原先的滿世界操心,現如今多加了一個世界,特別是靈魂力+1,增加了事物的承受力,真正的上者需要不斷增強意誌和靈魂力,哪怕天崩地裂,哪怕萬人唾反,哪怕逆世普天,依舊固步坦然。當然,這裏的+1不是精確數字+1,是模糊概念的某個尺度。”陳誌豪慢條斯理的道來:“所以,若誰想阻擋他攻伐♀星世界那才是癡心妄想,他說了,要在那個世界侵占更廣闊的江山,力爭更大的話語權在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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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高的小腦袋瓜轉暈不過來,一大堆金燦燦的阿拉伯數字溢出定義域,那得多少真金白銀的往裏砸呀,小心弱弱的問一句,他月收入很高麽?


    陳誌豪哈哈大笑,說其實他月工資並不高,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白領。麥高心存憐憫,說要不我支援他點錢,聊補無米之炊?


    陳誌豪換作不陰不陽的笑,恢複一貫的那德行,言說,那敢情好,你珠穆朗瑪上添一鍬土,哪怕墊高一繆繆,你都功德無量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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