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爭沒說話,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將她交給了身邊的兩名踏天齋弟子。莫筱婔依依不捨地和楊爭分別,不多時,便消失在了楊爭的視線範圍之內。


    楊爭招手喚來器重的屬下,交代道:“跟著她,找個機會殺了。”


    一眾下屬們聽了心寒莫名,低頭不敢看楊爭的表情,接下了這個任務,立刻匆匆離開了。


    那廂,樂溪一行人已經走回了院子。


    護法皺著眉頭問樂溪,“方才教主何必放過那人?”


    樂溪不答反問:“你剛才仔細觀察到楊爭眼神裏的情緒了嗎?”


    教眾們皆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奚鬥南解釋說:“楊爭已經對她起了殺心,讓他們狗咬狗去吧。有那時間耽擱在他們身上,還不如多陪陪我呢,夫人你說是吧。”


    樂溪輕笑點頭,脆聲道:“對!”反正明天就是梁石玉師父的壽誕了,待到壽宴一散,便可將楊爭等人一網打盡了。所以,今天就這樣了吧。


    眾人:“……”又來傷害他們,心塞!


    第101章


    時間一晃眼,就到了雲山宗老宗主的壽誕日。


    雲山宗的弟子們,將整一個主次峰都布置得喜氣洋洋。停留在周圍山峰的武者們,也在今日雲山宗大開宗門之時,一同湧了進去。


    雲山宗用來待客的桌椅,擺滿了整整一座山峰,才裝下了如此之多的客人。


    全天下大部分的門派都過來了,贈送的壽禮都可以堆積成了一座十幾米高的山峰,對於武林而言,這可是亙古未有的景象。


    從未有過任何一個門派,任何一個人,就算是現在立於武者頂端的楊爭等大勢力首領,亦是沒能擁有過這麽大的排場。


    縱觀滄瀾大陸,恐怕也就隻有雲山宗老宗主,能享受得到這樣的待遇。


    盡管老宗主明白他們之中大部分都不是衝著自己而來的,但望見了眼前冰山一見的熱鬧場景,他仍是笑得合不攏嘴。


    身處於席中的如雲賓客,得以一見此番震撼人心的奇景,已經有人動了心思,要將今日的場麵,用畫筆描繪記錄下來,傳給後人賞析。


    戲台上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上演著一出祝壽大戲。


    台下座無虛席,觥籌交錯,各門各派掌門,一個接著一個說著祝壽詞和老壽星祝壽。


    此番景象看起來熱鬧非凡,實際上,滿臉笑容之下,每個人都在內心暗自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有和攬雪峰姣好的門派,目光搜尋了一大圈,都見不到奚岷或是一個攬雪峰的弟子,心生奇怪,不由得問起了和攬雪峰駐紮在一塊的另一小勢力。


    “奇怪,雲山宗的席位是按照地理位置分配的,攬雪峰和咱們同在荒地,按理說應當會分在一塊兒,怎麽這時不見奚峰主蹤跡?”


    “昨天奚岷那個小徒弟發脾氣,奚岷追了出去安慰人,熟料到了中午人都還沒有回來。一群弟子翻山越嶺地找,到了中午才帶回來了兩個血人。”


    “兩人看著都受傷不輕,據我猜測,奚岷大概是惹怒了不該惹的人,故而片刻不敢多待,昨天剛睜開眼睛,就吩咐人馬,行色匆匆地離開了雲山。”


    “奚岷越老越糊塗,孫晶也是個目光短淺的草包。我早就猜到他們會有這樣一天了。”


    到了樂溪他們現在的境界,方圓百裏的丁點細微響動都逃不開兩人的耳朵。隻要他們想,就可以聽到席間諸人的談話內容。


    兩人本欲竊聽對手們在說些什麽東西,不成想卻先聽到了這樣的一段話。


    樂溪側頭和奚鬥南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看來奚岷是把我昨天嚇唬人的玩笑話當真了,趕著逃命去了?”


    奚鬥南右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麵,嗤笑道:“有你踏平攬雪峰那句話在,他們定然不敢回攬雪峰,想必是丟下了一門弟子,跑到其他地方隱姓埋名去了。攬雪峰啊,大抵是要散了。”


    樂溪摸了摸下巴,捧著臉笑眯眯地說道:“光憑著一張嘴就可以搞散了一個門派,突然發現自己不動武也挺厲害的。”


    奚鬥南搖頭失笑。


    “俞教主,在下滄溟皇朝左相,與你祖父乃是同窗,不知可否借一步談話?”來人是滄溟皇室派來的人。


    他們早就想和樂溪見麵,請求她協助原家打壓武者勢力了,奈何求見無門,焦急苦等了數日,才終於在老宗主壽辰之日見到了她。


    這會兒,趁著眾人都在祝壽,幾個人就悄悄挪到了樂溪的席位附近。


    樂溪擰了擰眉頭,兩眉之間形成了一道淺淺的溝壑,不假思索便拒絕了他們。“我知道你們想談什麽?我的答案隻有一個,不可能。”


    奚鬥南見他們還有話說,於是說道:“原家子孫窮奢極欲,昏庸無能,朝中官員貪贓枉法,以權謀私。即使還有些許清廉的好官,也死的死,走的走。如今的滄瀾帝國蛇鼠一窩,由內到到外腐朽墮落,早就沒救了。


    樂溪點頭表示同意。“不錯,我心意已決了,諸位還是不必白費口舌了,請回吧!”


    皇朝勢力一方的人手,才起了一個開頭,正菜都沒機會上,所有的話就全讓樂溪兩人說完了。見兩人臉上寫滿了拒絕多談,逐客的意思盡顯,且周圍還有教徒虎視眈眈,他們不通武藝,尚還有些自知之明,就算心中非常不甘心,也隻能失落地離開了。


    “左相,俞星闌拒絕了合作,我們該怎麽辦?”


    “唉,那名男子說的都是事實。”


    “聽說俞星闌和人成婚了,莫不是她想幫助自己的丈夫建立新皇朝。”


    “就算這樣,我們也沒能力去管。天命教要爭,勢必要與多方勢力較量,如今隻能寄希望於他們鬥個魚死網破,咱們能撿便宜了。”


    低小說話聲漸行漸遠,奚鬥南和樂溪咬耳朵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你想助我為皇,如果諸事定後,他們知曉稱皇的人是你,你說他們會不會驚愕到魂都飛了?”


    樂溪小聲笑了笑,“到時候他們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忽然有人經過往樂溪手中塞了一張紙條。她摸了摸紙張中墨跡的痕跡,“看”出了紙條的內容。


    樂溪輕輕“咦”一聲,“巧了。”


    奚鬥南不明所以。“什麽?”


    樂溪傳音道:“梁石玉送來了一個新消息,今日淩晨,以楊爭為首的各家首領找上了他,意欲聯合一起對付我們兩人。他們和咱們一樣,也想要趁著壽宴大夥放鬆警惕的時候下手。更巧的是,他們定下的時機,居然和咱們的分毫不差。”


    奚鬥南半垂著眼簾,“看來是我們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結盟一事比我想像中的要早。”


    樂溪的眸色冷了冷,說:“梁石玉假意同意了結盟,我們不如就將計就計吧。”


    ……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日的喧鬧才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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