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壽快步取回拋出去的關刀,回頭見安德魯七人聚在一起,嘴裏還神神叨叨喊著什麽,心中一緊!


    自己不又不會術法,除了死命往手中關刀灌注靈氣外,其他的真是一竅不通!


    想到這,朱長壽縱身於空中翻騰,大關刀也隨他身子一圈一圈的掄了起來!


    當關刀被朱長壽灌注越來越多的靈氣後,整個刀身慢慢呈現出淡淡的幽綠色,一條渾身腐爛的骨龍緩慢浮現,從刀柄至刀尖一點點纏繞上去!


    腐爛的古龍仰頭無聲嘶吼一聲,就朝著安德魯幾人狠狠的從而劈下!


    “哢嚓!”


    這柄關刀終究是他從張家堡偷拿出來的,材質很差,也不像任家莊那柄天天被他用靈氣孕養,所以根本無法加持如此多的陰氣!


    關刀在狠狠劈下瞬間,腐爛的枯骨巨龍仰天長嘶,關刀瞬間從刀尖處一段一段向後炸裂開來!


    破碎的刀鋒如同手榴彈碎片般直接層層炸開!


    滿臉神聖的安德魯不可置信的看著朱長壽!


    自己這邊還在準備呢,這貨這麽不講武德,直接衝上來了,這不符合騎士戰鬥的精神啊!


    就在安德魯愣神瞬間,其餘人慘呼聲瞬起。


    關刀炸裂,道道閃著寒芒的鋒刃向著不同方向飛去!


    “哧哧哧”的一連串異響,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股股的鮮血箭也似的亂射!


    安德魯連忙大喝小聲,手中十字劍左封右拒,不但要救自己,還想著去救別人!


    可惜亂射的鋒刃毫無規律可言,安德魯自己抵擋的都十分費力!


    一個不小心,一道閃亮的光芒從他的左肩射出!


    安德魯不得已用單手揮舞十字劍,盡可能去抵擋爆射的斷刃!


    “叮叮叮”的金鐵撞擊聲不絕於耳!


    安德魯左肩傷口血如泉湧,他卻是仿若未覺!


    隨著朱長壽手中最後一塊刀柄炸裂,手上鮮血直流的朱長壽麵色蒼白,半張著嘴巴,瞪著眼睛,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也難怪他驚訝,大關刀碎裂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安德魯那邊還有六七個人在,他也隻敢往關刀中灌注一半靈力!


    可這威力著實有些驚到他了,戰場上除安德魯一人外,其餘教士都已經變成死人!


    有身首異處的,有攔腰斬成兩截的,也有被拋開胸膛的!


    看著滿地屍首,朱長壽麵色微動!


    雖然這群人真不是個東西,但不能否認他們真的很有騎士精神,起碼死去的教士都是正麵渾身傷痕,後背卻幹幹淨淨!


    當然了,攔腰砍斷的那個不算!


    此刻,安德魯臉色突然再次平靜了下來,淡然的看著滿地屍體,抬頭盯著朱長壽,竟輕笑道:“朱,你為什麽不講騎士精神呢?”


    “騎士精神?”朱長壽一愣,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安德魯:“大哥,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鬥,講個六的騎士精神,我都要死了還跟你講騎士精神,你有病吧!再說了,你們以多欺少的時候怎麽不跟我講騎士精神呢!”


    “是啊,這本就是一次不公平的決鬥,為什麽要還要去講騎士精神呢?”安德魯很是認同的點點頭:“一群狗屁不懂的傳教士遠渡重洋來到這片國度!敵眾吾寡,敵明我暗,偷偷苟著不好嗎?為什麽還要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我主降臨,嗬嗬……去他媽的吧!”


    衝著天空比了個中指,安德魯聳了聳肩,重新握住十字劍,嘴中低沉的輕喝:“犧牲!”


    隨著他話音落下,耀眼的光芒覆蓋住全身,乳白色的重甲再度出現!


    手持十字劍,安德魯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人如同一列疾馳火車般,夾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瘋狂朝著朱長壽衝鋒而去!


    朱長壽手中關刀已破裂,不過他又從挎兜中掏出一把大鐵錘!


    這是前日他從鐵匠鋪買的,本想去砸嬰兒塔的,不曾想竟然要用來和人決鬥!


    好在朱長壽對於招式套路什麽的並不在意,所以即使是揮舞著大鐵錘,他倒也沒有什麽不適應的!


    安德魯持劍,朱長壽舞錘!


    一人砍頭,一人砸胸!


    十字劍和大鐵錘在空中錯過,沒有防禦,沒有後退,隻有一往無前的慘烈!


    “嗆”一聲,火星四射之後,兩人錯身而過!


    朱長壽踉蹌的拄著大鐵錘跪跌倒在地,一道淺淺的傷痕從他的左肩到右肩的腋下,傷痕上雖然皮肉盡翻,可一股股陰寒的靈氣裹挾住他的傷口,絲絲血液從他的傷口處慢慢流出。


    安德魯持劍站立,麵露釋然,鮮血夾帶著破碎的內髒從他口中不停湧出!


    乳白色重甲上,一道深深的凹陷清晰可見!


    朱長壽注滿靈氣的一錘沒有砸開他的重甲,卻生生震碎了他的內髒!


    拄著大鐵錘費力的慢慢的轉身子,朱長壽愣愣看著安德魯的背影,最後一刹那,安德魯收劍了,要不然自己身上的傷痕絕對致命!


    “朱……你贏了!”


    安德魯背對著朱長壽,沒有痛苦,隻有解脫!


    “為什麽?”


    安德魯沒有回應朱長壽,身子扶著十字劍慢慢跪倒在地,聲音微弱的進行著最後的禱告:“願該死的主不要寬恕我的罪孽,願聖明的主保佑孩子們升上天堂,願你個王八蛋早日降臨這個混亂的世界,願主……”


    風吹蕭索,天地間變得更為蒼涼!


    安德魯的頭緩緩的低下。


    朱長壽拎著鐵錘神色複雜的走到他的正麵!


    這個滿臉絡腮胡的西洋教士,雙手用十字劍撐在地上,單體跪在地麵,雙眼無神望著教堂上的十字架,鮮血和內髒布滿了他的周邊,可他卻滿臉的解脫!


    安德魯也許早就知道育嬰堂的事情,可為了他那個我主的降臨,卻又不得不閉上嘴!


    信了一輩子的主,禱告了一輩子,到最後卻祈求不要寬恕自己!


    莫名的,朱長壽突然感到一陣說不上來的傷感!


    將大鐵錘收回挎兜,輕輕的將安德魯的雙眼合上,雙手在滿是鮮血的胸前胡亂比劃了一下,嘴裏輕聲道:“既然不願意去你主那個天堂,要不然就來我們這地獄吧!我有熟人,可以照顧照顧你的!”


    說罷,朱長壽不再理會遍地的屍體,步履緩慢的走向育嬰堂小院!


    七八個女孩抱著嬰兒,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裏,沒有逃離,也沒有跑開!


    “嗯……”


    朱長壽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麽,揉揉自己的臉,裝作高興的對她們揮揮手,大喊道:“你們自由了!”


    女孩們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朱長壽,沒哭,沒笑,亦沒有動!


    尷尬的伸手撓撓自己腦袋,朱長壽有點宕機!


    那個喂嬰兒的女孩緩緩走到最前麵,靜靜看著朱長壽,輕聲問道:“自幼能吃飽飯嗎?”


    朱長壽一愣,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出了這裏,我們又能去哪呢?”女孩繼續問道。


    “這……”朱長壽無言以對,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從進入育嬰堂時,他滿腦子都是憤怒,隻想將所有人都弄死,其他的他真沒有想過!


    “所以,你將這裏的人都殺光了,然後並不知道該怎麽幫助我們!”


    “恩……我可以幫你們報官,或者帶你們去我的城鎮生活!總之離開這個鬼地方後,總會有辦法讓你們活下去的!”朱長壽點頭輕聲道。


    可朱長壽的話並沒有讓女孩們有所動然,所有人依舊是呆呆的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站在最前麵的女孩麵露譏諷的笑道:“報官?然後被賣掉或者被餓死嗎?”


    徹底麻爪的朱長壽無奈看向孩:“你叫什麽名字,有什麽辦法嗎?”


    “小月!”女孩輕聲說了自己名字:“可以讓我們先吃飽嗎?我看修女大人們的屋子裏有很多的吃的!”


    “可以,可以!”朱長壽連忙點點頭,“大家都先去吃些東西吧!我想想有什麽辦法安置你們!”


    所有的女孩眼神一亮,瘋了似的朝著屋子跑去。


    唯有小月沒動,反而上前攙扶住朱長壽。


    當朱長壽和小月進入屋子後,七八個女孩正瘋狂的吃著修女們剩下的食物,即便食物上滿是鮮血,即便地上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依舊無法影響他們的食欲!


    至於那四五個嬰兒,被孩子們放在屋子的床鋪上,無人關注。


    朱長壽皺了皺眉頭,從桌上拿起一壺牛奶走到床榻前,笨手笨腳的想去要喂喂這些嬰兒!


    小月從一旁伸過:“我剛才吃過東西了,還是由我來喂吧!”


    朱長壽感激的點點頭,喂孩子這東西他真是不會!


    看到小月安靜喂著孩子,朱長壽突然問道:“小月,你知道這哪有石塔嗎?”


    “在教堂的後麵有,我曾經在那附近除過草,看見過!”小月頭也不抬的給孩子們喂著奶,輕聲道。


    “嗯!行,那你們先吃著,我去去就來!”朱長壽起身說道。


    可惜除了小月對著他輕輕點點頭外,其他的女孩子依舊頭也不抬的狂炫著食物。


    朱長壽快步走出屋子後長舒一口氣,便朝著教堂後方走去。


    半晌後,朱長壽在教堂後方一個很隱蔽小山坡處看見了那座嬰兒塔!


    這座嬰兒塔似乎荒廢了許久!


    光禿禿的石塔上已經長滿雜草,塔尖洞口處也是落滿厚厚的泥土,一些生命力頑強的小草雜七雜八長在上麵,石塔周圍的屍臭味也很淡。


    不過周邊樹木卻異常茂盛,有的樹上甚至結滿了果子,個頭特別特別的大!


    雖然這石塔荒廢了,可朱長壽依舊不想留下他!


    掏出大錘後,朱長壽圍著石塔轉了兩圈,找了個比較薄弱的地方,便狠狠揮舞起大錘!


    “八十……八十……八十……”


    掄著手中的大錘,朱長壽自娛自樂的在口中喊道!


    早已經腐朽多年的石塔經不住朱長壽這麽猛砸,僅僅幾錘後,石塔下方便被出個大窟窿!


    當朱長壽再次掄起錘時,一道血紅色人影瞬間從塔中飛出!


    朱長壽心裏一驚,懊惱的連忙後退而去!


    他忘了,十三紅衣十三塔!


    每一座嬰兒塔下都有英祖的一件紅衣!


    抬手將鐵錘收起,朱長壽從挎兜中掏出了一把鐵鎬!


    砸人鐵錘好使,破壞衣服的話,應該是搞頭更好一些吧,畢竟搞頭帶尖!


    與碰見大頭鬼的那個血衣不同,這個血衣顏色很淡,衣角處還有些破損!


    最主要的是這件血衣沒有那個沒有臉的頭顱,隻是在血衣胸口位置,一顆枯萎的心髒正緩緩跳動著!


    皺著眉頭再次打量了下血衣,朱長壽咬咬牙,運起所剩不多的靈氣,猛的朝著血衣撲去!


    這玩意也沒有嘴,想廢話都廢話不了!


    朱長壽鉚足了力氣撲向那件血衣,可是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這件血衣似乎並沒有什麽動作,依舊呆呆的飄蕩在空中!


    “刺啦!”


    鐵鎬毫無阻攔的劃破血衣,那顆枯萎的心髒在同鐵鎬碰撞瞬間,直接就碎了,淡淡的血液瞬間布滿血衣全身,然後在空中直接就炸裂了!


    “這是什麽情況!”


    朱長壽還未反應過來,不遠處石塔轟然倒塌!


    這一次沒有魂魄從嬰兒塔中飄起,也沒有怨氣飄散,隻有漫天的煙塵!


    片刻後,煙塵散去,朱長壽愣愣看著被碎石砸破的地麵!


    無數幼小的枯骨埋在嬰兒塔下方,密密麻麻鋪滿了周圍幾十平米的土地!


    朱長壽心髒猛的一縮,連忙拿起鐵鎬在地麵上胡亂挖起來!


    枯骨,枯骨,還是枯骨!


    在嬰兒塔周圍數百棵的果樹的地麵下,到處掩埋的都是嬰兒的枯骨!


    有的枯骨都已經破碎,有的已經沒了血肉,有的身上卻還夾帶著破碎的腐肉!


    在離著嬰兒塔較遠一顆果樹下麵,朱長壽挖出了七八個剛死去不久的女孩屍體!


    這些女孩他都見過,正是他前兩次來捐獻物品時候的出來的孩子們!


    他們渾身到處都是傷痕,一些骨骼從皮膚上猙獰的露在外麵,身體更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成了一團,在他們青澀的臉龐上,滿是不甘與痛苦!


    “我……的!”朱長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的看著這些死去的孩子!


    不知坐了多久,朱長壽失魂落魄的回到育嬰堂那座修女的屋子!


    門口,瘦骨嶙峋的小月雙手拄著下巴,呆呆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見朱長壽回來,小月起身迎了過去,將一份麵包和牛奶遞到朱長壽手中。


    朱長壽勉強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屋子。


    女孩們沒有躺在床上,隻是在地上收拾一片幹淨空地,相互依偎著,麵露幸福的睡了過去,至於那幾個嬰兒,吃飽了,喝足了,也沉沉的睡著了。


    低頭看了看小月,朱長壽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不去睡?”


    “等你回來!”小月低著頭,聲音有些局促。


    伸手摸了摸小月枯燥的頭發,朱長壽嘶啞著嗓子,有些擔憂的道:“叫醒她們吧,我帶你們先找個地方安置下來,也不知道他們幹不幹!”


    “好!”小月點點頭,轉身便跑回屋子。


    片刻後,女孩們揉著睡意惺忪的眼睛,快速的從地上爬起,幾個女孩抱起了床上的嬰兒!


    “小月,你帶著他們先到教堂門口等我一下!”朱長壽對小說道。


    “好!”小月沒問緣由,領著女孩們走向教堂外。


    等孩子們走遠後,朱長壽點燃了屋子,點燃了育嬰堂,點燃了這座宏偉的教堂!


    熊熊的烈火之下,朱長壽帶著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步履蹣跚的朝著張家班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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