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義莊後,朱長壽發現九叔和文才秋生都不在家,便轉身去了鎮上的紙紮店。


    正常來說,一般的義莊中也會捎帶賣些燒紙、紙元寶、紙人之類的東西,朱長壽又跟二叔公在紙紮店待過,這門手藝也不陌生。


    可問題是任家鎮和靈幻鎮馬家鎮都不一樣,鎮子人口眾多,又地處交通要道,紙錢褚幣、紙人元寶這種喪葬用品都是各家作坊集中加工的,不但價格便宜,做工也精美,款式還賊多。


    九叔和朱長壽折騰了幾次,發現自己做這些東西不但費時費力,還根本就沒有多少盈利。後來兩人一合計,若是平日要用這些東西的話就去鎮子裏的紙紮店訂購一些,義莊畢竟和紙紮店有著很深的合作關係,對方也不會怎麽黑自己。


    結果做了幾次法事後,九叔和朱長壽發現這麽做不但省心省力,還能有些盈利,於是除了家裏必備的東西外,但凡有需要的話,就會去鎮子上買。


    晃晃悠悠地到了鎮上的紙紮店,還未進門,店裏的老夥計便笑著迎了出來:“長壽,今天要些什麽?”


    “嗯……”朱長壽突然猶豫了一下,自己倒是答應了給張小玉燒些東西,可問題是燒什麽他還真不知道。


    在店裏閑逛了一圈後,朱長壽心裏突然有了主意:“給我弄個喜轎,四個轎夫,再整一套新娘子的衣服!”


    “這……”夥計有點懵的看著朱長壽,若對方不是九叔的徒弟,他真想給對方攆出去!上紙紮店弄冥婚的玩意,這不是找茬是在幹什麽?


    “嗯,再給弄個樂隊!一會我把譜子給你寫出來,一並燒過去!”


    “長壽啊,冥婚這套東西咱家店不敢接啊!”夥計有些猶豫的說道:“任家鎮做喪葬生意的人都知道,十裏八鄉但凡涉及了冥婚,必要出事情的!各家如今對此都忌諱得很,作坊裏根本就不敢出這套東西!”


    “任家鎮不出冥婚?”朱長壽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可不是嗎!”夥計神神秘秘地靠到朱長壽身邊,小聲地說道:“十幾年前任家鎮剛開始發跡的時候,有個暴發戶家的長子早死,有家喪葬店為了多賺點錢,就給他家出了個餿主意,在外弄死個未出閣的少女給他家兒子做個伴,再做場冥婚的法事!”


    “然後呢?”朱長壽連忙問道。


    “嗬嗬!”夥計冷笑了兩聲:“那家喪葬店也是缺德帶冒煙的貨色,在鎮上隨意弄死了個少女,然後就給暴發戶家的兒子配上了冥婚!”


    “重點,說重點!”朱長壽腦子裏突然冒出個想法,可又不太敢確認,便連聲追問夥計。


    “重點?”夥計一愣,想了想便說道:“重點大概是當年任家鎮死了上百口子的人,喪葬店從夥計到老板都死了,暴發戶家別說人了,就連家養的雞鴨鵝狗都死的幹幹淨淨!任家的老太爺任天堂好像也受了牽連,被外調了出去!”


    “這事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朱長壽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是任家鎮的禁忌,閑著沒事誰說他?而且當年新任的鎮長下了死命令,堅決不允許百姓談論此事,發現了便要下獄的!”紙紮店的這位老夥計朝外麵四處看了看,然後小聲的繼續說道:“如今也是鎮長換了人,任家也沒有當年的威風,時間又過去了十多年,我才敢說的!要是放在幾年前,就算你給我錢我都不敢談論這事!”


    “你知道當年那個死去的少女叫什麽嗎?”朱長壽連忙問道。


    夥計有些驚恐地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這麽久遠的事了,我哪能記得住!”


    “嘖,別介啊,再好好想想啊!”說著話,朱長壽從懷裏掏出點碎銀子偷偷地塞了過去。


    夥計掂量了一下銀子的重量,笑嘻嘻地說道:“叫什麽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我當年老板他們閑聊的時候我偶然間聽過,那個死去的少女好像是姓張,是個什麽算命先生還是什麽陰陽先生的女兒!”


    “嘶……”這一次朱長壽是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有點驚到了!


    若是按照這個夥計的說法,張小玉八成是當年那個被弄死要去陪冥婚的少女,而她竟然是當年風水師的女兒!


    想到這,朱長壽臉色一垮!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他記得電影裏的故事沒有這麽複雜啊,怎麽憑空生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個被蜻蜓點水穴養出來的僵屍就已經夠讓人鬧騰的了,這怎麽又整出來個風水師的女兒!


    夥計看著一臉鬱悶的朱長壽,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長壽,你這冥婚的玩意還敢要嗎?”


    “不要了,你給我換成女人普通的衣服吧,要漂亮些的!轎子和紙人也用普通的,別弄那些花裏胡哨的!再加上兩個丫鬟吧!”朱長壽有些無奈地說道。


    “那樂隊呢,這玩意還用不?”夥計又問道。


    “要!”朱長壽咬了咬牙,別的可以不弄了,可這樂隊他高低得整一個,不為別的,就為那首《鬼新娘》!


    “哦!”夥計點了點頭,隻要不整冥婚的東西,樂隊什麽的就無所謂了!


    隨意從櫃台上拿了一張紙,朱長壽將記憶裏的那首《鬼新娘》抄寫了下來,又將女鬼張小玉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寫了下來。


    簡單地用靈氣封了一下,朱長壽將紙條遞給了夥計:“就在你們店裏燒吧,給誰燒的你也不用管,把這個先燒了!記住不要打開看。”


    “長壽玩笑了不是,我就是打開了也看不到啊!”夥計笑著應了一句。


    “嗯?”朱長壽一愣,便反應過來這偌大的任家鎮識字的人真的不多,普通百姓們絕大多數都是文盲。


    衝著夥計歉意地笑了笑,朱長壽轉身就想離開,如今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記憶,他必須和九叔說一聲了。


    可剛轉身,朱長壽腦子裏不知道抽什麽風,轉頭看向紙紮店的夥計,問道:“哎,你們店裏有沒有西洋裝?”


    “西洋裝?”夥計想了想後點頭應道:“好像有!”


    “行,那你給我再給我加一套西洋女仆裝!”朱長壽淫笑著說道。


    “女仆裝?”夥計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朱長壽。


    “就是……”朱長壽對著夥計描述了一遍。


    朱長壽知道,隻要他說了,紙紮店為了這份錢就一定能給他弄出來,重點強調要多燒幾條黑黑白白的長襪後,朱長壽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飛快的朝著任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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