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原本是古時候的一種善舉,大宗族之中,有的窮,有的富,富有的人拿出錢來辦義莊,義莊之中往往包括了私塾、公田、祠堂等等設施。


    周家集的義莊設立之初也是如此,據周家集的老人說,前朝周家出了個大官,告老還鄉後就在周家集建立了這個義莊。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沒了後台的周家嫡係後人敗光了基業,周家義莊也就漸漸無人打理,僅剩下幾個周家的旁支偶爾回祠堂祭祀。最近這幾十年,周家那幾個分出去的支脈也不再有人回來,周家僅剩下的祠堂也就荒廢了。


    周家集這個地方屬於交通要道,很多過往的行人都會在此短暫的停留,偶爾有人暴斃,便會被送到周家集的義莊裏停放些日子。時間長了,這周家集的義莊就成了個停屍的地方。一些趕屍人便將周家集的義莊當成了中轉之地,既從這裏接貨,也從這裏出貨,最主要的還能去旁邊的集市上快活一下。


    腦子裏回憶著九叔分別時候說的話,朱長壽揣著信件和信物來到了周家集的義莊!


    早年周家集義莊的圍牆早就倒了,磚瓦什麽的也被周邊的百姓偷了個幹淨,如今隻用破爛的竹條簡單的圍了個柵欄,估計做工的人是個混蛋,朱長壽看到幾條幹癟的大腿骨被倒插在地上,竟然用來做義莊固定柵欄的支柱。


    義莊的門口處高高的懸掛著寫著生人勿近的燈籠!燈籠用的材料有些像皮子,枯黃,纖薄,還帶稀疏的毛發。燈籠裏的燭光也不正常,像鬼火似的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再透過“生人勿進”四個血紅的大字,讓人看得不寒而栗。


    朱長壽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口的破爛竹門,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聲猛然響起,更有一股詭異的味道撲麵而來,這味道既有腐爛屍體的惡臭,又有絲絲的桃木清香,還有燒紙的煙味。義莊裏的擺放也很奇怪,和紙紮店擺放的棺材不同,義莊裏的棺材竟然是豎著放的,還沒有棺材板!


    二十幾口棺材分列兩側,每口棺材裏站著一位身穿前朝無品級官服的屍體,屍體額頭上貼著鎮屍符。因為有符紙貼著,屍體看不到太多的表情,但露出來的麵容上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種絕望的猙獰。


    “幹什麽的!沒看見門口寫著生人勿進嗎!”


    一個有些憨厚的聲音突然從棺材後麵傳了出來,讓還在四處打量的朱長壽嚇了一跳!


    “竟問廢話,這還能幹什麽的!明顯是來送人的唄!”另一個帶著輕薄油滑的語氣嘲笑著前一個憨厚的聲音。


    “你又說我!這小子明顯不大,能送什麽人!”憨厚的聲音有些不服。


    “說你傻你還不信,三更半夜來義莊,不是送貨還是幹什麽的!”


    隨著吵吵鬧鬧的聲音,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豎立的棺材後麵走了嘻嘻哈哈的走了出來,身處這樣詭異的地方,兩人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我是來找師伯麻麻地的!”看著麵前兩個青年,朱長壽連忙說道。


    “你看我就說不是送人的吧!是找師傅的!”矮個子的人影憨憨的問道。


    “找師傅未必不是送人!小子,麻麻地是我們師傅!你找他有什麽事?”


    “我師傅九叔讓我帶個信,他臨時有事沒法來,讓我先行過來和師伯麻麻地說一聲,等他處理完事情以後便趕過來匯合!”


    朱長壽說話的功夫,一高一矮兩人已經走到了朱長壽的麵前,借著門外幽綠色的燭光,他才看清兩個人的麵相。


    高個子的青年梳著如今最流行的發型,麵容俊秀,嘴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你是師叔的徒弟?”


    朱長壽點了點頭。


    麵容俊秀的少年很是自來熟的走到了朱長壽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我叫阿豪,是麻麻地的大徒弟!他叫大炮強,你叫他阿強就行,是我師弟!”


    阿豪指了指身旁矮個子的青年,大炮強梳著短發,長著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容,嘴角掛著憨憨的笑容。


    “阿豪師兄,阿強師兄!”朱長壽笑著衝著兩人打了個道輯。


    “不要弄那些繁文禮節,我師父最討厭那一套了!你喊我豪哥,至於大炮強,你叫他阿強就行!”阿豪沒有回禮,而是滿不在乎的衝著朱長壽搖了搖手。


    “豪哥!強哥!”沒有回道輯,朱長壽隻能笑著衝兩人點了點頭。


    “豪哥!師伯什麽時候能回來?”


    “師父和集市上的趕屍掮客做交接去了,估計一會就能回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多大歲數了?”阿豪笑嘻嘻的摟著朱長壽的肩膀。


    “我叫朱長壽,今年十五歲!”


    “十五歲!那就是小師弟嘍!放心,這段時間在我師父這裏,有我罩著你!師父最信我的話了!”阿豪半開著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朱長壽聽出了阿豪的意思,無非就是在這裏除了師伯麻麻地以外,就他說的算,平時也要聽他的話!看到一旁憨憨的阿強似乎並沒有什麽反對意見,朱長壽隻能憨憨的點了點頭。


    看著稍顯木訥的朱長壽,阿豪會心的一笑:“小師弟,你跟師叔多久了,都會些什麽法術?”


    按著和九叔分別時的叮囑,朱長壽憨笑著說道:“我剛拜師不久就接到了師伯的傳信,師傅就帶著我出來遊曆了!這些天一直在趕路,還沒來得及學法術呢!”


    聽到朱長壽還沒有來得及學藝,阿豪的眼睛一亮,轉頭衝著阿強悄悄的做了個手勢,也沒管阿強看不沒看懂,便繼續說道:“小師弟,我師父還得等一會能回來,不如我們先玩玩,相互熟悉熟悉。”


    “玩什麽?我這個人很笨的,玩什麽輸什麽!而且我也沒學什麽法術!”朱長壽有些莫名的撓了撓頭,他搞不清阿豪到底什麽意思。


    “學沒學無所謂的,就算是我們師兄弟之間的相互切磋。你先看看我和阿強怎麽弄的,然後你學一學就會了。”


    阿豪不由分說的拽著朱長壽來到了義莊的空地上,而阿強則是一直憨笑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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