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別說機械先知了,就連王宇也愣住了,他從周邊這些分散著的機械海異常汙染海水當中捕捉到了一抹自己非常熟悉的氣息,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位偉大存在的氣息了,但是對方給自己留下的記憶可不會被輕易磨滅,畢竟自己那隻無法複原的手臂便是拜對方所賜。


    “有什麽變化在發生,為什麽機械海的異常汙染當中會混雜著血海的異常汙染,並且沒有任何征兆,就好像這些異常汙染本身就存在於其中一樣……零柒,你能感受到嗎?”


    王宇思緒飛快的運轉著,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能夠確定這種變化不止發生在他的周邊區域,就連位於安全區邊緣小鎮當中的機械先知都受到了這種異變的影響。


    那麽這就說明機械海異常汙染當中出現血海異常汙染的現象絕對覆蓋了非常廣闊的區域,並且帶來的影響也非常劇烈,至少達到了能夠影響機械先知這種存在的地步。


    “是的,我能夠感受到,這些機械海的異常汙染讓我覺得非常不對勁,它們正在發生某種形式的轉變,這是,血海的異常汙染嗎?”


    “這不是來自於其他異常汙染的入侵,而是直接性的轉變,是直接從機械海異常汙染轉化成了血海異常汙染!”


    零柒的話語當中帶著些不可思議的回答了王宇的問題,作為和機械海有著很深聯係的存在,她能夠更清晰的感知到這種變化,那片以海洋形式表現出來的機械海異常汙染,此刻已然變得一片血紅。


    仿佛將無窮無盡的血液灌進了這片汪洋當中一樣,但實際上這不是來自外界事物影響所變化,而是這些機械海異常汙染從本質上發生了轉變,它們以某種王宇和零柒都無法理解的形式直接從機械海的異常汙染轉化為了血海的異常汙染。


    “用機械海異常汙染覆蓋整個安全區的行動和計劃,是由新都那邊審判庭推動進行的,它們絕對知曉些什麽。”


    王宇雖然有提前意識到被引導著覆蓋整個安全區的機械海異常汙染用處是什麽,但這個被推進的計劃本身他仍然不是很清楚。


    隻是此刻這突如其來發生的異變,既然計劃本身由審判庭推動進行,那麽對方也必然知道些什麽,而此刻所發生的異變也同樣和這個計劃有關聯。


    王宇想的沒有錯,這種異變發生的源頭正是新都那個驅動著整個計劃進行的核心,位於世界樹公司地下設施內部的核心錨點,“世界樹”。


    “……”


    趙唯一快速的調取著此時被用來推進計劃進行的設施的內部數據,他正在嚐試和蕊達成聯係,剛剛突然間趙唯一就和蕊失去了聯係,之後便再沒有傳回任何信息,這令趙唯一立刻便意識到計劃出現了變故,此刻正在全力試圖彌補。


    “我……怎麽……失控……不對……不應該是……”


    在經過了一係列的嚐試並且大規模調用設施內部的數據進行管控後,趙唯一終於接收到了來自於蕊的信息,隻是對方此刻傳回的信息卻是斷斷續續,極不完整,隻是從這些話語當中,便已經可以判斷出蕊難以置信到極點,混雜驚恐與絕望的情緒。


    “回答我,你知道了什麽,你還能夠維持計劃的繼續推進嗎?”


    哪怕信息的溝通極其艱難,趙唯一幾乎完全無法搞清楚蕊究竟想要表達什麽,但是他仍然試圖和對方達成聯係,並且確認對方此刻的狀態是否能夠維持計劃的推進。


    如果不是計劃已經進行到了最為關鍵的階段,以趙唯一的謹慎,他會立刻終止計劃的進行,隻是此時此刻整個安全區的環境都正在發生轉變。


    如果在這個時候終止計劃,那麽他們之前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安排都將化為烏有,並且之後很可能再沒有如此的機會,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個計劃本身就已經很難被停下來了。


    “不……可能……這個……計劃……是……被誘……的……祂不……是祂。”


    傳達回來的信息變得越發散碎,似乎蕊想要向趙唯一傳遞信息正愈發艱難,同時傳遞回來的話語當中蘊含著的信息量也同步減少著。


    這說明對方已經逐漸喪失和趙唯一溝通的能力,不是其本身的意識一點點崩潰瓦解,就是遭受了更為可怕且難以理解的變故


    從這隻言片語之中,趙唯一也解讀出了蕊想表達的一些事實,這個計劃本身是被誘導著的?


    那麽誰在誘導著這個計劃,而它又想用這個計劃做什麽,這讓趙唯一感到不對勁的事物究竟會引發怎樣的巨變。


    而趙唯一其中一個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這突如其來的巨變,究竟會讓安全區迎來怎樣的結局,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那被大量金屬設施包圍在其中的“世界樹”。


    這次計劃的關鍵就在這一棵對於世界樹公司來說無比重要的核心之物上,但是現在,這原本應該長久保持著近似於樹木狀態,在蕊對其施加影響後帶上了金屬機械特征的特殊造物,正被極快轉化著。


    其開始以未知的形式逐步融化,垮塌,自上而下的崩解,原本應該堅實而極具韌性的主體結構正被轉化成大量怪異的肉泥,就好像是一塊血紅色的果凍,被打碎然後徹底的糜爛開來。


    在整棵“世界樹”都被轉化為這種形式以後,趙唯一與蕊的聯係也便徹底的斷開了,而受這種轉化進程影響的存在,可並不止於那被蕊“控製”著的世界樹。


    異常正在以這些被轉化完畢的猩紅液體物質為中心點向著四麵八方無止境的擴散出去,所到之處血海的異常汙染便自行的滲透進一切可以被觸及的事物之中,開始它的轉變進程。


    金屬,岩石,玻璃,塑料,所有被血海異常汙染所影響的事物,都從原本的無機物轉化為不同形式的異常生物質血肉,而趙唯一便是在這裏看的最清楚的那個人,他是除了蕊以外,距離這異常爆發中心點最近之人。


    他看著眼前的牆壁,化作詭異的肉塊,隨即那些血肉又順著被轉化完畢的建築一步步快速向更多,更遠的事物擴散而去,趙唯一所處空間當中的一切,都正被血海的異常汙染汙染,轉化成各種不同的血肉。


    而趙唯一本人的身軀也開始出現問題,他的身體形態已然無法承受住這種異常汙染的影響,整個人從人類的形態異變,骨骼軟化,肌肉抽搐,植入的機械義體於轉瞬之間化為和其緊密相連的增生血肉,全身的一切器官組織都蠕動著向中心收縮。


    他受影響的軀殼似乎想轉化成某種結實的肉塊來承受異常汙染所帶來的影響,在這之後,恐怕他連思考都將無法做到吧,隻不過在轉變徹底完成之前,趙唯一的思考仍然在繼續著。


    “被誘導的麽,問題是出在哪裏……”


    失敗來的過於突兀,且沒有任何征兆,計劃穩步推進著,執行的甚至非常順利,如同預料的那樣他和蕊成功將機械海的異常汙染覆蓋到了整個安全區的內部,並且也執行到了最後的一步。


    安全區正逐步轉化為機械海的異常區,而機械海的異常汙染則受到蕊的控製,使得整個安全區都能夠和機械海的異常區共存,以此來規避更多更致命異常區出現。


    “不對,我們並沒有失敗,甚至是階段性的成功了。”


    身軀被血海異常汙染侵蝕所帶來的反饋感,在整個大腦都變成無法進行思考的肉團前,反而愈發的清晰,這種反饋回來的知覺,讓趙唯一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


    他們並沒有失敗,所有設備的反饋,蕊的感覺,還有整個安全區內部各種監控設施所傳達回來的,和機械海異常汙染有關的變化,都在說明一件事,趙唯一和蕊成功了,他們真的將安全區的環境轉變為了某種特殊的異常區。


    “我們評判偉大存在的標準究竟是什麽?是靠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永恒死寂,狂野繁盛,虛空……”


    “原來如此,不應該給它們命名的,我們對偉大存在的認知實在是過於片麵了,對於這種人類還尚無法理解的存在而言,已有的信息根本就不應該作為完全的參考。”


    驟然產生的異變是在計劃,或者說這個被引導著的計劃達成之後才出現的,安全區對於偉大存在的判定與命名,是根據它們異常汙染所會產生現象的性質進行分類的。


    但是,這真的準確嗎?原本答案是未知,而現在看來,則是錯誤的,其中的局限性甚至是誤導性,太大了,大到讓這影響整個安全區的計劃,都成為了被引導的棋子。


    機械海的異常汙染,可以將機械轉化為生命體,而血海的異常汙染,則可以把接觸到的所有事物包括機械在內轉化為特殊的血肉。


    安全區的內部對於這兩種異常汙染和背後的偉大存在的印象向來便是互斥的,畢竟它們的異常汙染所表現出來的性質可以說是有諸多不同甚至相悖之處了。


    但是說到底,若是將一種偉大存在,僅能擁有一種異常汙染,這個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覺當中成為安全區內所有組織,所有個人共識的結論,視為錯誤的答案,那麽很多認知就必須要隨之推翻重來了。


    “一體兩麵,機械海和血海,都隻是這個偉大存在的其中一種表現形式而已,到底應該稱呼你為什……”


    趙唯一在自己的口中念叨著於此時思考得出的結論,而他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就已經在近距離爆發的血海異常汙染影響之下化為了一團形態扭曲的血肉團塊,腦組織的異變和缺失,讓這團蠕動著的血肉團塊連思考的能力都不複存在


    “當知曉原本的結論是錯誤的,很多認知就必須要推翻重來”,趙唯一便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推翻了原本的認知,並給出了他自己的新答案,隻是這個推翻原本認知並且得到新結論的時間點,實在是太過於糟糕。


    由錯誤的結論所引導著的計劃已然完成,而這個錯誤的計劃也終將招致災難性的惡果,那位機械海與血海異常汙染背後的,不知道究竟該稱呼其何種名諱的存在。


    已然於安全區內部自發性的推動下,將它其中的一種異常汙染遍布整個安全區,計劃達成,安全區被轉化為“機械海異常區”,它便將自身力量的形式瞬間轉換,覆蓋整個安全區的機械海異常汙染,轉變為血海異常汙染。


    本身負責控製機械海異常汙染不對安全區內居民和事物造成創傷的蕊早已經沒了反應,生死不知,且對方也沒有能力去影響血海的異常汙染。


    血海的異常汙染以世界樹公司地下設施為中心,不可阻擋的將影響擴散到整個安全區的內部環境當中。


    一棵形態扭曲,由未知血肉所構成的巨樹自新都的中心點破開大地升起,隨其升起,血肉掀起令人感到不適的波濤,向著四麵八方更廣闊的區域翻騰而去。


    途經之處,本就已經被機械海異常汙染浸沒的事物在此時刻變為被血海異常汙染所徹底浸透的狀態,無可阻擋的扭曲轉變為可悲的血肉團塊,不管是生命體還是非生物體,居民還是建築,都沒有辦法終止被徹底汙染的進程。


    血肉化浪,驚濤洶湧,場麵混沌到令人戰栗,整個安全區徹底化為血海與機械海背後那個不知名偉大存在的異常區。


    瘋狂滋長無法被遏製的血肉無窮盡的蔓延著,整座城市越來越廣,越來越快的被完全轉化為畸變的生物質,似乎天上的雲層都變得粘膩而散發令人反胃的血肉腥氣。


    由審判庭和世界樹一手助推的計劃,使得此刻正發生的進程變得無可阻止,那幾十根錨點成為了血海異常汙染擴大自己影響的助力,整個安全區在血肉化中逐步分崩離析。


    這個庇護其中居民免受廢土異常災害侵襲超百年的安全地帶,迎來了屬於它的大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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