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此刻也沒有多想,她就是權當是自己心情不好才變成這樣的,看來,還是自己之前對於自己的定力太自信了,沒有想到,在看到那一幕之後,竟然會這麽難過,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過的。


    好了,秦一,你想看到的一幕也出現了,你也可以終於死心的離開了。


    喉嚨裏的幹燥越來越嚴重,讓她此刻迫切的需要水來降溫。


    她起身,好在現在大多數人都是在看台上的米雪和宋景辰,所以她此刻離開,也沒有幾人在意。


    她發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剛來到大廳的門外,腳就有些軟了,眼神也開始漸漸飄忽,現在,她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傻傻的相信自己是因為傷心難過了。


    心裏火燒火燎的,再加上雙腳無力,冷汗直流,迫切的需要某種東西太填滿自己,即使秦一本人在遲鈍,此刻,也明白了,她被下藥了。


    秦一回想起自己進來到現在之間隻喝過一杯水,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難道,是因為那杯水?誰和自己有仇?竟然在宋景辰的婚禮上這樣對待自己,是想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嗎?


    藥很烈,秦一的神經越來越渙散,她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用留出來的長指甲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掌心,另外一隻手抖抖索索的往包裏摸著手機。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堅持一下!


    秦一不斷的和自己做鬥爭,可是那渾身的燥熱感讓她快要控製不住,她此刻,隻想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脫幹淨,似乎隻有這心裏才會舒坦起來。


    啪撻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屏幕竟然在一瞬間之間碎了。


    秦一也隨之跌倒了下去。


    宋景辰在看到秦一出門的那一刻就低下了頭,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秦一跌倒在地,掙紮著起身,她一瞬間愣在了原地,因為她看到,宋景辰嘴角的笑容。


    是的,她沒看錯,是諷刺,是諷刺的笑容啊。


    難不成,難不成,是宋景辰弄的?


    也對啊,宋景辰的地盤上,除了他的命令,其他的人誰還敢動手腳?


    秦一眼神冰冷,她此刻,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去,她隻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讓她惡心的地方,宋景辰,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嗎?也對啊,我怎麽忘了,你是個眥睚必報的人,不然也不會因為那些,而來利用我,去傷害我的家人。


    “美女,趴在地上幹嘛?”


    秦一的上方,一道戲虐的聲音傳來,秦一還沒抬頭,他的身影,就隨之彎下來,秦一問到他身上傳來的某種味道時,差一點,差一點,她就直接撲上去了,那男人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讓秦一欲罷不能。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秦一斷斷續續的問出這些話,說完,呼吸更加的急促,臉上的潮紅也越來越明顯。


    那男人挑起她的下巴,秦一左右看了一圈,奇怪的是,這麽大個酒店,此刻竟然就連一個警衛都沒有,不可能的,以宋景辰的性格,不可能在那麽大的場合內不安排警衛的,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就是,這一切,都是宋景辰安排的,宋景辰的那些人一定都在某個秘密角落,看著這一幕。


    宋景辰,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誰讓我來的!”男人輕輕的用指尖劃過她的下巴,聲音輕柔,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他的背後。


    “是宋景辰讓你來的嗎?”秦一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很快就蓄滿了眼眶。


    她很想抬起右手,狠狠的扇給麵前的人一巴掌然後起身瀟灑的離去。


    可是,她不能啊,她是個廢人了,她的右手,就連畫筆也拿不起,更別說是用力氣去扇巴掌了。


    “他給了你什麽好處?”


    “你也知道的,宋景辰,我們不敢得罪,哎,可憐你這個小美人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恨你,你說說,幾年前,你還是他婚禮上的新娘呢,怎麽今天,就變得這麽落魄了呢?”


    秦一死死地盯著他,說不出了話來,她此刻很怕,很怕,很怕她心裏此刻正想著的事情會變成事實,不安感像是波濤大海一般朝著自己湧來,快要把她淹沒!


    “救命!”秦一趁著空檔之際大聲呼叫了一聲救命,朝著後方賓客席的位置,可是他們現在是在外麵,兩人的位置剛好巧妙的被一堵牆給遮住了,裏頭音樂聲放的很大,再加上秦一的聲音很小很小,她這聲音一發出,引來了麵前的人不屑的嘲笑聲,然後就被捂住了嘴巴。


    “你叫也沒用,反正啊,你今天啊,是完了,以後啊,眼睛擦亮點,什麽樣的男人是可靠的,應該自己心裏清楚,今晚啊,你跑不掉了”


    秦一被捂著,嗚嗚嗚的掙紮,腳上跟著用力,眼睛大大的瞪著,很驚恐。


    秦一被那男人給一下子抱了起來,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溫度還有那香味,秦一的手,顫顫巍巍的朝著他的臉摸去,藥效太強,她已經開始迷失了自己。


    男人嘴角劃過一絲得意還有狠毒,抱著秦一,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而宋景辰突然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心裏突然揪了一下,抬頭往外麵的方向望去,隻見,有一個帽子壓的很低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人離開,也沒多想,就又低下了頭。


    混跡的流程還沒結束,宋景辰隻感覺,好像是經曆了一輩子那麽的漫長。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角落,那裏之前還坐著的小人兒,已經早就消失了。


    她的一顰一笑,突然閃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景辰,我愛你,我們以後,會一輩子在一起的,永遠不要分開。”


    可是秦一,你並沒有愛過我不是嗎?


    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我們都在彼此利用,彼此傷害,卻沒有好好的生活。


    時間如果能夠重來,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去選擇接近你了。代價太重,我承受不起,得到你又最終失去你的結果,就像是心裏的肉被生生的剜去了一塊,讓我疼得快要窒息。


    這場婚禮的新郎官,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行屍走肉的新郎官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木然的進行著。


    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是那麽的諷刺。


    ……


    蘇麗麗和程向南的爭吵還在繼續。


    蘇麗麗結婚以來第一次在程向南的麵前哭的這麽狼狽,這麽的歇斯底裏。


    程向南也紅著眼睛,他站著,蘇麗麗坐著。


    “向南哥,為什麽我拚了命的去愛你。我拚了命的想讓我這個小家變的幸福,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結果卻總是那樣的差強人意呢?我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麽一絲絲的溫情,卻是因為一一,瞬間變得煙消雲散呢?”


    相比於蘇麗麗的情緒失控,程向南要平靜的多。


    他手上拿著外套,證明他正要出門。


    “這些都是我的問題,不關一一的事情。”


    蘇麗麗失神的笑笑“是啊,不關別人的事,全部都賴我,我就不應該去強求一個我不愛的人來娶我,我更不應該天真的以為隻要我願意等,那麽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你會看到我的,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一直在堅定著這個信念,可是現在,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


    她說出這話時眼淚大顆滴落的神情讓人覺得心疼。


    愛的太深了,所以最後,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蘇麗麗啊蘇麗麗,你的那些委曲求全,你的那些善良大度,怎麽對麵前的男人,一點用都沒有呢?


    蘇麗麗的肚子有點隱隱作痛。


    冷汗順著眼淚直流她捂住肚子,皺起了眉頭。


    程向南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往前走了幾步,蹲下了身。


    “怎麽了?肚子疼?”


    蘇麗麗無言的點點頭。


    “我們去醫院吧”


    “好”


    醫院裏,已經快速做好了檢查,醫生說沒有大礙,隻是孕婦情緒有些激動,所以才會出現陣痛的情況。


    蘇麗麗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兩人也很有默契的一般沒有再繼續家裏的話題。


    隻是蘇麗麗看的出來,程向南發呆的神情,是在擔心秦一,是在擔心一個人去往宋景辰婚禮現場的秦一,他是擔心秦一受傷?還是擔心秦一會去阻止婚禮?


    蘇麗麗突然想開口問問。


    原來拴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竟然會這麽的辛苦。


    可是怎麽辦啊?他就像是自己生命裏的光,要是有一天他突然離開了,那麽光,也就會從自己的世界裏撤走了,她的世界,就會變得灰蒙蒙的一片,她不想,不想要過那樣的生活。


    蘇麗麗躺在病床上,醫生讓她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在離開。


    她的手輕輕的握住了程向南的指尖。


    “向南哥,對不起,我不應該發脾氣。”


    感情裏,愛的最卑微的那個人,往往最先低頭啊,即使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麽,可是心裏,卻會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扔給自己啊。


    程向南的思緒也被拉回,他的臉龐上有著蘇麗麗一直以來都看不透的若即若離,還有那突然會出現的溫暖。


    程向南拿起桌上的熱水,吹了吹,並沒有回答蘇麗麗的道歉,將蘇麗麗扶起來“喝點水吧,你的嘴唇都幹了。”


    蘇麗麗聽話的喝了水,然後半靠在床上。


    “向南哥,你能陪著也在這裏待著嗎?”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去找秦一了,讓程向南一直在這裏陪著自己吧。


    程向南看著蘇麗麗的麵容,有些憔悴,有些碎發被窗外吹進來的風給貼在了臉上,程向南見狀,輕輕的將她的頭發撥開,蘇麗麗的神色明顯一佂,目光不解的看著程向南。


    隻見程向南點點頭,猶豫了一會,然後開口,聲音很輕,很柔,還有些飄忽“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一直以來,讓你這麽辛苦,這麽累。”


    蘇麗麗還愣在了原地,直到程向南的下一句話,才讓她驚醒。


    “以後,我會努力的,努力的經營我們的小家。”


    蘇麗麗快要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她一下子衝進程向南的懷抱,直到感受到麵前的人一下又一下有裏的心跳聲,還有懷抱的溫暖,她才能確定,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沒有在做夢,程向南剛剛真的說了,以後,會和自己好好的經營這個小家。


    蘇麗麗熱淚盈眶,她的情緒總是很輕易的會被程向南給帶動。


    一下子又哭又笑的。


    “謝謝你,向南哥,謝謝。”蘇麗麗的聲音悶悶的。


    程向南聽在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一直以來,的卻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溫情還沒有持續多久,一聲電話的聲音就打斷了他們。


    程向南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


    他接起,還沒說話,對麵沉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程向南,秦一在酒店有危險,你現在趕來應該還來得及,要是晚了,就會釀成大錯的。”


    程向南聽完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心中一緊,凳子也倒了,發出很大的聲音。


    “你是誰?”


    蘇麗麗被程向南這突然的動作給嚇到了,是什麽電話,讓向南哥情緒這麽激動?


    對麵的人已經掛了電話,程向南再次打過去卻已經顯示號碼是空號。


    向南哥怎麽了?蘇麗麗的這句話還沒有問出來,程向南就率先開口,從他的整個動作還有身上都能夠感受到他此刻到底有多著急。


    “一一出事了!”程向南的嘴裏說著,手裏也正拿著電話正在撥出去。


    蘇麗麗神情突然暗淡下來,果然,能讓程向南露出這樣的神情的,這世界上,大約就隻有秦一一人了吧。


    “出什麽事了?誰打的電話?


    ”


    “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說一一現在很危險,我打一一電話,關機了!”


    蘇麗麗此刻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她也很討厭現在的自己“陌生人打來的?向南哥,說不定是人家的惡作劇呢?”


    “就算是惡作劇,我也不放心,麗麗,我讓護士來陪你,你在這裏待著,要是一一沒事的話我會很快回來的。”


    為了一個不確定的電話,就要將自己一個人給丟在這裏嗎?


    蘇麗麗心下一涼。


    程向南已經準備轉身離開了。


    “向南哥,你真的要把我一個人給留在這裏嗎?”


    程向南的腳步停住,轉身,一臉愧疚“對不起麗麗,我沒有辦法聽到一一受傷,即使消息不確定,我也必須得去看一看才安心。”


    “可是我現在正在醫院啊,向南哥,我們已經結婚了啊,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婆啊!你現在就要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而拋下我?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幾分鍾前你才說過,以後會好好的守護我們的小家啊。”


    程向南最終還是沒有因為蘇麗麗的這番話而停住腳步。


    他歉疚的說了抱歉。


    蘇麗麗突然明白,不管自己陪在他身邊多少年,隻要秦一一出現,他們之間,也算完了。


    程向南是蘇麗麗放不下的執念,而秦一,又是程向南所放不下的執念,他們之間,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程向南走到門口的時候,蘇麗麗再次叫住了他。


    “程向南。”這次,是連名帶姓,蘇麗麗從來,都是叫向南哥的。


    程向南停住腳步,隻見蘇麗麗已經下了床,她眼神和麵容是平靜的毫無波瀾的。聲音,也很輕“程向南,要是你今天離開了,那麽我們,也就離婚吧,我累了。”


    向南哥,我求你,求你留下吧,你別走,我們之間還有寶寶呢,隻要這一次,隻要這一次,你留下來就好了,以後,我們還可以來日方長啊。


    蘇麗麗心中迫切的祈禱以及期望,隻不過麵上,卻是強裝鎮定,強裝著什麽事也沒有。


    程向南聽完蘇麗麗說的話,停頓了幾秒,然後朝著自己走過來。


    蘇麗麗眼眶頓時濕潤,難道是自己的祈禱生效了嗎?向南和沒有轉身離開,他,竟然朝著自己走過來了。


    “向南哥”蘇麗麗的聲音變得沙啞還帶著哽咽。


    程向南已經來到了蘇麗麗的麵前,他將蘇麗麗給擁進了懷中,她正好能夠倚靠在程向南的肩膀上。


    程向南歎了一口氣,蘇麗麗清楚的聽到了。


    然後,程向南的聲音緩緩飄進自己的耳朵裏。


    “對不起,麗麗,我最終,還是辜負裏的你,我沒有辦法不去想一一,更沒有辦法不去管她,我們的一開始,或許就是個錯誤,我欠你的,就讓我下輩子還你吧,之後別在遇到我這樣的男人了,畢竟,你那麽好。”


    蘇麗麗的呆站在原地,幾秒鍾之前還抱著自己的男人,此刻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淚水漸漸將視線模糊。


    程向南,終究還是走了。


    蘇麗麗清楚的聽見,心碎的聲音,一片兩片三片四片,最終,變成一堆渣,即使重新拚湊,也不可能在恢複原位了。


    “我那麽好,可是你為什麽還要離開!”蘇麗麗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大喊,她緊握著拳頭,重複的喊了好幾遍。


    “程向南,你就是個混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伴隨著咳嗽聲一起。


    身體慢慢滑落,蘇麗麗蹲在原地,將整個人環住,頭埋進雙膝裏,嚎啕大哭。


    她輸了,她徹底的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輸的一塌糊塗,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她的愛,卻都一點兒不剩的輸給了程向南。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從一開始,她就連參與這把賭局的資格都沒有。


    程向南,從今天開始,我不要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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