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族祭司?


    鹿銘?


    什麽傳聞,什麽求愛,她怎麽不知道?!


    對麵的岩揚懵了,米禾也懵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半晌,岩揚才弱弱的說道:


    “姐姐看起來,怎麽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可周圍不是早就傳遍了嗎......”


    米禾定了定神:


    “.....細說。”


    岩揚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將自己聽到的傳聞複述了一遍:


    “昨日裏有個喜歡說閑話的鳥類獸人說的,說是你摸到了鹿銘的角,和他求愛.......”


    米禾終於知道違和感來自於哪裏了,連聲問道:


    “為什麽摸了角會是求愛?!”


    “可昨天是意外碰到的,而且鹿銘也沒說什麽求愛,隻是說會對我宣戰!”


    隻是,宣戰.....


    換作昨天,米禾也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將這四個字聯係在一起,可今日偏偏就下意識這麽說出來了!


    畢竟怎麽看都是求愛比宣戰更恐怖!


    宣戰還能賭一手鹿銘那麽驕傲的雄獸不會對雌獸真的下手,那求愛又算是怎麽回事,而且還被鳥類獸人宣揚的眾獸皆知?


    碰到鹿銘角的時候,小崽子們也沒有說過這件事,她險些要以為這事兒都過去了!


    不,不對,小崽子們最大也才多大,不知道求愛的手段確實是很正常的事情......


    米禾一時間心亂如麻,心裏不詳的預感到達了巔峰,果然,下一秒,就見岩揚滿臉古怪:


    “在鹿族和羊族的獸人裏,角就是尊嚴和性命,不是非常親近的獸人是不可以摸的,所以摸角往往就意味著求愛,而被摸角的獸人,必須要做出回應,如果選擇不接受,那麽就要放言......宣戰。”


    “因為鹿和羊都是用角決鬥,所以用角觸碰對手,想要致對方於死地,也非常正常。”


    所以,要麽是求愛,要麽是宣戰?


    難怪她那時候摸到鹿銘的角,鹿銘那麽激動!


    岩揚認真的看著米禾:


    “所以姐姐真的是因為誤會摸到的鹿銘的角?”


    米禾嘴角抽搐,麻木的點頭,岩揚麵色還是有些一言難盡:


    “那就糟糕了,鹿銘在鹿族獸人中名聲非常大,當然,大部分的名聲來源於他古怪的脾氣。”


    “那碰巧看到你們的過路鳥族獸人說,你還是一個有三隻小崽子,卻沒有被標記過的雌性.....所以,鹿銘絕對不會接受你。”


    “可他又非常的驕傲,其他獸人選擇不接受,也許會朝雌性宣戰,可他,絕對不可能向一個柔弱的雌性宣戰。”


    摸了角,要麽選擇接受求愛,要麽不接受求愛,選擇宣戰。


    鹿銘不接受求愛,又舍不下麵子宣戰......直接就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米禾現在隻有兩個想法,一是恨不得剁掉自己摸鹿茸的手,二是恨不得將昨日路過的鳥族獸人揍上一頓,不讓這些嘰嘰喳喳的鳥族獸人傳播消息!


    這都算是什麽事兒啊!


    米禾臉上很難看,不過還是抓住細節,問了一個問題:


    “你剛剛說‘其他獸人選擇不接受,也許會和雌性宣戰’,那是不是還有‘也許不宣戰’的可能性?”


    萬一,萬一就糊弄過去了呢?


    岩揚更加沉默:


    “姐姐,你知道咱們這個多種族群聯合起來組成的部落裏麵有多少雌性和雄性嗎?”


    米禾感到一絲不妙,岩揚不等米禾開口,就徑直回答了答案:


    “兩百多隻雌性,卻有一千多隻,快要兩千隻的雄性。”


    “你知道有多少被摸過角的雄性獸人拒絕過求愛嗎?”


    米禾也陷入了沉默:


    “.....沒有?”


    岩揚先點頭後搖頭:


    “也是有的,不過不是自願拒絕的,而是在接受求愛之前,先被同類宣戰,最後當場戰死,沒來得及拒絕的。”


    在雄多雌少的獸世之中,被雌性求愛,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十足十有麵子的事情,不會有雄性想到拒絕。


    那極少數的情況,自然也就是隻有米禾這一例,雌性太過聲名狼藉,而雄性的脾氣已經古怪到人盡皆知的程度,這才會被眾人津津樂道,等著看一個熱鬧。


    米禾有點不死心:


    “鹿銘....他可是一個祭司!”


    “難道沒有雌性向他求過愛嗎?當時是怎麽解決的?”


    總不能就她這麽倒黴,碰過鹿銘的角吧?


    岩揚苦著臉,在米禾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順便指了指自己頭上那一圈尚且還在成長期的角:


    “真的......沒有。”


    “姐姐覺得對鹿族和羊族的獸人來說,角是那麽好碰到的東西嗎?”


    尤其是對一個瘦弱的雌性來說,觸碰一個不願意接受求愛的高大雄性獸人頭上角的可能,幾乎是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別說是身材本就高大的鹿銘,就算是岩揚這個羊族獸人,站在米禾的麵前,米禾本能上也能感覺到以對方的靈敏程度,自己很難觸碰到對方的角。


    若不是那日藤蔓的原因,恐怕鹿銘是真的不會低下自己頭顱,有一分鬆懈的.....


    米禾懸著的心終於死了,但天塌下來嘴還是硬的:


    “......讓鹿銘頭疼去,反正他肯定不會接受求愛,也不會對雌性下手,到時候指不定就用祭司的權利改了規矩呢?”


    這當然不太可能,但現在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米禾白著臉快速收拾起地上的刺,背著東西就往自家的方向跑,連身後的岩揚喊都無視了個幹淨。


    她想要快點兒回去,出來的時間太久,小崽子們一定餓壞了,而且這事兒,怎麽想都得先和小崽子們說說才對。


    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岩羊獸人,能讓她打聽一下這事兒就已經相當義氣,難道真能給她出什麽好建議?


    米禾親疏裏外分的很細,隻用了來時不到一半的時間,就撐著一口氣急衝衝的回了山洞。


    一掀用以偽裝掩藏的防水簾,險些和探頭探腦查探消息的右蒼撞了個滿懷。


    右蒼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神色僵硬,轉身就走,就好像是散步散到了門口,現在又想要折返回去。


    米禾累的慌,一時也沒在意,她將那一捆的刺放下,擦了擦汗,還沒將外頭的事兒說說,就發現因為她出門的時間太久,清晨那一大鍋的雞湯已經完全見底,隻有一點兒的湯汁,再晚一步就要糊鍋,徹底救不回來了。


    米禾吃了一驚,下意識站起身去取水救鍋,站起身才想起來今早所有的水都已經被她用來燒水,沒有多的。


    她又隻能摸椰殼去打水,可椰殼一入手,米禾就發現,水是滿的。


    小崽子們將她早上倒掉的盛水椰殼,全部都灌滿了!


    米禾心裏一暖,看向幾隻嘴硬心軟的小崽子們。


    右蒼最受不了這樣肉麻的對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壓雞皮疙瘩,以一種米禾十分習慣的嘴毒道:


    “我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剛想把肉吃掉!”


    獸神在上,他們聽完了大哥講的事情後,抱著哭了好久。


    輪流出山洞將水一一灌好帶回,又一次次的增添柴火,眼睜睜看著雞肉的湯一點點的沒掉......


    他們,是真的以為自己又被丟下了。


    米禾現在已經習慣了右蒼的嘴毒,倒也沒有介意,隻是一邊將清水下入鍋中救鍋,一邊將剛剛在獸神祭壇那裏聽到的消息講了,這才道:


    “.......原來摸角還有一個意思是求愛,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嗎?”


    早在米禾說到‘求愛’這兩個字的時候,山洞裏麵的氣氛就有些詭異的沉默。


    原先還在仰著頭別扭的右蒼低下了頭,嗅著氣味笑眯眯的左青也縮回了視線,重雲則還是那一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好半晌,重雲才開口回應道:


    “確實有一個好辦法。”


    米禾期待抬眼,重雲輕聲道:


    “我覺得鹿銘對雌性宣戰的概率遠低於他接受求愛,你,隻要去求他幾次,他一定會接受你的。”


    “你們可以在一起,以後或許還會有很多小崽子,有一個全新的家。”


    “至於我們......就把我們留在這裏,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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