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遊輪上放肆嗨的鹿聞璟看到消息,一口啤酒直接噴了出來。


    陸斂坐在對麵嫌棄地拍拍褲子,“你能喝喝不能喝去小孩桌。”


    “喂,老陸你這嘴,難怪你對象不稀罕你。”


    “嘖。”陸斂把手邊的高度白酒全倒進了鹿聞璟的酒杯裏,“喜歡喝,就多喝點,管飽。”


    鹿聞璟現在沒心思和黑心冷酷的陸斂鬥嘴,現在他哥的八卦更重要。


    “我哥速度真快,就一個晚上的時間,成功把人給拐進家門了。”


    鹿聞璟咋舌,“就是可憐我的錢包……還沒鼓起來就要扁了。”


    陸斂對陸祁年的私事了解不多,但也聽說過陸祁年喜歡沈南書。不近女色的大總裁,私下裏可是個長情專一的人。


    “都快成老男人了,能不著急麽。”


    陸斂飲了口酒,“沈南書還是薄璟川的前女友,薄家有好戲看嘍。”


    鹿聞璟不置可否,“渣男賤女,不找事渾身癢,讓讓他們吧。”


    他又想到什麽,熠熠生輝的桃花眼一眯,向前湊近點距離,“我哥的幸福還要靠你幫助。”


    “江海平想占我便宜,那也要看看他能不能一口吃下。”


    陸斂眼底瞬間結成一層寒冰,讓鹿聞璟不寒而栗。


    江海平慘嘍,一不小心踢到了兩個鐵板。


    *


    沈南書醒來,外麵早已天光大亮。


    但臥室內還是昏暗,隻有夜燈照亮。


    沈南書睜開眼,入目就是陌生的天花板,眼珠迷蒙地轉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是在陸祁年臥室休息的。


    “醒了?”


    頭頂響起低沉沙啞的嗓音。


    慵懶又性感。


    沈南書身子一僵,壓根沒想到睡醒一覺,醒來就能看到陸祁年躺在身邊。


    沈南書想起身去拿手機看看幾點了,剛要支起身子,又想到身上的衣服,頓時瞪圓了眼睛。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雙手拉緊了被子。


    然後又偷偷摸摸用手去扒拉卷在了大腿根的睡裙,動作小心翼翼,被烏發擋住的臉頰紅成了和熟蝦一個色。


    陸祁年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了,放下處理工作用的平板,掀開被子起床,“床邊有溫水,一會下去吃飯。”


    陸祁年離開床,沈南書才覺得空氣順暢了不少,仿若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下一秒,餘光又瞥到了床邊那個紅色的背影,臉上的餘溫再次以閃電的速度攀上脖頸。


    陸祁年的紅色男款睡衣,她的紅色吊帶睡衣……


    此情此景,就像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丈夫起床洗漱去上班,而妻子……


    天,沈南書拍拍自己的腦袋,她到底在想什麽?


    淩晨兩人領了證,現在也是丈夫和妻子……


    但這隻是協議,沒有愛情,沒有甜蜜。


    隻有各取所需的合作。


    誰不想有一場轟轟烈烈過後回歸平靜溫柔的幸福婚姻。


    可是,現在的沈南書沒有資格奢求了。


    陸祁年洗漱出來,沈南書已經換好了衣服。


    沈南書被一身紅的陸祁年給看的臉熱,清嗓穩好聲線,“傭人說裏麵的衣服都可以試穿。”


    陸祁年將視線放在沈南書未施粉黛的臉上,一笑,“很好看。”


    從領了證開始,沈南書一麵對陸祁年就開始了沒來由的緊張和無措。


    這點讓沈南書很不自在。


    沈南書不可查覺地皺了皺眉。


    意識到陸祁年還在看自己,沈南書看著別的地方不和男人對視。


    “謝謝,我先去洗漱了。”


    沈南書和陸祁年擦肩而過,手腕卻被大力給握住。


    沈南書要抽出來,身後的陸祁年卻握得更緊。


    “怎麽了?”


    “說了‘謝謝’,要怎麽懲罰?”


    說的話像逗小孩一般,可是陸祁年的臉色卻沉沉,就連語氣都嚴肅了起來。


    沈南書抿抿唇,說不上是無奈還是慌措。


    接下來,兩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沈南書使了點力氣,以頗為強勢的姿態,從陸祁年手中抽出了被他暖熱的手腕。


    大手垂下,陸祁年的眼中也劃過一抹晦暗,整個人的氣壓都降低了不少。


    沈南書沒有感受到,反而接著上前走了兩步,抬起下巴,閃著細碎光芒的眼珠裏全是倒映著陸祁年的身影。


    陸祁年撚了撚指腹,眼前一花,又想到了淩晨的光景。


    接著,胳膊被拍了拍。


    沈南書不自覺地嘟了下嘴,眼神還是清麗沒有多少外泄的情緒,說出的話帶著的語調卻又像是在討好一般,“薄先生大度,再饒我一次,我給你做飯以此來謝罪。”


    沈南書觀察著陸祁年的神色,有些試探的意味,“怎麽樣?”


    陸祁年深深地回望沈南書的臉蛋,企圖從中發現些什麽。


    等到沈南書的脖子開始泛酸,陸祁年才開口說話,“好啊,期待薄太太的手藝。”


    “薄太太”三字在沈南書的心田留下了一絲被敲擊的痕跡,波紋很淡很輕,但蕩擊的細微感受卻又那麽明顯。


    沈南書點點下巴,神情也是一如往常,“我很快。”


    說著就轉身去了廁所,沒有一點猶豫。


    而被關上門的廁所內,沈南書貼著廁所的門,手掌貼在胸膛前,感受著震耳的心跳聲。


    慢慢地平複著自己被陸祁年給擾亂了的心緒。


    因為要給陸祁年做飯,怕他工作遲到,沈南書放棄了比較費時間的早餐選擇,打算給他做一碗熱騰騰的清湯麵。


    “夫人,您要做什麽,讓廚師來就可以。”


    劉叔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廚師,進來就見沈南書係好了圍裙,擼起袖子,開始準備食材。


    心中一咯噔,趕緊上前,試圖從側麵開始勸說沈南書。


    沈南書拿起菜刀利索地切起蔥花。


    “沒事的劉叔,我來就好。”


    看著那麽勤快又關心陸祁年的沈南書,劉叔內心早已笑開了花。


    但是麵上又做足了表情管理。


    “那夫人您小心些。”劉叔看了眼沈南書準備好的東西,問,“夫人您是準備做麵條嗎?”


    “劉叔,您叫我南南就行了。”沈南書清絕的臉上多了幾分羞赧和尷尬,她實在聽不慣“夫人”這個稱呼,更何況她隻是陸祁年的協議妻子,夫人真稱不上。


    “今天早上時間太趕了,隻好做麵條了。”


    沈南書說完,又問:“薄……靳年他是有什麽忌口的嗎?”


    “先生不吃……”


    “聊什麽呢?”


    陸祁年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劉叔剛想開口說他不吃麵條,卻臨時接收到了陸祁年的冰冷眼神。


    “劉叔,外麵的報紙拿來了嗎?”


    “先生我去吧。”


    一直站在旁邊當背景板的小玲上前積極主動幹活,聲音甜美,聽的讓人心裏蠻舒坦的。


    當然,這個舒坦隻對幹活分了點神的沈南書來說。


    陸祁年壓根不理,甚至還給了她一個眼神殺,眉間的涼意讓小玲瞬間閉了嘴。


    “小玲去廚房給夫人幫忙。”


    劉叔嗬斥了小玲一句。


    小玲白了臉,“是。”


    劉叔離開,陸祁年也去了餐桌前坐著喝咖啡看郵件。


    苦澀的咖啡,讓他喝出了一股閑情逸致的模樣。


    沈南書收回視線,開始開火做飯。


    “你要給先生做麵條啊?”


    小玲微笑著上前給沈南書打下手,和沈南書貼的很近,語氣熱情,像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沈南書還想著方才劉叔未說完的話,一邊忙著手裏的活,一邊問小玲,“你知道靳年不喜歡吃什麽嗎?”


    沈南書等著水燒開,扭頭去看小玲,“蔥薑香菜吃嗎?”


    小玲雙手背在身後,高高的馬尾跟著動作輕輕甩動,嘴角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這些先生都吃的,我來的時間也挺長的了,沒怎麽見過先生有什麽忌口不愛吃的。”


    水開開始放麵條。


    沈南書衝小玲微微一笑,“好的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以後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先生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很清楚。”


    沈南書一心都在做飯上,沒有注意到小玲明媚臉上一閃而過的陰狠和冰冷。


    清湯麵很迅速。


    陸祁年才剛看完一份報紙,沈南書就已經端著兩碗味道濃鬱又醇香的麵出來。


    蔥花油亮,清香味被徹底激發出來。


    簡直讓人食欲大增。


    “飯好啦,快趁熱吃。”


    沈南書在陸祁年麵前坐下,又給他遞了雙筷子。


    小玲站在沈南書的側後方,很清楚地能看到陸祁年的神情。


    而後又緩緩看向沈南書,雙眼的陰謀和得意快要遮擋不住,嘴邊的壞笑更是怖人。


    陸祁年低頭就看到了碗裏最上方的綠油油的蔥花,拿起筷子翻動麵條,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沈南書支起胳膊撐著下巴,一臉小期待地看向陸祁年,看到他吃了一口後,問:“味道怎麽樣?”


    陸祁年又吃了一口,不緊不慢,優雅矜貴。


    把帶著湯水的麵條吃出了一種黃金牛排的貴族感。


    陸祁年放下筷子,去看沈南書。


    本來看到陸祁年吃了麵條的小玲,一臉憤怒和不甘,眼中的火就快要把沈南書給吞了。


    下一秒又看到陸祁年放下了筷子,憤怒瞬間變成了得意和得逞,臉蛋都快要扭曲。


    心中歡愉,就想看接下來沈南書是怎麽被薄怒黑臉的陸祁年給訓斥,再意外點,也許今天早上沈南書就會被趕出去。


    “味道可以,手藝不錯。”


    陸祁年說。


    得到心滿意足的結果,相當於是辛苦了一早上的廚師手藝得到肯定。


    沈南書這才開始動筷吃飯。


    而對麵的陸祁年又開始不安了。


    自己誇讚了她的手藝,態度怎麽那麽淡?


    難道是自己沒有誇到位?


    “湯汁鮮美濃鬱,麵條細滑爽口,也很有彈性。上麵的蔥花點綴又增添了幾分清爽的口感。”陸祁年一字一句地評價這碗再普通不過了的清湯麵。


    “你的廚藝真的很好,以後有空讓公館裏的廚師跟你學學。”


    沈南書嘴裏的麵條都沒咬斷,就被陸祁年的這番話給震驚到了。


    他……


    沈南書又細細回味了遍自己做的麵,以及做飯過程,確保其中沒有出一點錯誤和紕漏,這才放下心來。


    而後麵的小玲,早已不能用錯愕憤怒來形容。


    偷偷惡狠狠剜了眼沈南書的背影,憤憤離去。


    真是個賤人!


    投機取巧!


    “其實我做飯也不是多好吃,就會點家常菜。”


    沈南書被一臉正經的陸祁年給誇得有點無所適從。


    如果換成其他人說這句話,沈南書還懷疑有誇張成分,但是一本正經又嚴肅的陸祁年說出來,沈南書還真有點飄飄然的衝動。


    “你喜歡吃就好。”


    沈南書動動嘴角一笑。


    “嗯。”


    “很好吃。”


    沈南書抬起頭接著微笑。


    陸祁年喝了口溫水,麵無表情,接著拿起筷子吃起麵條。


    看著兩人相對而坐吃著飯,劉叔放下手機,再次笑嗬嗬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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