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年有意識地收斂了自己身上的寒氣,放慢腳步來到沈南書的背後。


    還沒靠近,就聽沈南書啜泣了聲,動了下半邊身子——陸祁年眉眼一沉,飛撲過去,將沈南書給攬到懷裏,護緊她不受傷害,兩人滾落在地。


    守在門口的手下欲要上前,被及時趕來的季森給製止了。


    “回去領罰吧。”


    沈南書被驚了一下,被男人很用力地抱在懷裏,在地上滾了一圈,沒有感到一丁點的疼痛不適。


    她從陸祁年的臂彎裏抬起頭,小臉茫然又無辜。


    “小叔?你怎麽來了?”


    “沈南書你是傻的嗎?”


    麵對陸祁年突如其來的暴怒,沈南書更迷糊了。


    對上他含怒的眸子,周身的氣溫驟降。


    任何人無緣無故被人給嗬斥一頓,都會委屈。


    “你要是想死,當初就不要向我求救。”陸祁年額角繃起青筋,眼底猩紅,可見他到底有多氣。


    “你就這麽不自愛?離了男人活不了了?”


    聽著陸祁年的嘲諷,沈南書坐在地上,不顧掌心被尖銳東西刺破的刺痛,呆愣在那。


    夜風吹過,她的身子緊跟著晃了晃。


    發絲擋住眼尾的水潤,眼眶快要盛不住水盈盈。


    沈南書隻是想上來吹吹風散散心。


    可是聽到陸祁年那些尖銳難聽的話,沈南書依舊難受。


    不單單因為他說的事實,而是沈南書沒想到,她在陸祁年的眼裏就是這麽個不堪的人。


    更多的是,她想,自己怎麽就因為陸少延變成了這樣……


    難道這就是老天對她擁有了六年的幸福而換取的代價嗎?


    沈南書冷眼相對,“是,沒錯。”


    “我就是想死,小叔你滿意了?”


    沈南書撐著滿是灰塵碎屑的地麵要站起身,腳踝卻被人給一掌握住,緊接著就是天翻地覆。


    沈南書再次跌坐在陸祁年的懷裏。


    “你放開我!”


    沈南書掙紮,兩手腕被身後的男人給強勢鎖住。


    陸祁年將她攬在身前,單手去捏住她的下巴,貼在她耳邊幽幽道:“想死我成全你。”


    沈南書被迫揚起頭,微張的嘴唇吐出冷氣。


    心悸到發抖。


    陸祁年真能做到……


    但沈南書不會對他低頭。


    她動了動眼珠,向後瞥了眼恐怖似撒旦的男人。


    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被昏暗的燈光照射的俊臉,森寒陰冷。


    沈南書忍住驚懼,在被陸祁年帶到天台隻有三十公分的站台上。


    不用低頭,就能看到漆黑如深淵的樓下風景。


    冷風呼呼地吹著。


    兩人身子貼著身子站在上麵,隻要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明天的頭條新聞。


    沈南書恐高,但她不會服軟。


    “小叔……”


    沈南書吸了吸鼻子,聲線都在顫抖,還帶著哭泣的語調。


    陸祁年就像是一個凶狠冷血的殺人犯,腳下又往前走了一步,沈南書也被迫往前,腳尖已經踩空。


    沈南書明顯感覺到陸祁年要鬆手,她閉上眼崩潰大喊:“啊——小叔我錯了嗚嗚嗚求你不要……”


    陸祁年冷冷勾唇。


    沈南書和他反著勁要往後躲。


    “小叔求你……我害怕……”


    帶著熱意的眼淚被冷冽的風給吹涼,落在陸祁年的手背上,卻燙人得緊。


    半晌,陸祁年才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而沈南書就在等這一時機,在陸祁年沒有設防的瞬息間,她反手一握,拉住了陸祁年的手。


    手指冰涼駭人。


    陸祁年微不可查皺了下眉。


    沈南書的聲音還帶著鼻音,頓時少了一半的威懾力。


    但眼中的挑釁卻不少一星半點。


    “小叔,要不要一起?”


    沈南書的眼睛很亮,臉很白,眼眶的紅腫在此刻也為耀眼做了襯托。


    陸祁年的腦中不合時宜地劃過“嬌媚蠱惑”這四個字。


    深夜中的瞳孔更顯晦澀。


    陸祁年貼緊了她的後背,沈南書能清晰感受到獨屬於他的氣息和強有力的心跳聲。


    如果忽略此刻的緊張危機時刻,他們兩人的站姿與氣氛,可以稱為最佳看星星的浪漫姿勢。


    但可惜,是在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成肉泥的百米的高台上。


    陸祁年偏頭,像是要索吻。


    輕笑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最會蠱惑人心。


    “小南南,你的腿軟了。”


    陸祁年的目光從她的嘴唇緩緩向上,和她那雙似星辰的眸子對上。


    沈南書不言語,下一秒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反手一用力,將身後的男人給推了下去。


    陸祁年在倒下的時候,惡劣地握緊她的胳膊,兩人再次滾落在地上。


    沈南書的病服和他的米色大衣,此時已經髒汙的不能入眼了。


    混亂停止,沈南書睜眼,那張人神共憤的妖孽臉就映入眼簾。


    兩人相視,一時間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打破寧靜。


    鼻尖相觸,呼吸交纏。


    凝固的空氣變得稀薄而又灼人。


    陸祁年是個高冷如冰山的人,欲望和野性隻會隱匿在心底深不見底的地方。


    沈南書咽了口唾沫,身子被陸祁年的雙手給墊著,安穩地躺在他那密不透風的懷裏,可她依舊能感受到被獵人盯住的危險。


    尤其是陸祁年垂著眼眸,細密的睫毛覆蓋其上。


    有曖昧摻雜進空氣中,不受控地發酵,絲絲縷縷地向外發散。


    這不正常的一切,沈南書將它歸結為發生過親密行為的不受控。


    “小叔,我腿麻了……”


    沈南書偏頭悶悶說道。


    抬手去推他結實的胸膛。


    陸祁年深深看她一眼,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低笑,起身時拉了她一把。


    ……


    “挺有膽量的。”


    陸祁年語氣波瀾不驚地誇讚道。


    沈南書攏了攏身上寬大的大衣,“謝謝。”


    陸祁年懶懶依靠在後麵的石柱上,掀起眼皮望了眼頭頂上方模糊的星辰。


    “就是有點傻。”


    “你也覺得我傻吧。”沈南書的聲音被風吹散,連帶著那點希翼,“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蠢到沒救。”


    陸祁年動動嘴唇,吐出幾個字。


    沈南書將一顆小石子憤憤扔遠,“那你要我怎……”


    她想到了什麽!


    “小叔,您也知道陸少延有多麽渣男惡劣卑鄙了吧?”


    沈南書垂下眼睫,低聲道。


    其中閃過一抹狡黠。


    ……


    沈霆看著護工發來的照片,臉色少了些許的溫潤。


    沉默良久。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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