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年姿態懶懶向後靠了下,看著她道:“那晚的事你還沒負責,現在就問我要賠償?”


    “侄媳,你有點太會占便宜了。”


    陸祁年的眼神實在具有侵略性。


    總是讓人浮想聯翩。


    沈南書下車關上車門,“總之今天很感謝小叔,那麽你賠償我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吧。”


    再和他扯下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


    ……


    沈南書來到病房,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母。


    “媽媽怎麽回事?有沒有傷到哪裏?”


    沈母因為做化療掉光了頭發,頭上圍著墨藍色的頭巾。


    臉頰瘦削蒼白,但精氣神挺好。


    “小七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母坐在床上伸手握住女兒的手。


    放在手心緊了緊。


    “你爸爸也真是的,有一點小事就給你說。這點小傷等你來了媽媽也回家了。”


    沈母笑著說。


    沈南書卻不同意,臉色直接沉下來。


    “媽媽你要知道,你的事就是大事。我不孝敬照顧你還能幹什麽呢?”


    沈母知道自己生病嚇到了女兒,拍拍她的腦袋,柔下聲音,“好好好,是媽媽的不對。”


    “少延呢?還沒下班?”


    發出去的消息一直也沒有回複。


    沈南書感覺自己心中的酸澀已經麻木了。


    “他臨時有個局,恐怕還要些時間。”


    沈南書一邊說,一邊給她按摩腿腳。


    白芝得的是胃癌中期,積極治療,現在情況起碼有了相對來說較好的穩定。


    今天和沈霆出去遛彎,沈霆回去給她拿外套,回來就見她從輪椅倒在了地上。


    當時把沈霆嚇不輕,手機衣服也不顧,扔在地上就跑去抱白芝。


    直接送來醫院急救。


    當病人當久了,很難不懷念好好走路的時候。


    化療最是傷身子,光是站起身就費了全部的力氣。


    白芝剛站起身打算挪動一下步子,腿一軟眼一黑就倒在地。


    再次醒來就是躺在醫院裏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沈母拉著沈南書兩人聊了不少。


    基本也都是圍著她吃飯身體如何,以及和陸少延的感情怎麽樣。


    沈南書不和陸少延當即提出分手的原因之一,就是沈母挺滿意陸少延的。


    覺得自己活不長,曾不下三次直接給沈南書說過,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到自己女兒幸福的出嫁。


    當然不結婚也可以,隻希望女兒能夠強大到給自己安全感,能保護自己。


    沈南書不想在自己還沒有徹底穩定下來,就貿然做出決定。


    更何況……


    兩人說著,沈霆從外麵進來。


    他特意去醫院食堂的後廚給白芝做了她喜歡吃的飯菜。


    用保溫食盒裝著拿來。


    “小七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沒多久爸爸。”


    沈霆將食盒放下,去廁所洗幹淨雙手,上前抱著白芝調整坐姿。


    沈南書站在旁邊整理碗筷。


    一般沈霆在的時候,就沒有她伺候沈母的機會。


    沈母抬起胳膊搭在沈父的脖子上,瘦削的手腕上戴著的鐲子叮當響了聲。


    沈父給她掖好被子,低頭吻了下她的臉頰。


    沈母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一瞬。


    嗔怒瞪了他一眼,“孩子還在呢。”


    沈南書自覺伸手捂住雙眼,也很主動露出幾條縫。


    用歡快的語氣說道:“呀呀呀,狗糧吃飽了一會怎麽吃飯?!”


    沈母嘴角掛著笑,無奈地搖搖頭。


    吃飯時,興許是心情好,沈母倒是沒有吐,但吃的也不多。


    隻是換著筷子給兩人夾菜盛湯。


    中途手抖,倒是把飯菜給弄到了桌子上不少。


    父女倆嘴甜會活躍氣氛,驅散了壓抑氣息。


    吃完飯,沈父拿著水壺和倒垃圾的沈南書一起走了出去。


    “小七,你真決定去公司了?”沈霆裝似隨意說。


    沈南書扔掉垃圾,接過水壺接熱水。


    “爸爸你好像一直不同意我去公司。”


    沈南書垂著頭,一時看不出真實情緒。


    當時沈霆說在家照顧沈母,精力不足,要將公司給兩人打理。


    但實際上,隻給了陸少延實權。


    沈南書又跟著在醫院家庭兩邊轉,更沒有時間精力。


    不過她能猜出一些。


    尤其在最近她抽出空仔細思考後。


    沈氏集團是沈霆打拚大半輩子拚出來的事業,不會傻到給一個沒有一點關係保障的陸少延手裏。


    沈霆歎了口氣,半晌道:“爸爸隻是不想讓你提前有壓力。”


    “在我們還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能讓你多些輕鬆和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熱水很快裝滿一壺,雲霧似的熱氣騰騰升起。


    “爸爸……你知道我想做什麽。”


    沈霆上前接過沉甸甸的水壺,充滿慈愛的眉眼看著自己優秀懂事的女兒,“你和少延吵架了?”


    沈南書搖搖頭,“哪有。”


    兩人並肩走到病房門口,沈南書打開房門。


    沈霆說:“既然少延的小叔也回來了,趁著時間在年前把日子給訂下來吧。”


    訂婚宴的時間不是已經訂好了嗎?


    在元旦前後,日子已經快到了。


    看出沈南書的疑惑,沈霆解釋:“聽他們說,陸祁年在國內待不了多久,陸家又是他話語權最大……”


    “爸爸……”


    沈南書暗暗擰眉。


    而在方才聽到沈南書和陸少延感情穩定良好的白芝也很滿意。


    “是啊小七,你和少延也該把日子訂下來了。”


    “媽媽之前不是訂好了日子?這又是訂什麽……”


    沈霆還想開口說話,但是被看出什麽的白芝給使了個眼色,搶了話頭,說道:“小七沒什麽,就是你爸爸太著急了。”


    “再加上最近照顧我,記憶不好,以為還沒訂下訂婚的日子呢。”


    沈母彎彎唇說。


    沈南書抬眼去看沈霆。


    “是這樣的。”沈霆笑笑,“你瞧我,把事都給記混了。”


    醫生說沈母要住院三天觀察觀察,但是沈母一刻也不願在醫院裏待。


    要不是讓父女倆安心,她甚至都不想來醫院治療。


    兩人拗不過沈母,確定目前沒什麽事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出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身形高大,氣場十足的男人。


    “陸總。”


    沈霆率先認出來人,開口打招呼。


    陸祁年外麵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肩膀寬闊,身影頎長,帶著一種沉澱過後的氣場,淩厲又穩重。


    他的視線在直視前方裝不認識的沈南書身上緩緩劃過。


    才對沈霆開口道:“沈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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