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手傷初愈,還需小心照料,想來......”


    醫師顫顫巍巍的說著。


    “想來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


    “暫時?”


    蕭晚宴的眸子劃過一絲譏誚。


    “要到何時?”


    手工刀在指尖翻轉變化,少年稍顯蒼白的唇瓣微微上揚,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叫醫師為之心驚。


    “這......草民才疏學淺.....啊!”


    手工刀劃過醫師光滑的脖頸,血色翻湧而出,濺了少年一臉,醫師瞪大雙目,雙手捂著割破的脖頸,像是岸上擱淺的魚一般粗略的喘息,滿是血跡的手揚起不到片刻無聲落下。


    “既是才疏學淺還敢為本君診治。”


    少年轉身,用袖子隨意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手中把玩著的手工刀不斷有血滴下,在白色的衣擺上暈染出朵朵紅梅。


    阿姐,若是我的手再也不能恢複,那我該如何為你雕刻.....


    “拖出去喂狗。”蕭晚宴聲音平靜,仿佛剛剛殺了人的不是他一般。


    侍衛們將醫師的屍體拖了下去,房間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蕭晚宴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阿姐最喜歡他雕刻的東西,如果他的手廢了,就無法再為姐姐雕刻了。


    他無法忍受。


    “你們中有誰能治好本君的手?”


    蕭晚宴沒有回頭,聲音帶著病態,仿佛隻要有人敢說治不好,他就會讓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而方才被抬出去的醫師也映襯了她們心中所想。


    她們所侍奉的官員皆已身陷囹圄,而為那些官員療傷的她們,亦成為平陽郡百姓所不恥的對象。


    若非蕭晚宴的病情等不及其他郡縣的醫師趕來,恐怕她們也早已隨那些助紂為虐的官員們一同被斬首示眾了。


    如今她們的命早就係於眼前男子的身上,即便蕭晚宴將她們全殺了,也沒人會阻止。


    跪在地上的醫師們各個心如死灰,垂著頭不敢說話,突然,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


    “貴人,或許草民可以試試。”


    眾人的目光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的女醫師站了起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堅定無比。


    蕭晚宴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她。


    “你有把握治好本君的手?”


    女醫師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


    “草民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願意一試,草民家中有一種祖傳的秘方,或許可以治愈貴人的骨傷。”


    過了許久許久,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醫師的手心裏漸漸地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雙腿早已因為長時間跪著而變得麻木不堪,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終於傳來了一道空洞的聲音,這聲音於她而言就如同免死金牌,也確如免死金牌。


    “那便留你一命。”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了釋放,就像一根被過度拉伸的橡皮筋突然鬆弛下來,張遙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剛放鬆的神經還沒來得及緩和,張遙的心再一次被提起,她聽到那金貴的男子懶懶的說。


    “剩下的都處決了吧。”


    驚叫聲、求饒聲刺穿張遙的耳膜,甚至有人扒著她的肩膀求她救救她們,可她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如何有能力救她們。


    她肩膀上的手停留不到一刻便被侍衛們拖拽走,那個處決的命令一下,她們將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這一刻,女子明白了什麽叫做一言定生死。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緊,驟然收縮,感覺如同一股洶湧的潮水,迅速淹沒了她整個身心,讓人分不清究竟是何種感受。


    她將頭垂得更低,心中既有剛剛經曆劫難後的慶幸和後怕,又有對權力無法抑製的強烈渴望。


    她一定會治好眼前的貴人,她有預感或許日後她將憑借眼前這個顯貴的男子平步青雲也未可知。


    “若是治不好本君,她們的下場便是你的來日。”


    張遙砰的一聲,一頭磕了下去。


    “草民定當竭盡全力,治好貴人!”


    侍衛帶著張遙出了郡守府,張遙瑟縮的上了馬車,落座,馬車動了起來,蕭晚宴讓她回家取方子......


    方子。


    她沒有。


    但她有一個好東西。


    定能得貴人喜愛。


    馬車駛向一個小鎮,張遙下了馬車,侍衛同她一起進入茅草屋,張遙將米缸底下的暗格打開,拿出了一個有些陳舊的木製盒子。


    盒子並不起眼,她將盒子揣在懷裏,對著看管她的侍衛笑著。


    “勞煩。”


    當那輛裝飾精美的馬車緩緩地駛回到郡守府時,夜幕已如厚重的黑色幕布一般悄然降臨。


    天空中的星星開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雙眼睛注視著大地。


    張遙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從馬車上走下,他抬頭望了一眼逐漸黯淡的天際,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隨後,他走進屋內,白日那些被砸碎的滿屋子瓷器已經被下人收拾得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破碎的痕跡。


    他沒敢抬頭看歪在榻上的男子,一進屋便跪了下去,將木盒高高舉起。


    “貴人,這便是能治好貴人骨傷的東西。”


    此時的蕭晚宴已換下了那一身染了血跡的衣裳,重新洗漱,換上了一襲張揚的紅色錦衣,黑色靴子踏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本君要你治好本君的手,你把你家祖傳的方子給本君做什麽?你是要本君自己看著方子治嗎?”


    聞言,張遙抖了抖,連忙解釋道。


    “不是的貴人!貴人息怒,還請貴人屏退左右,草民好為貴人解釋!”


    蕭晚宴眼中盡是玩味,墨色的瞳孔倒映著張遙緊張的臉,好似在說,你要是敢騙我就死定了。


    男子手揚起,所有下人識趣的退下。


    見屋內隻剩下兩人,張遙不再遮掩,道出了木盒裏麵的秘密。


    “其實草民所說的方子是一種名為噬骨的蠱蟲,貴人的手腕傷在骨頭處,尋常藥方並不能治好貴人的傷,但這噬骨便不一樣了,它可以叫貴人的手骨迅速愈合與未傷之前一般無二。”


    蕭晚宴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掃過張遙然後目光定在那木盒之上,滿臉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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