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尋俊美之人何須去青樓,放眼乾元大陸,美男雲集之地不就在這乾元皇宮嗎……


    “聽聞皇貴君是這後宮最受寵之人,你倆之間頗有恩怨,他也算是你的情敵,既然你一心向佛,那我來幫你除掉他如何?”


    裴羨將沉香重新點燃插進香爐,淡淡道。


    “你是為了自己,又何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話也不能這麽說?如今後宮君後不在,能跟你分庭抗禮的便隻有他了,他現在有協理六宮之權,身後有不少君侍戰隊,你要想施展拳腳,便不能一直被他壓一頭。”


    “這陛下在時,你跟他鬥的如火如荼,陛下如今不在了,你反倒是不爭不搶,一心向佛。”


    “你雖然想討清閑,可咱裴家的事情不能沒有人辦,你既不想動手,那我便幫你一回,替你除了他,如此,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君侍,就隻能樹倒猢猻散了,屆時他們背後的那些勢力就隻能投效我們裴家,我如此做,可不就是幫了你?”


    裴妍撐起下巴,饒有興致的說道。


    “隨便你。”


    聽到男子低沉的聲音,裴妍高興的踏出殿門,這小子總算說了一句她愛聽的。


    “但我勸你別動他。”


    踏出殿門的裴妍側眸,對裴羨的話不屑一顧。


    勸?如果勸有用的話,她也不至於這麽久都沒勸動他了,現在跟她談勸?


    宋藜縱有千般好可死了便就是死了,真不懂那些人為什麽要苦苦維係她的皇位。


    誰有能力誰便是王,自古以來弱肉強食,她就搞不懂了,為什麽到宋藜這裏,這些人就這麽不願意接受現實,朝代更迭不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嗎?難道她們不懂一朝天子一朝臣嗎?


    愚忠......


    就是因為她們的阻撓,裴家成事才這般費勁,要她看,對付顧文宣也不一定非要裴羨,她去不也一樣。


    就讓我好好享受一下傳說中美得近乎妖孽的男子是何滋味吧。


    裴妍心中暗自盤算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決定親自出馬,去會一會那位傳說中的魅惑眾生的男子。


    椒房殿,一紅一白身影對立而坐,紅的妖冶白的清冷,兩種截然不同風格的交織形成一幅難得的畫卷。


    那位妖冶的男子微微蹙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完全沒有聚焦在麵前的棋盤之上。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拈著一枚棋子,目光卻透過窗戶,直直地望向不遠處的那株山茶花樹。


    微風拂過,樹枝輕搖,他最為喜愛的那一朵山茶花竟被吹落下來,就在這一瞬間,男子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突然失去了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棋子。


    顧文宣猛的站起身。


    “高清,備馬,本君現在就要去梌水淵!”


    高清從外殿跑了進來,點頭剛要出去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


    “不可。”


    玄安站起身。


    垂下的手握緊又鬆開。


    “我還要待在這到何時?”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顧文宣此刻隻能感到無盡的焦躁。


    “我知道。”


    玄安沉聲。


    “此時此刻,焦急無用,梌水淵已遣最精銳之軍前去搜尋,就算整個後宮的君侍都去了,也與搜尋無益,反倒會讓裴家人有可乘之機。”


    見到顧文宣麵露遲疑,不知所措的高清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玄安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隻要貴君坐不住時,安君都會立刻出現在椒房殿,穩住安君。


    聽到玄安的話,顧文宣看向他,目光複雜終究是放棄了出宮。


    高清默默退了出去,玄安走到窗邊,清冷的眉眼落到方才掉落的山茶花上,即便掉落塵埃,山茶花還是那麽的美。


    玄安抬眼看向隱藏在雲中的太陽,太陽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它連塵埃都可以照亮,他相信,無論分別多久,他們都會再相遇的。


    顧文宣看著眼前的一幕,忽然覺得眼前之人的可怕,原來他的一言一行,動心起念玄安都早有察覺,可他這般慌亂,坐立難安,玄安卻可以坐在那裏穩如泰山,甚至冷靜的下了一盤好棋,他這般冷靜又如何能怪他不多想?


    他說他知道,知道他的焦急......可他真的知道嗎?


    “道理本君並非不知,可陛下她失蹤之時還受了傷,我又如何能安坐?若非忌憚裴家虎視眈眈,我早已前往梌水淵尋覓,即便要將梌水淵兜底翻穿,我也定要尋得陛下。”


    玄安斂眸,將微微顫抖的手掩在寬大的袖中,冷靜分析道。


    “現今前朝後宮皆人心浮動,幸而朝堂之上,尚且有蕭家蕭暮坐鎮與支持裴家的勢力周旋。”


    “後宮之中,君後不在,所以便隻能靠你壓製裴家的羽翼了,如果連你也去了梌水淵,那後宮將無人能阻止裴羨,如今,裴羨態度不明,若是裴家以他的名義賄賂後宮,那後宮諸位君侍背後的家族便會為之傾斜,一旦撕開這個口子,要想前朝達到一個平衡的關係便會更加的艱難,所以你不能離開,隻要你不離開,在這後宮之中,便無人能越的過你去,即便是裴家也無權插手後宮之事,裴羨等級低你一階,即便他有心助裴家也無法越過你。”


    玄安講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才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無論是前半生還是後半生,他都在權利的旋渦中,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所以他才會在一次次衝動下冷靜下來,留守在宮。


    兩個男子重新坐在棋盤上,眼睛看著棋盤,直至黃昏,卻無人動一字,也無人說一句話。


    他們都明白,在宋藜還沒有回來之前,為今之計,他們隻能盡力的去跟裴家耗。


    用祁朝肚子裏的皇嗣去牽製裴家,借嫡係登基之名,將時日緩緩拖延,等到宋藜回來,若是真的等不來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們便會扶持祁朝所出的皇嗣,這是他們的第二選擇。


    所以祁朝必須安然產子,一旦祁朝遭遇危險,支持嫡係皇嗣登基之人必將倒戈,裴家便會借機扶持宋錦即位,到那個時候,他們將會處於極其被動的狀態。


    最次最壞的結果便是扶持宋錦,宋錦的身後站著裴家,裴家打著國不可一日無君的旗號,暗地裏想做什麽司馬昭之心,無非是扶持年幼的宋錦即位,使其淪為傀儡帝王,天長日久,皇權便會移駕到她們裴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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