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宮道上的西珩氏一個個神情落寞,以後她們再也不是皇族了,乍然從高台走下,心裏有落差在所難免,但這便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天下王座,能者居之,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則。


    雖失去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但好在命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西珩氏族的人被圍在中間,看押她們的南陵軍嚴陣以待,麵容嚴峻,天女交代了,雖然決定不殺她們,但她們若是敢有異動,那麽她們的刀就會手起刀落,一個不留。


    “領軍,西珩氏族的人我們怎麽處置?”


    穿著甲胄的年輕女子跑到前麵,頭盔下的臉尤顯稚嫩。


    “先押到城中的驛站,嚴加看管,是殺是留,等天女再做定奪。”


    “是。”


    士兵看了看四周,靠近領隊壓低了聲音。


    “領軍,方才那些西珩氏族的人為什麽說是向天女稱臣啊?不該是向陛下稱臣嗎?”


    領軍輕嗤一聲,看著自己剛當兵的侄女開始認真的給她分析現在的局勢,示意她的頭再靠的近些,手掌放在嘴邊壓低了聲音。


    “天女如今的權勢已然淩駕於陛下之上,西珩氏尚且能夠洞悉此形勢,陛下自然也不會毫無察覺。一個對皇權構成威脅,甚至在民間威望都超越皇族之人,帝王斷不會容許其存在。那麽,陛下為何仍留天女在朝,難道是她不想將天女除去嗎?”


    士兵張大嘴巴,猛地一拍掌,似乎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激動的說。


    “不,是她不能!”


    南陵帝動不了宋藜。


    領軍急忙看向左右,照著士兵的頭盔來了一下。


    “低聲些。”


    士兵捂著腦袋來不及喊疼連連點頭。


    領軍長歎一口氣繼續講。


    “最開始對天女無微不至是因為救命之恩,那麽後來超越禮製的推崇是畏懼強者的表現,沒人知道天女的武功境界,她在戰場上殺人甚至可以不用武器便取人首級!一劍便可斬殺百人,這樣的殺人方法莫說見過,便是我在軍中數十年,聽也未曾聽過。”


    “恐怖如斯啊。”


    “打仗難免要磕磕碰碰,便是軍師也會被波及受點磕碰小傷,可我瞧著,天女除了累,身體狀況極好,一次未召過醫師,這說明什麽?”


    年輕士兵茫然的搖搖頭。


    “笨啊你,這更加說明天女實力的強橫啊,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無人能傷她分毫!天女這樣的人誰敢惹啊!”


    領軍還有一句話沒說。


    這仗打的簡直是又凶又猛又快,古往今來,覃荒從未有這樣的先例。


    天女這般強,那她想要南陵換一個帝王也是一句話的事情,與其說天女是南陵帝的愛臣,倒不如說是南陵帝根本不敢得罪這位來曆神秘的天女,百姓不管上位者是誰,隻管誰能讓自己過的更好,天女的威望已經遠勝過南陵帝,日後隻怕是整個覃荒都是宋藜的。


    夜半。


    沒有點燈的大殿寂靜無聲,像是沉睡的巨龍,叫人不敢去觸摸。


    幾乎跟著宋藜作戰的將士都看到了她出劍,十分的恐怖,是戰神也是殺神,一念神佛,一念魔鬼,要不是宋藜平時善待將士,幫扶百姓,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她們真的會怕。


    “夜深了,天女還沒有傳我等進去服侍用膳,怎麽辦?”


    幾位士兵交流著,但無一人敢上前去敲那扇大門。


    有人小聲說道。


    “天女太累了,我們要是此時進去豈不是打擾了天女休息?”


    怕吵醒宋藜惹她生氣,怕宋藜餓惹她生氣,將士們開始為難,宮中膳房的女官也是戰戰兢兢的候在一旁,生怕伺候不好了,人頭落地。


    “我來吧。”


    一個沉靜的聲音響起,眾人看過去,便瞧著一女子身穿一襲黑色錦衣朝著她們走來,她們認出了她。


    軍營副將—喬鳶。


    剛加入軍營不久,一入軍營便來到了宋藜身邊,大家在私底下都議論她是關係戶,可不到半月她便讓大家閉了嘴。


    乍入軍營時武功雖然不俗卻也沒到做副將的標準,軍營裏任何一個校尉挑出來都能同其對打而不輸。


    直到得到了天女的指導後,武功突飛猛進,更難得的是她的洞察力驚人,短短數月,從南陵到西珩,其她的將領已無一人能打得過她。


    那些對她做天女副將頗有微詞的人也漸漸的閉上了嘴巴。


    “咚咚咚.....”


    門被敲響。


    昏暗的大殿,榻上的女子睜開絕美的眼睛,淩厲的目光恢複平靜,女子緩緩坐起身,拿過手邊的雪域麵具戴上朝著殿門口走去。


    喬鳶低頭,門打開了。


    入目便是女子那標誌的麒麟麵具和熟悉的強大氣場。


    “將軍。”


    喬鳶拱手,在軍營中,宋藜是主帥,所以眾人自然而然的稱其為將軍。


    “嗯。”


    喬鳶回頭招手,跟在她身後的宮人低眉順眼的進入殿內開始點燈布膳,大殿瞬時便亮如白晝。


    宋藜看著喬鳶指揮宮人忙碌的樣子笑了,沒想到當初她潛入陸府最大的收獲竟然是這個小丫頭。


    警覺十足,小小年紀便能察覺出不妥,可惜一直被陸府的領隊壓著,使陸母一直看不到她的能力。


    她在陸府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看門人,宋藜索性就將她要了過來。


    現在再看喬鳶,果真是練武的好苗子,隻要她稍加指點,她便能融會貫通,假以時日,便會難逢敵手,有幾個小城池便是她帶兵打下的。


    武功高強,不驕不躁,性子還是極沉穩的。


    宋藜可太滿意了,這小丫頭進步極快,真想把她帶回乾元跟張英比試一場,看看誰會贏?


    已經八個月了,她在覃荒已經八個月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海上漂泊了多久,按照陸綏描述當時她的狀態可以推算出大約一個多月,如果推算的沒錯,她離開乾元大陸已有九個月了。


    南陵西珩已經被打下來了,她也要回去了。


    “喬鳶,把這封信送到陸家。”


    “是。”


    喬鳶趕忙走了過來,雙手接住信封。


    “日後有什麽打算?”


    宋藜重新在紙上寫,一筆一劃,喬鳶以為宋藜寫的是接下來的部署,心想應該可以看便看了兩眼,越看越驚訝,將軍寫的這,這好像是聘禮單子!


    “屬下不知。”


    喬鳶誠實回答。


    宋藜聽後筆鋒未頓,洋洋灑灑的寫,良久,女子清冷的聲音傳出。


    “我希望你是有野心的,喬鳶。”


    陸家。


    陸綏剛下馬車便被陸母叫到書房談話。


    “母親。”


    聽到聲音陸母轉過頭,上前一步。


    “阿綏,你告訴母親一句準話,天女是否會娶你?”


    這些日子,她幾乎跑遍了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世家,可結果無一例外,全都拒絕了她,其他世家拒絕她情有可原,可和安王府的王女與她是過命的交情也拒絕了她,就因為那子虛烏有的傳言,她不相信王女會因為這個拒絕她,在她幾番追問下,王女道出了實情。


    世家之所以不肯跟陸家聯姻並不是因為什麽克妻命,而是她們怕宋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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