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探親的名義,好多世家公子進宮來打關係呢,各宮君侍想必是有的忙了。”


    宮侍歎氣,這也是沒辦法的,即便宮裏麵已經有自家君侍了,大家族還是要不斷的送新人,一點也不考慮舊人的感受。


    可能在她們的眼裏,男子不過就是家族的犧牲品,取悅女子便是他們最大的職責了。


    “主子,穆家是不是也有公子要參選,要不要我們去打一個招呼?”


    “叫女官們也能照顧些?”


    每個家族都有一個名額,由於穆澈提前進宮,這個名額自然就落在了穆景和穆笙的頭上。


    要是原先的穆澈或許會選擇跟他更好的穆笙,但玄安深知,穆笙可沒有看起來的那般溫順純良。


    而且他並不是真的穆澈,自然不會在意穆家的家族利益。


    “不必,順其自然吧。”


    “選秀水深,不必參與。”


    “是。”


    宮侍上前來扶玄安,恰好和安殿的宮門口路過一群容色較好的小郎君。


    一眼望過去,各個錦衣華服,頭戴玉冠端的是好模樣。


    “他們是裴家的。”


    見玄安望過去宮侍貼心說道。


    畢竟他家主子也是剛來上京城不久,不認識裴家人也是正常。


    穆家跟裴家比不了,穆家可以不在乎,但裴家不能,說白了,穆家整個家族都在鹹陽城,不參與上京的宮廷朝堂,但裴家可是百年世家,名門望族,紮根在了上京城,可謂是世家裏的頭頭,樹大且根深。


    裴羨是他們這一輩裏麵最傑出的公子,第一才子的名聲可謂遠近聞名,在後宮中也深得陛下寵愛,穩坐四君之首,饒是這樣,裴家也不會放過這次大選的機會。


    陛下不愛招人進宮,這次大選就變成了唯一可以正大光明往宮裏麵送人的機會,若是在等下次,便不知會是何時。


    “羨君也真是難,這才剛進宮多久啊,剛站穩腳跟吧,如今跟皇貴君還在爭呢,家族就安排了其他的公子叫他相看,是否能入了陛下的眼,這般做也不怕傷了羨君的心…”


    “不過是他的職責罷了。”


    “既得了家族榮光,自然要為家族付出。”


    玄安垂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


    青雲殿。


    一群小公子在院子裏等著,正午的陽光刺眼又毒辣,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小公子們漸漸失去耐心,但卻隻能咬牙挺著,不敢抱怨。


    殿內。


    冰壺裏麵冒著冷氣,無意間吹起的過堂風,帶起一陣涼爽,隔著一扇門,便是天與地的差別。


    “主子,裴家也太不考慮你了,一家就一個名額,她們非要你想辦法在整幾個出來,這如何整啊?選秀的事情,有幾個名額,如何選那都是君後在做主,她們這些人不是在為難主子嗎!”


    “往年選秀也不見得她們這般活絡。”


    “還不是看中陛下風姿卓越,一個個腦袋削尖了往裏擠。”


    小宮侍為裴羨打抱不平。


    “陛下後宮人不多,自然有很多人想要見縫插針,那幾個旁支的坐不住,求到母親身上也屬尋常。”


    裴羨淨手後,來到偏殿的窗邊,宮侍們上前將簾子撥開,裴羨走近,看著外麵一個個養尊處優的小郎君輕聲說道。


    “不過,本君不會答應母親的,這次進宮的人選裴家隻能有一個,誰能進就各憑本事吧。”


    這時,小郎君們更加燥熱,開始東張西望。


    “連這點耐性都沒有,它日進宮也不過是徒添負累。”


    “可是這樣裴家定會埋怨主子,不盡心盡力,或是會懷疑主子善妒。”


    “那就讓她們懷疑去吧,記住,一個人不可能做到叫所有人都滿意,隻要做到叫自己在意的人滿意就好。”


    “如果一個人譴責你,那就是她在你身上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所以才會以打壓你的言語,叫你難受。”


    “如今裴家還是母親掌家,縱然旁支不滿,也不敢說什麽。”


    說著,院子裏的小郎君看到了青雲殿的宮侍,急忙叫住他。


    “這位哥哥,敢問羨君在做什麽,為何還不召見我等。”


    “回郎君的話,奴才隻是外殿灑掃的,不知內殿的情況。”


    “這!”


    眾人麵麵相覷。


    “這咱們還要等多久啊!羨君若是不喜歡我們,大可以直接回拒家母,何須如此戲耍我們!”


    “小公子,可要慎言,這是在宮中。”


    “日頭這麽大,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要刁難我們,左右我是不等了,我就不信,不靠他,還進不了宮了!”


    穿著絳紫色衣衫的小公子甩袖離開。


    “他怎麽走了?”有人問道。


    被問者搖搖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整個院子裏的人漸漸離去,唯剩一個人,男子穿著一身墨色衣衫,額頭已滲出汗珠。


    見狀,偏殿看著的宮侍急忙匯報給裴羨,裴羨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跟著來到了窗前。


    見男子有些搖搖欲墜。


    “請公子進殿。”裴羨回頭吩咐下去。


    被引進殿的公子沒有見到裴羨,而是被請去了另一個廂房,泡了澡,換了衣衫後才見到了裴羨。


    “本君此前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家的?叫什麽名字?”


    “回羨君的話,我叫裴柒,前些年因著身體不好,便被家人一直養在鄉下的莊子裏,眼見大選開始,小柒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母親才將小柒接了回來。”


    “此前,小柒不曾出席過家族宴會,是以,羨君不曾見過我。”


    “裴柒,原來是三娘家的啊。”


    裴羨笑著開口。


    “快起來吧,賜座。”


    “謝羨君。”


    “你身體既然如此不好,為何不同他們一起離去?”


    “小柒知道羨君叫我等在殿外站著,並非是想要戲弄我們,而是想要考驗我們的心性是否堅忍。”


    “小柒想要入宮,所以便鬥膽搏一搏。”


    “憑借你的姿容,即便就此離去,也能進宮。”


    “獨木難支。”


    “好一句獨木難支。”裴羨認真的看著裴柒,輕聲說著。


    比起扶持一個愚笨的人,裴柒自然要好的多,對此,裴羨很滿意,不過…


    他看向院子裏站著的青衫男子,微微皺眉。


    “宮裏麵不似你在莊子裏那般簡單純粹,帶著他,恐怕對你多有不便。”


    裴柒轉頭看著院子裏的人,輕聲說著:“塵初對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救了小柒,也不會毀了雙眼,小柒感念這份恩情,無法拋下他,還請羨君允許小柒帶塵初進宮。”


    裴柒掀開衣擺,跪了下去。


    裴羨微微驚訝,沒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竟然有這樣的糾葛。


    “既是你倆的緣分,便依你。”


    “起來吧,回去準備準備,本君會同母親那邊說的,此次進宮的名額是你的。”


    “多謝羨君。”


    直到兩個人坐上了裴家的轎輦駛出了皇宮,頂著玄安臉的穆澈才放鬆下來。


    “幸虧你教我說了那些,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羨君真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子,氣度非凡,我差點沒說漏嘴。”


    兩個人正是不遠萬裏趕來上京城的穆澈和塵初。


    塵初沉聲:“萬不可掉以輕心。”


    聞言,穆澈也冷靜下來,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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