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細雨漫過河岸.....


    風動、影動、夜變得漫長而溫柔。


    翌日,羨君被封為四君之首的消息傳出,惹得各宮君侍嫉妒、羨慕。


    “陛下,蕭公子來了。”


    “叫他進來吧。”


    見宮侍不出聲,宋藜放下毛筆。


    “怎麽了?”


    宮侍一臉為難:“蕭公子沒來找陛下。”


    哦?宋藜眼底閃過笑意,還真是難得,這個粘人精進宮竟然沒先來找她?


    宮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他,他去找了羨君。”


    想到蕭晚宴和裴羨是好友,蕭晚宴一進宮就去找裴羨也屬正常的,宋藜並不在意的恩了一聲。


    裴羨提著一盒山茶花餅去找宋藜,身邊的人各個喜氣洋洋。


    “主子,你昨夜受了恩澤,肯定累了,這食盒交給小的們拿吧。”宮侍看向裴羨手裏提著的食盒。


    “不必。”


    裴羨對宮人比較溫柔,另外一個宮侍打趣道。


    “你呀,這就不懂臣君了吧,給陛下的吃食,臣君那是寸步不離的看著呀,肯定不放心別人拿啊,這就是甜蜜的負擔。”


    想到了那幅謫仙麵,裴羨溫柔的笑了,抬眼,笑容止住,宮道的盡頭站著一襲紅衣的蕭晚宴。


    蕭晚宴笑了,施了一禮。


    “見過羨君。”


    裴羨微微一怔,隨後笑道。


    “阿宴,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裴羨身後的宮侍警惕的看著蕭晚宴,生怕蕭晚宴對他們家主子不利。


    蕭晚宴看他,忽然笑了,走上前牽住裴羨的胳膊,臉上露出歉意。


    “羨哥哥,對不起啊,前些時候是我太過分了,你與我交好,是知道我對阿姐的感情的,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連你也喜歡阿姐,才會說出傷害你的話,我以後不這樣了,你能原諒我嗎?”


    “如果你不肯原諒我的話,可以打我的,我絕不還手。”


    紅衣少年抬起眸子看他,人畜無害。


    宮侍對看兩眼,這還是那天的蕭晚宴嗎?看著少年可憐兮兮求原諒的樣子,他們兩個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剛才還想如果蕭公子動手,他們也會護主的。


    現在蕭公子都這般做小伏低了,倒顯得他們總把人往壞處想。


    裴羨聽了他的話一愣,隨後溫柔笑道。


    “我並未放在心上,隻不過日後阿宴莫要在這般衝動了。”


    蕭晚宴聞言喜笑顏開,連忙拉著裴羨的胳膊撒嬌。


    “羨哥哥果然是最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好似之前的不愉快已經消散。


    “對了,羨哥哥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剛做了一盒山茶花餅,想著拿給陛下嚐嚐。”提到宋藜,裴羨眉眼間滿是溫柔神色。


    蕭晚宴鬆開裴羨的胳膊,垂下眸子,輕輕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正巧,我也要去見阿姐,我們一同去吧。”


    “好。”


    十幾年的好友,裴羨可太了解蕭晚宴了,蕭晚宴葫蘆裏麵肯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不過他既然願意主動求和,裴羨也不想咄咄逼人。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裴羨腳步一頓,手上的食盒脫落砸在地上。


    宮侍一個兩個暈倒在地上,他感到渾身無力,腦子越來越沉,體力不支的他扶著宮牆緩緩下落。


    紅衣少年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像個孩子般懵懂。


    “羨哥哥,你怎麽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裴羨努力叫自己清醒。


    懵懂的眼睛漸漸浮現笑意。


    “羨哥哥真是糊塗了,我還什麽都沒做呢。”


    蕭晚宴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匕首,匕首上麵鑲嵌著寶石,拔出匕首寒光乍現。


    “你說我把你的臉毀了,阿姐還會喜歡你嗎?還會讓你做四君之首嗎?”


    冰涼的刀刃在裴羨的臉旁忽近忽遠,試探玩味。


    蕭晚宴神色陡變,陰狠的看著他。


    “我說過了,叫你離阿姐遠一點,你為什麽就是不聽!”


    “蕭晚宴我勸你不要衝動,你任性胡鬧就沒有考慮過後果嗎?若是陛下知道你是這個樣子,真的不會怪你,不會對你失望嗎?”


    “陛下是一國之帝,即便不是,陛下的後院也不可能沒有君侍,你這般做根本毫無意義!”


    魏遲雙手垂在腹部,出現在宮道的盡頭,快步走來。


    聽到聲音,蕭晚宴偏頭看向魏遲,微微皺眉。


    “你怎麽一個人?你身邊的宮侍呢?”


    魏遲一愣,緩緩撫上肚子,他還有些怕蕭晚宴,特別是那把匕首,但當蕭晚宴給他送安神香的時候,他覺得蕭晚宴好像也並沒有那麽十惡不赦。


    蕭晚宴站了起來,頗有些憤怒的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出來有多危險?你死不足惜,但你不該用阿姐的孩子涉險!”


    魏遲被蕭晚宴說的愣住,自從上次出事後,他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後擁,莫說有人要害他,就是一隻蚊子都別想進他的身。


    他跟君後說過,人太多他不自在,君後就將人撤走,自己陪著他。


    但君後每日處理後宮事情,他也不好意思總是叨擾他,所以這次才自己偷溜出來透口氣。


    蕭晚宴不再理會魏遲,蹲下身,拿起匕首對著地上虛弱的裴羨。


    “不要!”


    魏遲想要上前阻止已是來不及。


    蕭晚宴發狠,用了力將匕首刺向裴羨。


    裴羨閉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沒來,隻聽到魏遲驚呼一聲,他睜開眼睛,視線偏移,匕首紮在了他身側一寸的位置,隻需在近一點就能劃傷他的臉。


    蕭晚宴用力將匕首拔出來,後退幾步,轉過身,魏遲說的沒錯,裴羨跟那些輕易就可以處置的下人不同。


    若是他這一刀刺下去,阿姐難保不會對他失望。


    魏遲見狀,急忙上前扶住麵色蒼白的裴羨,兩個人警惕的看著手持匕首的蕭晚宴。


    蕭晚宴卻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癲狂,笑著笑著他轉過身,背對著兩人向前走去。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從眼角滑落。


    這一刻,他發現他已經無法阻止阿姐身邊出現更多的人。


    他感到無力,阿姐不可能隻屬於他一個人,他的擰巴與偏執必須放下才能留在阿姐的身邊,阿姐就是他的全部,隻有留在阿姐身邊他才覺得人生是有意義的。


    所以他不能失去阿姐,為此,好像他也可以容忍阿姐身邊出現的其他人。


    原則好像也可以輕易丟掉。


    “他是瘋了嗎?”魏遲一臉後怕。


    裴羨看著少年失魂落魄的背影,虛弱的搖搖頭:“他是認清了事實。”


    “你怎麽樣?可要宣太醫。”


    裴羨搖搖頭:“沒事,已經好多了,他沒有下很多的藥,這次還要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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