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禾撲通跪了下去,指著商溫迎。


    齊帝震驚地看著商溫迎,“你竟然是男子?!”


    商溫迎卻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臣確實是男子,但這並不影響臣為齊國祈福,國師預言,天定微臣,那麽臣是男子是女子又有什麽區別呢。”


    商溫迎緩緩跪了下去,脊背筆直,一絲不苟。


    “臣有罪,欺瞞陛下,罪無可恕,可臣有苦衷,當年,是國師叫微臣以女子身份示於人前,臣不知為何,國師隻道是天命。”


    “臣不敢不遵從天命,隱瞞陛下多年,心中有愧,萬死難逃其罪,無論陛下如何懲罰,臣都絕無怨言,但臣還是想說,大殿下唯有一死才有可能化解齊國的危機。”


    “你竟然寧願死,也要拉本殿下水,商溫迎,本殿還真是小看了你。“


    商溫迎再次拱手,“如今之計,隻有此法可行,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齊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滿殿的經文和跪在地上的商溫迎,深吸一口氣,“來人,將大皇女齊禾押入天牢!”


    “陛下!”齊禾掙紮著,但還是被侍衛拖了下去。


    齊帝疲憊的擺弄佛珠,齊國也曾強盛,先帝時期,她的姊妹各個都能獨當一麵,為了得到太女之位,爭奪頭破血流,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國師。


    國師預言她會是下一任太女,她嗤笑,自己怎麽會不了解自己,比起其他姊妹,她實在是太過庸碌,太女是誰也不會是她,直到奪嫡之爭結束,最後竟然隻有她活了下來。


    所以不信天命的她,信宗教,信天命。


    國師的預言很準,她不信也不行,國師也很厲害,她能預知未來事,然後避免糟糕的事情發生。


    所以即便她平庸但卻一點也不擔心齊國的未來,因為她知道有國師在齊國就會安穩,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想,那時的齊國一點也不弱,直到,三年前,國師壽命將盡。


    她說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國師離開了,她走時指著商溫迎,說他是聖女。


    六神無主的齊帝頓時放心了。


    國師的預言從未出錯,所以聖女選擇誰,誰便會是下一任的太女。


    近乎所有的齊國人都信奉這一條,隻有商溫迎知道真相,他是被國師撿到的孩子,國師曾跟他說過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根本不會預言,也不懂天命。


    而她隨意的一指也隻是為了安齊帝的心而已。


    齊國越來越弱,因為,預言是假的,天命也是假的,他根本不是聖女,這世間從不存在通天之術。


    所以商溫迎害怕,害怕終有一日他的身份會暴露,聖女像是纏在他身上的枷鎖,他怕眾人發現他不過就是國師隨意一指的結果。


    為了自保,他似乎隻能找一位皇女輔佐她。


    多年的束縛,叫他一日不得自在。


    商溫迎淺笑,可是他現在不怕了,不過是死而已。


    齊帝從回憶中晃神,看向下首跪的筆直的商溫迎。


    其實她並不在乎商溫迎是女還是男,就如他所說的,有什麽區別呢,隻要他是國師認定的人就行。


    叫她在乎的是宋藜,自宋藜叫人給她帶話的那一刻起,她便坐也難安,站也難安。


    她想過殺了齊禾一了百了,可他不敢擅自行動,要是宋藜想要親自懲治齊禾,那這個時候她要是把齊禾殺了,宋藜不解氣,難保不會把怒火發在她身上啊。


    在這期間她曾無數次的派人給宋藜寫信,可惜,一封回信也不曾收到。


    所以今天,商溫迎也說要殺齊禾的時候,她是讚同的,聖子都是這個建議,那肯定是天命。


    殊不知,宋藜壓根沒收到齊帝給她寫的信。


    六國境內,周琳手裏拿著剛串好的鴿子,鴿子被烤的散發香味,她回頭看向身後籠子裏的幾隻鴿子。


    “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有鴿子送上門,我都有些吃膩了。”


    周圍的士兵嘴角抽抽,周總管也真是的,嘴上說吃膩了,一隻都不分給她們。


    馬車內,宋藜盤膝而坐,閉著眼睛,手腕翻轉,手掌貼著魏晴的後背,朦朧的水霧在空中蒸發,一縷縷青煙縈繞在旁。


    收勢,宋藜和魏晴先後睜開眼睛。


    “師傅,你感覺如何,內力可有恢複?手腕可能活動?”


    魏晴轉身,輕輕抬起手臂摸了摸宋藜的頭。


    “多虧了小藜,為師已經沒事了。”


    “這次是為師大意了,真沒想到我魏晴有一天竟能栽這麽一個大跟頭。”


    “還真是愧對天下第一的名號。”


    宋藜輕笑。


    “這有什麽?哪個尋常人中了那麽久的毒還能活?也隻有師傅你了。”


    “小藜,為師傅重塑筋脈你一定很辛苦。”其實魏晴更多的是自責。


    她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還好…”


    宋藜沒有說大話,重塑筋脈對別人來說可能很難,但對她來說不過是耗費了幾日光景而已。


    聽宋藜這麽說,魏晴拿起宋藜的手,將手指搭上去,驚喜道。


    “小藜,你的內力竟然漲的這般快!”


    “師傅,你上次探我內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呃,是有點久。”


    “這天下第一合該你來當才是,為師自愧不如,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啊。”


    魏晴感慨著,掀開簾子,烤鴿子的味道飄進馬車。


    兩個人下了馬車。


    宋藜看了眼一籠的鴿子。


    “哪裏來的這麽多鴿子?”周琳看到宋藜,趕忙上前,“陛下,這鴿子是這段時間飛到營地的,臣瞧著不錯,就拿來烤了,味道還不錯,陛下你嚐嚐。”


    宋藜拿了一隻,咬了一口,“嗯,味道的確不錯。”


    一旁的魏晴開口問道:“這好像不是尋常的鴿子?”


    周琳大驚,“不會有毒吧。”


    魏晴若有所思,走到籠子麵前,將一隻鴿子拿了出來,掰開鴿子的嘴巴,一條小卷紙掉了下來。


    周琳目瞪口呆,撿起地上的紙條呈到宋藜的麵前。


    宋藜打開一看,是齊帝的求和信。


    她將紙條隨意遞給周琳,繼續吃著烤鴿子。


    區區一個齊禾怎麽夠?她要的可是整個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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