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義在護兵的引路下,順著樓梯上到了二樓的雅間。


    在一寬敞的雅間門口,站著兩名身穿黑色製服的軍士。


    雅間內人聲鼎沸。


    段明義朝著裏麵瞄了一眼,屏風擋住了視線,什麽都看不到。


    段明義邁步進入了雅間。


    繞過了屏風。


    抬眼見到錢大人正在與不少身穿綢緞錦衣的人在談笑風生。


    “明義兄弟,這邊來!”


    見到段明義後,錢富貴熱情地向段明義招手。


    雅間內的二十餘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段明義。


    麵對這麽多陌生人的目光,段明義頓時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錢大人!”


    段明義穩了穩心神,上前躬身向錢富貴行禮。


    錢富貴一把攬住了段明義的肩膀,主動向周圍神情各異的人介紹。


    “我給諸位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們天下討逆兵馬大元帥府的秘書令段明義大人!”


    “他還兼著咱們大夏錢莊的副掌櫃!”


    “他可是咱們大帥身邊的大紅人呀!”


    眾人聽了錢富貴的介紹後,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就是段大人,失禮失禮!”


    “久聞段大人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段大人,我是陳州劉家家主,劉學文。”


    “......”


    錢富貴介紹了段明義的身份後,眾人都滿臉堆笑,恭維起段明義來了。


    段明義雖在大帥府任職,可擔任秘書令時間不長。


    況且他是帝京人氏,對這些人並不熟悉。


    好在他也見過不少世麵。


    麵對這些人熱情打招呼,他不卑不亢,並沒有露怯。


    看到段明義的表現後,錢富貴微微點頭。


    段明義這個秘書令的品秩不高,可卻是張雲川身邊的人。


    眾人不敢輕視。


    “坐,大家夥都坐。”


    眾人打過招呼後,錢富貴這才笑吟吟地招呼眾人落座。


    雅間寬敞,二十餘人圍著大圓桌落座,並不顯得擁擠。


    錢富貴拉著段明義在自己的左手邊坐下。


    “掌櫃的!”


    “上菜上菜!”


    錢富貴對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片刻後,精美的菜肴就宛如流水般送了上來。


    相對於段明義他們平日裏所吃的濃油醬赤的大鍋飯而言。


    這神仙居的菜肴頗為清淡雅致,別有一番風味。


    錢富貴是內閣參議、段明義是秘書令。


    他們那都是大帥府頗有身份的人。


    段明義此刻的心裏很疑惑。


    這錢大人說要單獨和自己談事兒。


    怎麽叫了這麽多不相幹的人到此處。


    可人多,他也不好多問。


    酒菜上桌,錢富貴則是熱情地招呼眾人喝酒吃菜,氣氛相當的熱鬧。


    隻是相對於熱情的錢富貴而言,受邀的眾人很顯然有些食不知味。


    他們時不時地看向錢富貴和段明義,心裏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看著與這些人稱兄道弟的錢大人,段明義默默的吃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受邀的劉學文放下了酒杯,看向了錢富貴。


    “錢大人,不知道您今日將草民等人召集到此處,有何吩咐?”


    此言一出,眾人也都放下了酒杯碗筷,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錢富貴。


    錢富貴笑著打趣說:“哪有什麽吩咐,你們不要多想。”


    “我就是想念你們這些老朋友了,所以邀請你們過來聚一聚。”


    麵對錢富貴的這個回答,劉學文等人對視了一眼,很顯然不相信。


    你錢大人是內閣參議,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自己等人雖是陳州地麵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彼此壓根不在一個層麵上。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將自己等人召集到這裏來。


    “錢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盡管吩咐便是。”


    “我們以前多受大人您的照拂,能力所及之事,我們絕不推辭。”


    “就是!”


    “錢大人您不要客氣。”


    “......”


    他們自然不相信這位錢富貴僅僅是將他們叫過來喝酒吃飯敘舊的。


    況且他還拉了大帥府的秘書令段明義過來。


    難不成是張大帥有什麽吩咐?


    錢富貴抿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


    他笑吟吟地環顧了一圈眾人,這才緩緩地開口。


    “既然咱們將話說到這裏了,我要是再遮遮掩掩,那就顯得我虛偽了。”


    錢富貴笑著說:“其實啊,我今日叫諸位老朋友過來,的確是有一件小事兒需要諸位助一臂之力。”


    劉學文抱拳道:“還請錢大人明示。”


    錢富貴又加了一筷子菜,慢嚼細咽了起來。


    錢富貴瞄了一眼眾人,問:“最近成立的大夏錢莊諸位可都知道了?”


    “知道。”


    眾人麵麵相覷。


    這不就是為了銀元兌換各類型號的銀子嘛。


    他們也拿出一部分銀子去兌換了銀元呢。


    還別說,這大帥府鑄造的銀元,無論是分量還是成色,那都是一等一的。


    “這明義兄弟專門負責此事的。”


    錢富貴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段明義,對眾人說:“你們可要多多地支持他才是。”


    “那是自然。”


    “我們這些天也去兌換了不少銀元的。”


    “這大帥府的銀元成色好,分量足,我們都很喜歡。”


    “......”


    錢富貴掃了一眼眾人,微微一笑。


    錢富貴問劉學文:“劉兄,不知道你家兌換了多少銀元呀?”


    劉學文一怔。


    他回答說:“我們劉家兌換了差不多三千多塊銀元呢。”


    “三千塊銀元,那就是三千兩白銀。”


    錢富貴盯著劉學文質,調侃說:“你們劉家這麽大的家業,就這麽點銀子啊?”


    “......”


    此言一出,劉學文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劉家肯定不止這麽點銀兩的。


    可錢莊這不沒銀元了嘛。


    他總不能拿銀子去兌換一堆廢紙回來。


    錢富貴伸出手指說道:“據我所知,你們劉家至少有二十萬兩銀子。”


    “你這說要支持我們明義兄弟,你這不能光嘴上支持啊。”


    錢富貴打趣說:“這大帥府可是下達了禁令呀。”


    “一個月後,停止銀子兌換銀元,禁止銀元、新銅錢外其他地方鑄造的銀兩、銅錢的交易流通。”


    “你這將大量的銀子存在家裏,不去兌換成銀元,這到時候要是被查抄罰沒了,可別怪我提醒你啊。”


    劉學文此刻額頭冒汗。


    這錢富貴怎麽知道自家存了那麽多銀子?


    啥意思,要自己都去兌換成銀元?


    可你大夏錢莊沒那麽多銀元啊。


    “諸位,咱們都是老朋友了。”


    錢富貴環顧了一圈說:“我希望你們明兒個,將自家銀子都拿去錢莊兌換成銀元,多多支持咱們大帥府,支持一下明義兄弟。”


    劉學文開口道:“錢大人,我聽說大夏錢莊銀元已經不夠了。”


    “很多人去兌換,就拿了一張收據而已......”


    “有收據總比沒有收據好嘛。”


    錢富貴笑吟吟地說:“你拿了收據,等啥時候有銀元了,再去兌換是一樣的嘛。”


    “難不成你還擔心我們大帥府啥時候垮台了,或者賴賬不成?”


    麵對錢富貴扣下的大帽子,眾人忙表情僵硬地擺手。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錢富貴笑吟吟地說:“那就這麽定了,明個兒你們拿上存銀,全部都去大夏錢莊。”


    “不一定都拿到現成的銀元嘛,拿到收據或者憑證也一樣的。”


    “反正我們大帥府在這裏,又不會跑了。”


    “這賴賬那更是不可能的,我們大帥府也不會自汙名聲。”


    “其實呀,我也是為你們好。”


    錢富貴指了指坐在自己旁邊的段明義。


    “你們也要體諒一番明義兄弟。”


    “你們都不願意支持他的話,大帥府怪罪下來,他不好受,你們好的了嗎?”


    “你們惹急了他。”


    “這到時候他帶兵去你們家搜查,萬一搜查出了其他地方鑄造的銀兩,那把你們抓進大牢怎麽辦?”


    “你們都是咱們陳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家大業大,湊一湊,我相信幾百萬兩銀子還是有的。”


    錢富貴笑著說:“我希望你們能夠多多支持明義兄弟,怎麽樣?”


    眾人的表情僵硬。


    “錢大人說的對,我們一定會大力支持的。”


    麵對笑吟吟的錢富貴,他們心裏那是有苦難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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