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宋戰要發動對秦州軍的反擊戰。


    他調兵遣將,眾將的反應熱烈。


    宋騰深知在開春的這個時候開戰,影響極大。


    可當著眾將的麵,他不好公開的提出反對的意見,以免讓自己的老爹下不來台。


    為了維護自己老爹的威嚴,他不得不強忍住了當眾反對的衝動。


    他和自己的老爹要是當眾爭執起來,隻會讓外人看笑話。


    宋戰完成了兵力的調配布置後,目光轉向了自己一聲不吭的兒子。


    “騰兒!”


    “節度使大人!”


    宋騰應聲起立,滿臉恭敬。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宋戰對宋騰吩咐說:“這一次我大軍出動,糧草籌措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一定要確保大軍糧草供應,不得有誤。”


    “...是。”


    宋騰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他們光州節度府早就窮得叮當響了。


    要不是鎮南大將軍張大郎接濟,他們別說打仗了,飯都吃不起了。


    現在還要自己籌措糧草,自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宋戰看向了眾將,目光變得嚴厲起來。


    “這一仗事關我光州節度府的榮辱!”


    “望各軍將士能夠奮勇殺敵,以壯我光州節度府的聲威!”


    “倘若是有畏戰不前者,不聽號令者,別怪我翻臉無情!”


    議事大廳內眾將轟然起身,頓時響起了一片甲胄的鏗鏘碰撞聲。


    “謹遵節度使大人號令!”


    宋戰點了點頭:“好!”


    “各自去準備吧!”


    “散了!”


    眾將魚貫而出,興衝衝地為這一次的反擊作戰準備去了。


    宋騰待眾人走了後,這才大步追上了欲要離去的宋戰。


    “爹!”


    宋騰喊了一聲,宋戰停下了腳步。


    宋戰轉身問:“還有事兒?”


    宋騰看了看左右後,對宋戰道:“爹,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宋戰對左右擺了擺手。


    左右的護兵都悄然退下了。


    宋戰道:“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你有什麽事兒說吧。”


    左右無人,宋騰也沒了顧忌。


    “爹,這仗不能打!”


    “我希望您能取消軍令。”


    宋戰一怔。


    他當即反問:“為何不能打?”


    “難道你無法籌措糧草?”


    宋騰解釋道:“糧草不足是一個方麵,還有其他的原因。”


    “現在正是春耕的時候,這大量的青壯都征調到了軍中作戰和運糧,那耕種就沒人了。”


    “這要是錯過了春耕,那到時候我們又要麵臨著缺量的窘境。”


    宋騰直截了當地說:“況且現在秦州軍雖然全線後退,可朝廷的禁衛軍和遼州軍可還沒撤呢。”


    “如今我們大軍盡向西而去,那我們平城勢必空虛,一旦禁衛軍和遼州軍趁機來犯,平城就危險了。”


    “況且打仗的時候糧草的消耗更多,一旦糧草跟不上,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打仗吧。”


    “所以我希望您三思啊,取消此次的軍令,讓各部兵馬休養生息,放還軍士回家耕種......”


    宋戰聽了自己兒子的一番話後,直接擺了擺手。


    “不行!”


    “這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豈能朝令夕改?”


    “再說了,我們光州節度府接二連三的吃敗仗,已經極大的影響到了我們節度府的威嚴!”


    “僅僅近一個月,就有十多個縣投了敵!”


    “他們之所以投敵,那是因為覺得我們吃敗仗,快不行了,所以這才轉投門庭。”


    宋戰道:“倘若是我們再不打一場勝仗鼓舞士氣,穩定人心的話,那我們光州節度府就有可能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


    “再說了,我們現在不趁機擊敗秦州軍,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等他們回去春耕好了,再大軍壓境,那時候就被動了。”


    “屆時我們種再多的糧食,那也是給人家種的,我們守不住!”


    “所以這一仗必須要打!”


    “隻有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秦州軍,那就能震懾其他周圍蠢蠢欲動的敵人,讓他們不敢妄動。”


    “倘若是我們龜縮不敢出擊,那別人就以為我們不行了,以為我們怕了他們,那到時候處境更為艱難......”


    “這百姓不懂得那麽多的彎彎繞,他們隻知道我們打了多少勝仗,收複了多少地盤,他們就覺得誰有優勢。”


    “要是我們一退再退,一敗再敗,那人人都會認為我們父子要完蛋了。”


    “屆時人心離散,我們再想提兵反擊,想打贏都難了......”


    宋騰知曉自己老爹說的有道理,可他還是覺得這仗不能打。


    “爹,我們光州節度府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倘若是這麽打下去,何時是一個頭啊?”


    “這一仗打完了呢,擊敗了秦州軍又怎麽樣?”


    “屆時傷兵滿營,土地荒蕪,我們就算是收複了失地,那又能如何?”


    “我們隻會更加的窮困,日子愈發的艱難,百姓活不下去,隻能逃亡。”


    “再說了,秦州軍是自己撤退的,他們必定會派重兵遮掩斷後。”


    “我們想要擊敗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一旦我們被秦州軍那邊拖住,遼州軍和禁衛軍趁機大舉進攻,那我們就會腹背受敵。”


    “縱使有左騎軍助陣,那我們恐怕也會失去更多的城池土地。”


    宋騰語重心長地勸諫說:“爹,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如今張大郎他們重兵駐防在陳州,一幅隨時出兵幫我們的架勢,這就迫使秦州、禁衛軍和遼州軍都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在這個時候何必再去主動招惹他們呢。”


    “我們不如守住現在的地盤,休養生息,恢複實力。”


    “等他個三五年,我們到時候兵強馬壯之時,再出兵收複失地,豈不是更好?”


    宋騰是去過鎮南大將軍府的。


    他也親自見到過鎮南大將軍府治下的情況。


    這幾年東南方向也一直在打仗,並且打得許多地方生靈塗炭。


    可自從張大郎接手後,就大力的恢複地方,重視耕種,如今地方恢複的很快。


    可他們這邊一直在打仗,壓根就沒時間和精力去經營地方。


    這麽窮兵黷武的打下去,隻會越打越窮。


    現在雖然丟了不少州府,丟了就丟了吧。


    反正都是窮困之地,將這個包袱丟給敵人,讓他們慢慢去折騰。


    他們依靠著鎮南大將軍府,恢複地方,休養生息,那他們的日子就會變得好起來。


    倘若是還不改變,繼續這麽打,那他們光州節度府遲早就將自己打沒了。


    “這打仗最忌諱的就是猶豫不決。”


    宋戰對宋騰道:“我既已經下定決心反攻,那自當一往無前,不能因為有困難,就更改軍令。”


    “這改來改去,好不容易鼓動起來的士氣就泄了。”


    “再說了,我們也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以鼓舞人心,所以你不必多言。”


    宋戰頓了頓後,對宋騰道:“這一次我將神威軍留在平城,由你統帥。”


    “你雖不喜好兵事,可這年頭手裏沒兵,腰杆子就不硬,別人就不會怕你!”


    “這一次我大軍出動,遼州軍和禁衛軍勢必會進犯,你率軍守衛平城,順便積累一些功勞,這對你有好處。”


    “當然了,我也會給左騎軍的董良辰那邊打招呼。”


    宋戰補充道:“一旦遼州軍和禁衛軍出動,請他們出兵相助,以穩定平城局勢。”


    “你們隻需要堅守兩個月,待我料理了秦州軍,再回頭收拾禁衛軍和遼州軍!”


    “爹!”


    宋騰還要再勸,卻被宋戰揮手打斷了。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勿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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