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節度府的二層閣樓內,節度使江萬城躺在搖椅上,正在聽一名書吏念著各地的奏報。


    腳步聲響起,四方閣閣主葉重山出現在了院子裏。


    “見過葉大人。”


    守衛在台階前的節度府衛隊校尉劉壯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禮。


    “柳校尉,這是我們四方閣這兩日搜集的各地情況奏報。”


    葉重山掃了一眼開著窗戶的二層閣樓,將厚厚的一疊搜集的情報遞給了校尉劉壯。


    “勞煩劉校尉幫忙呈遞給節度使大人。”


    “是。”


    校尉劉壯接過了搜集的情報。


    “誰來了?”


    這個時候,樓上傳來了節度使江萬城的聲音。


    “節度使大人,葉閣主送奏報來了。”劉壯回答。


    “讓他上來吧。”


    “是。”


    劉壯轉身,對著葉重山笑了笑。


    “葉閣主,您還是親自給節度使大人拿上去吧。”劉壯將手裏的情報文書又還給了葉重山。


    葉重山接過了情報,對著劉壯微微點頭後,這才邁步進了閣樓。


    葉重山在二樓的屏風前站定,向屏風後邊的節度使江萬城行了禮。


    “陳州的事兒處理好了?”


    江萬城的聲音從屏風後邊傳出。


    葉重山聲音平靜的回答道:“回節度使大人的話,陳州的青衣使唐峰畏罪自盡,參與截獲運往江州贓銀的黑衣使,白衣使等攏共三十一人,已經被誅殺。”


    “現在唐峰等人擅自侵吞的銀兩已經盡數追回,如今已經充入節度府府庫。”


    四方閣與陳州鎮守使張雲川在收繳查封叛軍贓款贓物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矛盾衝突。


    青衣使唐峰氣不過,還想著學以往的法子,想告黑狀,拿捏張雲川。


    可誰知道卻中了張雲川的圈套,栽了一個大跟頭。


    擅自截獲運往江州節度府的叛軍所屬贓款贓物,甚至從中中飽私囊,惹得節度使大人過問此事。


    這讓四方閣閣主葉重山很被動,為了避免四方閣失去節度使大人的信任,他隻能以雷霆手段,處置此事。


    因為一旦處理不好,那四方閣就會發生地震。


    畢竟這些年四方閣打著各種名義,搜刮了不少的錢財。


    他體諒手底下弟兄不容易,所以隻要不太過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一旦節度使大人嚴查的話,那自己都脫不了幹係。


    畢竟凡事就怕較真。


    平日裏沒什麽事兒,一旦較真兒,隨便一項,那都是可以讓人掉腦袋的罪過。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在沉默了一陣後,屏風後邊傳來了節度使江萬城的聲音。


    聽到這話,葉重山這才鬆了一口氣。


    江萬城繼續道:“你們四方閣也替我做了不少事兒,你也立下了赫赫功勞,我的心裏都有數。”


    “你們四方閣與別的衙門不同。”


    “四方閣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離不開眼睛和耳朵,不然的就變成聾子和瞎子了。”


    江萬城頓了頓道:“可是眼睛是看東西的,耳朵是聽聲音的,不能去搶鼻子和嘴巴的活兒。”


    “這眼睛要是去搶嘴巴的活兒,耳朵去搶鼻子的活兒,那豈不是亂套了?”


    江萬城望著屏風前站著的葉重山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屬下明白。”


    葉重山恭敬的說:“我們四方閣就是節度使大人您的眼睛和耳朵,以後隻是聽和看,沒有您的吩咐,絕不亂插手。”


    “嗯。”


    江萬城點了點頭。


    “聽說你的兒子葉興在軍中幹得不錯,聽說還立了功。”


    江萬城話鋒一轉道:“我看這一仗打完了,將他外放去當鎮守使,你意下如何?”


    聽到江萬城提自己的兒子,葉重山當即打起了精神。


    “節度使大人,犬子立功那都是僥幸而已。”


    葉重山謙虛的說:“他誌大才疏,這讓他去當鎮守使,那是萬萬不可,還請節度使大人另擇賢能。”


    江萬城笑了笑。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隻要好好的摔打曆練一番,以後必定是我東南節度府的棟梁之材。”


    “節度使大人......”


    “我看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吧。”


    江萬城打斷了葉重山的話道:“我們的年歲都大了,這東南節度府終究是要交到那幫年輕人手上的。”


    “屬下替犬子叩謝節度使大人的恩典。”


    葉重山看江萬城已經下定了決心,隻好當麵道謝。


    “好了,你下去吧。”


    江萬城簡單的和葉重山說了幾句後後,擺了擺手。


    “屬下告退。”


    葉重山躬身退出了閣樓。


    江萬城看著葉重山離開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臨川府前線,一座環境優美的鄉下大宅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著不少全副武裝的軍士,戒備格外的森嚴。


    屋內,右騎軍大都督江永雲趴在寬敞的大床上。


    兩名身段妖嬈的女子正在認真地給江永雲進行著全身的按摩。


    “踏踏。”


    腳步聲響起,一名文士出現在了門口。


    江永雲睜開了眼睛,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文士。


    他擺了擺手,兩名女子當即躬身退下,文士這才邁步進入了屋內。


    文士站定後道:“公子,寧陽府來信了。”


    “怎麽說?”


    “張大郎沒收咱們的禮。”


    江永雲一怔,旋即問:“那別人的呢。”


    “都收了。”


    “嗬嗬。”


    江永雲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是張大郎第幾次拒絕我們了?”


    “第三次。”


    “嗬嗬。”


    “看來這位張大郎是覺得我大哥必定可以繼承節度使大位了?”


    文士站在原地,沒有吭聲。


    張雲川現在已經竄了起來,成為了東南節度府舉足輕重的人物。


    特別是他還是手握兵權的將領。


    為此,他也成為了各方拉攏巴結的對象。


    江永雲作為下一任節度使的有力競爭者,自然也多次給張雲川拋去了橄欖枝。


    可無一例外,都遭到了張雲川的婉拒,這讓他的心裏很惱火。


    江永雲自言自語的說:“他這要是當了左騎軍都督,那我大哥恐怕更不會將我放在眼裏了。”


    文士看了一眼江永雲,請示問:“公子,我們要出手嗎?”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吧。”


    江永雲的眼裏滿是陰沉。


    “你過來。”


    文士當即邁前幾步,走到了江永雲的跟前。


    “你這樣......”


    江永雲對文士細細地交代了一番。


    文士聽了江永雲的一番交代後,麵色嚴肅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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