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他娘，你這倆眼直勾勾地盯著你家這棵老槐樹，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你這是又遇見啥糟心事啦？”
滿臉愁容的土根娘，正站在自家大門外大槐樹下，雙漆跪地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猛回頭一看，見東隔壁王嬸朝這邊走了過來。
“來，他王嬸，坐這石頭凳子上嘮一會兒。”
土根娘指了指自家門口的石凳子，示意王嬸先坐下。隨後慢慢站起身來，拍打掉不老蓋上的灰塵，挨著王嬸坐了下來。
“有個龜孫子想訛我家根，你說我一個土老婆子能想出什麽好辦法，隻能求老天爺保佑啦！”
“有人想訛你家土根？真的假的？你快說給我聽聽，沒準能幫你出個主意啥的。”
“人常說遠親不如近鄰。這些年你沒少幫你的窮鄰居，現在看，確實是這個理兒。恁對俺家的好嫂子都在心裏記著呢！放心吧，他王嬸，我家根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孩子，日後一定會想法報答恁的。”
“誰讓咱是一牆之隔鄰居呢！行了，根他娘，咱先不扯這個。你趕緊說說你家根被訛的事，究竟是咋來是去吧！”
“好，他王嬸，你聽我慢慢說給你聽。”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吧，我家根閑來無事，就騎車去韓店辣椒市場幫人家裝車。那天後晌往家趕的路上，迎麵竄出一輛帶人的兩輪摩托車。那人不知是喝醉酒咋地，竟斜不愣登地向我家根直衝過來。”
“我家根躲閃不及，摔倒在路邊的土溝沿上。萬幸的事，我家根沒有被那輛摩托車撞上，隻是驚嚇摔倒而已。而那輛載人的摩托車，一下子衝進了路邊的土溝裏，摩托車上的人也被摔了下來，疼得嗷嗷直叫喚。”
“管他叫喚不叫喚，隻要沒撞到自己就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家根騎車走了嗎？”
“他要是騎車回來的話，就不會出現被人訛詐這檔子糟心事了嗎？我家根說，他剛要騎車離開，又猶豫了：不能見死不救啊！人一輩子都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你家根啊，就是太實心眼。他怎麽就沒想到人心難測呢？萬一碰到的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主，被人家倒打一耙呢？”
“他王嬸說得對。老實人心眼單純，時常遭小人算計。我家根到土溝底下一看，一個年輕小夥子和一個中年婦女，顯然是母子倆。小夥子在閉目呻吟，中年婦女的頭上在往外淌血。我家根一邊大聲呼喊救命，一邊俯下身替那個中年婦女摁住了淌血的傷口。因為這個地方離村子很近，不一會就來了好多人，並確認這母子倆是本村人。”
“這母子倆在我家根的幫助下得救了。誰知我家根剛要騎車走，被那個剛蘇醒過來騎車男孩叫住了。說他媽頭上的窟窿是我家根的車把給撞的。一下子，他們村的那些人就把我家根給圍了起來，逼問我家根是哪村人姓啥叫啥，並一一記了下來。折騰半天，確認無誤後才把我家根放了回來。”
“你家根給他們說的村名人名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我家根向來不會編瞎話，再說了，這上莊下臨的咋能瞞得住呢！更何況這是幫別人，我家根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後來呢？土根娘往下說。”
“前天晚上，鄰村個叫官大官龜孫子捎話過來說，那母子倆是他家親戚。這事若想有個完美結局，就得我家根帶上兩千塊錢去醫院看那個中年婦女。不然的話，就告我家根，至少得在牢裏蹲個一年半載的。”
“鄰村官大官？這個家夥可不好惹。甭說鄉裏了，縣裏市裏恐怕都有人。你家根這次可是捅了個大馬蜂窩，不是一般的大。訛人這事他可沒少幹。可誰又惹待起呢？”
“可這兩千塊錢我家根上哪去弄呢？這不明明坑人嗎？你說咱窮人連個說理地方都沒有，這還讓我們娘倆活不！我家根還沒娶媳婦呢，你們這是成心讓我家根打一輩子光棍呀！蒼天啊，你快睜睜眼吧……”
土根娘說著說著，早已淚如泉湧。
“根他娘，這個事呢，你也不必過度傷心。人常說，沒有翻不了的山，沒有”過不去的河。鬥不過還躲不過嗎？要知道，他們這是昧著良心訛人，沒啥底氣的。沒準躲一躲就過去了。”
“他王嬸，出門躲一躲倒是個辦法，可是我家根能去哪躲一陣子呢？”
“當然越遠越好，省得再被這幫龜孫子盯上。比如說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
“京城？這倒是個好地方。聽說是皇帝住過的地方。我家根若能去那兒，一定會大開眼界，沒準給我帶個漂亮媳婦回來呢！可是話又說回來，就是真願意去，相隔那麽遠，誰又願意帶我家根去呢？恁說是吧，他王嬸。”
“根他娘，京城雖遠，但如果真想去那兒也不是啥難事。聽說咱村雜耍哥在那裏賣煤球，昨天剛從京城回來。你可讓你家根給雜耍哥說點好話，看人家願意不願意帶你家根。”
“他王嬸，經恁這樣一說，我家根看來是有救了。雜耍哥打小和我家二孩玩得好，他會給這個麵子的。今晚我就讓二孩帶我家根去找雜耍哥。”
此時，土根娘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他王嬸，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恁了。真是求神不如求人，近鄰勝似一家人。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
“根他娘，今後心裏有什麽苦水，盡管往我這裏倒。沒準我還能幫你一把的。”
“他王嬸，我這一輩子苦水多，隻要你願意聽，我會一點一點說給你的。”
“根他娘，如果雜耍哥願意帶你家根去京城，一定讓孩子多帶些盤纏。賣煤球是需要紮本的，有錢才有膽。”
“我盡力給孩子借吧！希望我家根能躲過這個劫難，在外麵好好闖蕩一番。”
“放心吧，跟他娘。就你家根這實在勁，隻要不被別人訛詐，幹啥都人氣差不了。”
“但願我家根今後能多長個心眼，不該那些存心不良的人訛詐。”
“放心吧，根他娘。這次教訓夠深刻的了，你家根一定會銘記一輩子的。”
“但願我家根從今往後能多長個心眼。”
“好，跟他娘，我該回去了。你也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那實心眼的兒子吧！”
“恁慢點，他王嬸。”
土根娘望著王嬸遠去的背影，感動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苦難的人間啊，委屈的眼淚誰會替你擦幹！
滿臉愁容的土根娘，正站在自家大門外大槐樹下，雙漆跪地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猛回頭一看，見東隔壁王嬸朝這邊走了過來。
“來，他王嬸，坐這石頭凳子上嘮一會兒。”
土根娘指了指自家門口的石凳子，示意王嬸先坐下。隨後慢慢站起身來，拍打掉不老蓋上的灰塵，挨著王嬸坐了下來。
“有個龜孫子想訛我家根，你說我一個土老婆子能想出什麽好辦法，隻能求老天爺保佑啦！”
“有人想訛你家土根？真的假的？你快說給我聽聽，沒準能幫你出個主意啥的。”
“人常說遠親不如近鄰。這些年你沒少幫你的窮鄰居，現在看，確實是這個理兒。恁對俺家的好嫂子都在心裏記著呢！放心吧，他王嬸，我家根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孩子，日後一定會想法報答恁的。”
“誰讓咱是一牆之隔鄰居呢！行了，根他娘，咱先不扯這個。你趕緊說說你家根被訛的事，究竟是咋來是去吧！”
“好，他王嬸，你聽我慢慢說給你聽。”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吧，我家根閑來無事，就騎車去韓店辣椒市場幫人家裝車。那天後晌往家趕的路上，迎麵竄出一輛帶人的兩輪摩托車。那人不知是喝醉酒咋地，竟斜不愣登地向我家根直衝過來。”
“我家根躲閃不及，摔倒在路邊的土溝沿上。萬幸的事，我家根沒有被那輛摩托車撞上，隻是驚嚇摔倒而已。而那輛載人的摩托車，一下子衝進了路邊的土溝裏，摩托車上的人也被摔了下來，疼得嗷嗷直叫喚。”
“管他叫喚不叫喚，隻要沒撞到自己就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家根騎車走了嗎？”
“他要是騎車回來的話，就不會出現被人訛詐這檔子糟心事了嗎？我家根說，他剛要騎車離開，又猶豫了：不能見死不救啊！人一輩子都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你家根啊，就是太實心眼。他怎麽就沒想到人心難測呢？萬一碰到的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主，被人家倒打一耙呢？”
“他王嬸說得對。老實人心眼單純，時常遭小人算計。我家根到土溝底下一看，一個年輕小夥子和一個中年婦女，顯然是母子倆。小夥子在閉目呻吟，中年婦女的頭上在往外淌血。我家根一邊大聲呼喊救命，一邊俯下身替那個中年婦女摁住了淌血的傷口。因為這個地方離村子很近，不一會就來了好多人，並確認這母子倆是本村人。”
“這母子倆在我家根的幫助下得救了。誰知我家根剛要騎車走，被那個剛蘇醒過來騎車男孩叫住了。說他媽頭上的窟窿是我家根的車把給撞的。一下子，他們村的那些人就把我家根給圍了起來，逼問我家根是哪村人姓啥叫啥，並一一記了下來。折騰半天，確認無誤後才把我家根放了回來。”
“你家根給他們說的村名人名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我家根向來不會編瞎話，再說了，這上莊下臨的咋能瞞得住呢！更何況這是幫別人，我家根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後來呢？土根娘往下說。”
“前天晚上，鄰村個叫官大官龜孫子捎話過來說，那母子倆是他家親戚。這事若想有個完美結局，就得我家根帶上兩千塊錢去醫院看那個中年婦女。不然的話，就告我家根，至少得在牢裏蹲個一年半載的。”
“鄰村官大官？這個家夥可不好惹。甭說鄉裏了，縣裏市裏恐怕都有人。你家根這次可是捅了個大馬蜂窩，不是一般的大。訛人這事他可沒少幹。可誰又惹待起呢？”
“可這兩千塊錢我家根上哪去弄呢？這不明明坑人嗎？你說咱窮人連個說理地方都沒有，這還讓我們娘倆活不！我家根還沒娶媳婦呢，你們這是成心讓我家根打一輩子光棍呀！蒼天啊，你快睜睜眼吧……”
土根娘說著說著，早已淚如泉湧。
“根他娘，這個事呢，你也不必過度傷心。人常說，沒有翻不了的山，沒有”過不去的河。鬥不過還躲不過嗎？要知道，他們這是昧著良心訛人，沒啥底氣的。沒準躲一躲就過去了。”
“他王嬸，出門躲一躲倒是個辦法，可是我家根能去哪躲一陣子呢？”
“當然越遠越好，省得再被這幫龜孫子盯上。比如說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
“京城？這倒是個好地方。聽說是皇帝住過的地方。我家根若能去那兒，一定會大開眼界，沒準給我帶個漂亮媳婦回來呢！可是話又說回來，就是真願意去，相隔那麽遠，誰又願意帶我家根去呢？恁說是吧，他王嬸。”
“根他娘，京城雖遠，但如果真想去那兒也不是啥難事。聽說咱村雜耍哥在那裏賣煤球，昨天剛從京城回來。你可讓你家根給雜耍哥說點好話，看人家願意不願意帶你家根。”
“他王嬸，經恁這樣一說，我家根看來是有救了。雜耍哥打小和我家二孩玩得好，他會給這個麵子的。今晚我就讓二孩帶我家根去找雜耍哥。”
此時，土根娘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他王嬸，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恁了。真是求神不如求人，近鄰勝似一家人。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
“根他娘，今後心裏有什麽苦水，盡管往我這裏倒。沒準我還能幫你一把的。”
“他王嬸，我這一輩子苦水多，隻要你願意聽，我會一點一點說給你的。”
“根他娘，如果雜耍哥願意帶你家根去京城，一定讓孩子多帶些盤纏。賣煤球是需要紮本的，有錢才有膽。”
“我盡力給孩子借吧！希望我家根能躲過這個劫難，在外麵好好闖蕩一番。”
“放心吧，跟他娘。就你家根這實在勁，隻要不被別人訛詐，幹啥都人氣差不了。”
“但願我家根今後能多長個心眼，不該那些存心不良的人訛詐。”
“放心吧，根他娘。這次教訓夠深刻的了，你家根一定會銘記一輩子的。”
“但願我家根從今往後能多長個心眼。”
“好，跟他娘，我該回去了。你也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那實心眼的兒子吧！”
“恁慢點，他王嬸。”
土根娘望著王嬸遠去的背影，感動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苦難的人間啊，委屈的眼淚誰會替你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