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卿願棄暗投明,吾心甚悅。待我入主中原,願與杜卿共享江河!


    姚氏瞥了書信一眼,便覺得雙腿發軟。


    “這不是我放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劉二狗麵如死灰,卻還是抵死不認。


    虞知意淡淡道:“你房間的橫梁上,藏著五十兩銀子,那是你所謂的老鄉給你的好處費。但其實,他總共給了你二百兩,其中一百五十兩被你拿來在京中置辦房產,你打算等辦完今晚的事情之後就以回鄉照顧年邁的爹娘為借口請辭。”


    “那宅子就在朝安街七十二號,房契被壓在了臥房床底正中心的磚下,用一塊紅布包著。房契用的名字是你的本名,劉二狗。”


    劉二狗大驚失色:“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虞知意但笑不語。


    事已至此,杜丞相夫婦哪裏還不明白虞知意說的都是真的?


    姚氏氣的渾身發抖:“畜生!你這個畜生!相府待你不薄,當年那個金獅鎮紙價值千兩,是老爺的心愛之物,老爺隻是打了你三十大板,並未讓你賠償,也並未將你扭送官府,你不思感激就算了,竟然還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來!”


    杜丞相麵色沉沉:“意兒,送你母親先回去。”


    虞知意看了一眼劉二狗灰敗的麵色,微微頷首。


    姚氏受到了驚嚇,到了倚梅苑拉著虞知意的手不讓她走。


    虞知意隻能留下來。


    正好等會兒還有事兒,在這裏一並解決了吧。


    半個時辰後,杜丞相回來了,顯然是處理好了那封信,也處理好了劉二狗,甚至查出了幕後之人的身份。


    杜丞相看著自家兒媳,滿目驚奇。


    他之前雖然從姚氏口中聽說了虞知意的本事,卻也沒放在心上,隻覺得是巧合和誇大其詞。


    如今真正領教了她的本領,方知他過去不過是井底之蛙。


    “意兒,若是今日沒有抓住那賊人,相府日後會因此而覆滅嗎?”杜丞相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問出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杜丞相是虞知意迄今為止最大的緣主,她十分樂意為他答疑解惑:“不會,但父親會因此此事而遭到牢獄之災。雖然幾個月後聖上查清了真相,可父親和母親的身體因為此番災禍而傷到了根基,沒幾年就病逝了。”


    姚氏心下一顫,抓住虞知意的手:“意兒,你真是我們杜家的福星!”


    杜丞相深以為然。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兒媳娶得好。


    虞知意是個有原則的人,那玉扳指價值不菲,她樂得多說點,讓杜丞相少走些彎路。


    紅鸞說了,讓顧客有上帝般的良好體驗,顧客才願意再次賞臉光顧你的生意。


    她道:“父親心中的幕後主使之人是對的,但老話說得好,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位閻王目前還不敢公然和父親撕破臉,隻敢派些小鬼出麵糾纏。而他派出來的這個小鬼,是父親絕對想象不到、又十分信任的人物。”


    “正是因為過於信任,所以父親才會吃個大虧。”


    杜丞相愕然片刻,一張麵孔陡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你是說,劉杉?”


    劉杉是他的同窗和同鄉,當年他剛剛十四歲就背井離鄉,來到了天子腳下的約瑟夫學院求學。


    在這裏,他認識了劉杉。


    他鄉遇故知,他們二人的關係自就比旁人要親近些。


    後來他們又同科中舉,雖然劉杉最後沒考中三甲,卻也成了貢生,被外派到了邊遠之地做了小吏。


    而杜丞相高中狀元,留在了盛京,被委以重任。


    後來他去了吏部,無意間看到了劉杉的資料和政績,知道劉杉雖然為人聰慧勤奮且為民著想,卻因為上頭無人和得罪了當地官紳而無法取得政績,他便幫了一把。


    劉杉是個知感恩的人,後來猜出是他在暗中幫襯,入京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感謝他。


    後來他們的關係越發親密,做了將近三十年的好友和知己。


    他不敢相信真的是劉杉害他!


    在杜丞相略有些抗拒的目光注視下,虞知意緩緩點頭:“真相很殘忍,但這就是真相。”


    杜丞相眼裏的光,咻的一下,滅了。


    姚氏正要出聲安慰,文姑姑忽然走了進來,湊到姚氏耳邊說了什麽。


    姚氏目露驚訝之色,下意識看向虞知意。


    虞知意心道來了,微微一笑:“母親有事盡管說,不用顧忌我。”


    她算出自己今晚有麻煩,所以才特意在此等候。


    杜丞相疑惑問道:“怎麽回事?”


    姚氏看著虞知意平靜的麵容,不知為何覺得很安心,對文姑姑道:“讓他進來吧。”


    文姑姑應了一聲,對外麵道:“進來。”


    一個家丁打扮的青年進屋跪下,大聲道:“老爺夫人,小人要揭發少夫人!她包藏禍心,要害咱們相府!”


    “什麽?!”姚氏驚呼。


    杜丞相向來沉得住氣,除了事關逆子的婚事、國家大事的事情和滅門之禍以及多年好友的背叛,其他事情已經激不起他太大的情緒波動,隻是目光平靜地看了虞知意一眼,便打量著那家丁,滿目威嚴:“誣陷少夫人,你好大的膽子!”


    “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虞知意驚訝地看向自家公爹。


    杜丞相輕撫著胡須:“你是何人,我和你娘都已經了解了。”


    其實在武安侯府的事情後,他便派人調查了虞知意和武安侯府的關係,得到的結果與虞知意所說的別無二致,而且還要詳細一些。


    這些年,虞知意一共給武安侯夫人算了六卦,六卦皆靈驗。


    別看現在武安侯府沒落了,可其實在武安侯夫人認識虞知意之前,侯府比現在還沒落。


    後麵幾次虞知意為武安侯夫人算卦,算一次,侯府便上一個台階。


    隻是自家兒媳是算卦大師的事情太過於離奇,再加上虞知意一開口就管他要價值八千量的心愛玉扳指,他光顧著震驚和心疼了,才沒想起她的本事來。


    這會兒親身領會了兒媳的本領,他自然不會傻的去相信刁奴的片麵之語。


    何況這刁奴還是出自觀月閣。


    虞知意心裏微暖。


    不管杜丞相是出自於何種考量才願意相信她,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都讓她覺得很美妙。


    “老爺,這個女人真的想害死我們相府啊!”男人被拖下去的時候嘴裏還情真意切地喊著為相府著想的話。


    突然,一道冷厲的女聲怒斥道:“放開他!”


    虞知意身體放鬆地看向門外,不多時,就見尤冰月便扶著那個家丁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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