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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豆也沒想到他會這麽維護自己,心裏感動極了。


    這些年,她受的醃臢氣很多,李釘是第二個敢為她說話的人。


    秦小竹被懟得說不出話來,揚著袖子走人,想必是出去傳秦小豆的壞話了。


    經過秦嶺教育的蘭翠走出雜物間的時候,臉色難看,可氣焰卻被削弱了很多,遠遠惡狠狠地瞪了秦小豆一眼,乖乖地去前廳包紅包,給三個廚娘送去。


    「沒事兒了,去陪客吧。」秦嶺慈愛地對秦小豆說,有點無精打采的。


    「爸,剛才你倆沒打架吧?」秦小豆從小到大目睹的都是蘭翠欺負秦嶺,經常把他身上扭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今天蘭翠能放過她,不知秦嶺身上添了傷疤沒有。


    「你爸我好歹是村會計出身,論算計,誰算計得過我?」秦嶺突然咧開一抹狡黠的笑,以「放心吧」的姿態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小豆忙在他手背上找傷口,還好,皮是粗了點,好歹沒受傷,「可是以前……」


    「以前?」秦嶺嘿嘿一笑,從口袋裏掏出半舊的旱菸鬥,自顧自地點上煙,喜滋滋地抽了一口,「以前,都是我讓她的!今後,有你倆給我撐腰,嘿嘿,我是要享老來福咯!」


    說著,拍了拍李釘的肩膀,抽著煙走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望著老爸的背影,秦小豆高興得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了。


    「小豆,未來可期哦。」李釘意味深長地說。


    「啊?」作為一個重生的、大字不識幾個的柴禾妞,秦小豆再一次感到知識貧乏的弊端,「哼,又在我麵前拽文!」暗下決心一定要把文化學好!


    李釘用彎曲的食指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尖,「小傻瓜!」


    待蘭翠給廚娘們塞了紅包,在三人麵前把秦小豆給數落了一陣,掌勺廚娘才平息了怒火。


    倒是負責端菜擺盤的廚娘很欣賞秦小豆,責備蘭翠說,「你就歇歇菜吧,小豆從小到大處處沒幫著你順著你,你倒好,自家開回門宴,算計起女兒女婿的錢了!」


    蘭翠被人搶白一陣,臉上不好看,就吊著眉梢做震驚狀,「誰跟你說的?是不是小豆那丫頭?」


    「還需要人說?剛才你們在那嘀嘀咕咕,估摸著外人不知道?」廚娘話語間不無貶低。


    蘭翠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半天沒把氣喘勻。


    秦小豆見後廚已經忙碌開了,便要去前院陪客,卻被擺盤廚娘喚住,「小豆,你來!」


    照理說,秦小豆被蘭翠設計,搶了她們的活兒幹,廚娘應該生氣才是,現在叫她做什麽?秦小豆心裏存疑,期期艾艾地上前杵著不動。


    「幫忙啊!」擺盤廚娘把一個盤子遞給她。


    「幫,幫什麽?」秦小豆不解。


    「我看你擺盤擺得好,就過來幫幫忙,見見世麵?」擺盤廚娘帶著三分狡黠說。


    眼角餘暉處,蘭翠正鼓著眼睛盯著她,秦小豆知道這些廚娘的注意,無非是錢到手了,活兒幹多幹少一個樣,留著秦小豆一個天然的幫手不用,自己受累?


    「我擺得不好,廚房是廚娘們的地界,我前院還要端茶倒水的,就不來摻和了。」秦小豆沒有中計,說完不等擺盤廚娘反應過來就離開了。


    「喂,秦小豆,你個偷懶殺千刀的!」擺盤廚娘火大,就遭了另外兩個廚娘的笑話,「多大點事?拿了錢又想偷懶,你這滑頭,誰還不知道?」


    「切,你懂什麽!」


    原來,在得到東家紅包之前,廚娘們是同氣連枝的,可之後嘛,就各有各的主張意見,為爭「誰是村裏最厲害的廚娘」,也頗有些爭執。


    秦小豆來到前院,剛出廳門就看到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等她。


    「局成?你,你是人是鬼?」秦小豆嚇得靠在牆上,在十九歲那年,局成死在了一把柴刀下,還是秦小豆看著他進棺入殮的,突然跑出來嚇人,秦小豆小心肝狂跳。


    他們怎麽不怕?紛紛以一種戲謔的目光看向秦小豆,三嬸不怕事大地走過來,「小豆啊,你還記得他嗎?」


    記得!局成脖子插把刀的樣子,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死而復生的人,誰敢不記得?


    「局成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他不但在那裏,還一步步向她走來,樣子倒是沒怎麽變,一雙如黑葡萄的眼睛裏裝著太多的情緒,略顯得有些陰鬱,瘦削的鵝蛋臉有些蠟黃,雙頰瘦削、顴骨微凸,隻有兩片薄唇勾起了弧度,隱隱有些笑意。


    三年了,秦小豆被這個男人坑害了三年,現在居然死而復活,要繼續坑害她不成?


    秦小豆急忙在人群裏尋找李釘的身影,他正在給長輩斟酒倒茶,卻留了一個眼睛看這邊,和秦小豆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瞬間就明白了。


    「局,局成……」局成越走越近,近得用自己魁梧的身影把她籠罩在陰影裏,黑黢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透著複雜的情緒。


    「小豆,我回來了。你還在等我嗎?」局成突然伸出兩隻鐵掌般的手,箍住了秦小豆瘦削的臂膀,死灰似的瞳孔裏燃起了熾熱的情緒。


    秦小豆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現在的她可不比從前性格懦弱、身無一技之長,她使出了讀心術,看到局成身上茫然一片的射線,竟對他一無所知。


    「局成,你不是死了嗎?」秦小豆現在的感覺,是被一隻喪屍抓住,想跑都跑不掉的絕望!


    對呀,他不是死了嗎?局成四下看了一眼,眾人錯愕各異的眼神齊刷刷向他射來。


    「小豆,我知道現在突然找你,你會害怕……」局成有點緊張。


    「當然怕,突然冒出來我們還以為是鬼呢!」秦小竹大喇喇的聲音插進來,拉著秦小豆的手,「哎呀,小豆,當年局成為了你都那樣了,現在你驟然嫁給了李釘,恐怕有負心人的嫌疑哦!」


    現場每個人心裏都有這個疑問,可誰都不說破,為的今天是秦小豆的好日子,可秦小竹居然敲鑼打鼓般把事情給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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