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陌用了道具,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全。


    女主間接說了上一世的事情,提醒霄寧舟要趁早把錢福除掉。


    “寧舟,我讓你準備的糧食怎麽樣?”


    “已經偷偷運到營內了。”


    “那就好……”


    “紫雲,把這個拿到後麵放好。”


    碧柳坐在馬車外,此刻回頭看向跟著馬車走的淩陌,將手中楚王送過來的長鞭放到盒子裏,然後遞給她。


    “是。”


    淩陌低眉順眼接過,然後朝馬車後麵走。


    ……


    圍獵場是一片遼闊的原野,地勢平坦而開闊。


    草叢間偶爾點綴著幾棵蒼勁的古樹,猶如歲月的守護者,靜靜見證每一次的人來人去。


    春風起時,草浪翻滾,好似大地的呼吸。


    清新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芬芳。


    各家的帳篷不過半日,就全部搭好,以皇帳為中心,散開排布。


    從山上往下望,很是壯觀寬闊的場景。


    “攝政王來了——”


    幾個侍從急匆匆跑過去,提醒周圍的人注意。


    姍姍來遲的攝政王,一襲繡著暗紋的藏藍色騎服,手腕上是黑色的綁帶,隨著他每次甩動韁繩,劃破空氣。


    路過一棵樹,刺眼的日光從細瑣的樹葉間斑駁灑在他冷白的側臉上,拋卻攝人心魄的陰鷙氣息,單單描摹他的眉眼,如山水墨畫一般,濃稠又雅致。


    “拜見攝政王。”


    路上遇到他的人,無論是王孫公子,還是士兵仆從,全都跪下,行大禮,不敢直視。


    “籲。”衛拂衣看向路過的大樹後麵,隱隱可見兩個丫鬟淡黃的衣裙,此刻癱在泥土青草上,沾著草屑。


    他凝凝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驅馬前往主帳。


    “呼——”


    “這就是攝政王啊……”


    巧兒在淩陌身邊,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細汗。


    “我聽說他動不動就殺人,可怕的很。如今我算是信了,隔著樹都讓人慌慌的。”


    身邊的人一直沒有回應,巧兒轉頭,看著發呆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角:“怎麽嚇傻了?”


    正在翻看道具,思索要不要更高級的隱蔽符的淩陌啊了一聲,偏頭看她機械點頭:“哦,確實。”


    如果巧兒生活在現代,一定會忍不住吐槽:你個人機。


    可惜她不是,但看到敷衍的紫雲,還是一噎,然後無奈:“回去啦。”


    淩陌跟著一起站起來,買道具的事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


    “巧兒,你知道哪裏有熏香嗎?”


    “你又不是千金小姐,熏香作甚?”巧兒倒沒有挖苦的意思,隻是下麵的人每日都在勞碌中奔波,哪來的閑工夫熏香。


    她眉頭一皺,想到什麽,瞪大眼睛湊近她,壓低聲音詢問:“你不會是喜歡上哪家公子了吧?”


    “你可千萬別,我們這種人怎麽攀的起那些公子哥,無外乎都是玩玩,能真的納妾的,都是話本子裏才有……”


    她又壓了壓聲音,警告道:“最後要麽不了了之,要麽……亂棍打死!”


    不過提一句熏香,小丫頭就被嚇成這樣,淩陌暗道大意了,連忙否認。


    “真的?”巧兒一臉“我要一直奸視你”的表情,再三確定了自己的同事不會隨便作死才離開,端著手中托盤去送東西。


    淩陌和她不同目的地,她需要去負責燒水燒飯的火頭營拿今日小姐的晚飯。


    此次圍獵,張執作為護衛軍隊的將軍,終日都要圍繞在營地進行防護。


    所以作為張執的女兒,張嫣然的夥食自然也是極好的。


    看著兩個葵瓣形藤製食盒,還有旁邊笑得諂媚的管事,淩陌比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和半手臂高的食盒,心中歎氣,然後伸手準備提起。


    “我幫你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轉頭看到楚王的貼身小廝,還有他身後的楚王。


    愣了一下,然後想到楚王大概是眼熟自己的,從善如流退到旁邊:“多謝王爺。”


    “不謝,我剛好也要去找你家小姐。”


    楚王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眼底劃過疑惑。


    怎麽有種熟悉感……淩兄?


    霄寧舟搖頭,想著自己應該是最近被攝政王找茬,身心疲憊才導致出現幻覺。


    雖然淩兄是女子這件事確實很讓他驚訝,但是她如今怕是早早離開京都了,不可能在離衛拂衣這麽近的地方。


    “我記得你好像叫……”


    “回王爺,奴家紫雲。”淩陌抬眸嬌羞看了他一眼。


    所有的猜疑,在她的眼神下,全然消失。


    霄寧舟收了些許溫和,氣質有些冷:“晚膳我順便帶過去便好,你不用跟著。”


    “是——”眼前的女子肩膀一垮,略微沮喪。


    看著成功忽悠過去的楚王,大步離開。


    淩陌神色很是平淡。


    看向天際,星光暗淡,她抬步朝著楚王的營帳而去。


    “明日狩獵,保護好皇帝。”


    手指摩擦紙張上的墨水,沒有暈開。


    霄寧舟詢問侍衛:“有誰進過我的帳篷嗎?”


    “回王爺,並無。”


    “知道了,退下吧。”


    ……


    “嗚——”


    “嗚——”


    鑲著金子的象牙號角吹響。


    衛拂衣首先對著趕過來的獸群射出一箭,楚王並列而站,緊隨其後。


    小皇帝坐在高台最上麵,宣布開始,然後安安靜靜坐在那,仿佛一個木頭人。


    王公大臣們,還有各家的公子全都騎馬飛奔向不遠處的山林中。


    “表哥!你看我射下那隻鹿!”世子洛言十分興奮,騎馬往前闖,手中的弓箭緊繃。


    霄寧舟喊了一句小心,騎馬在原地沒動。


    手下來到他身邊,低聲道:“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


    霄寧舟嗯了一聲。


    剛準備調轉回去,一行黑衣刺客突然從天而降。


    看到其中一人手中的大刀,他瞳孔一縮。


    江湖排行第4的高手!?


    ·


    “唉,別家小姐都是在看台上。”巧兒正在和淩陌躲懶吐槽,“我們家小姐卻和男子一樣騎馬。”


    “我也好想去看台上看他們狩獵啊……”


    淩陌忽略了小丫頭的話癆,看著太陽估摸著時間。


    張嫣然作為重生之人,一定提醒過了楚王——今日午時三刻會有狂風暴雨。


    這場暴雨持續兩日,引發了山體滑坡,泥石流。


    阻攔了所有人回去的路。


    所有人被迫困在原地半個月,才挖開路。


    而期間營內的人爆發過一場亂子。


    具體是什麽,張嫣然前世沒有參加這次圍獵不知道,隻是在來之前,提醒了她父親和楚王多準備吃食和水。


    但是淩陌作為穿書者知道。


    因為缺少糧食引起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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