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也沒關係。」圖秀可汗眉目舒朗,笑起來露出一口整潔的白牙,「我還擔心你會想我想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呢。」


    「自作多情!」安遇拿眼橫他,「放開我!」


    「不放!」非但不放,還抱得更緊了,圖秀可汗聞著她發間的香味,在她耳畔柔聲道,「今晚來別館找我,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估計說到天亮都說不完。」


    他說著還輕輕咬了一下安遇的耳尖,安遇渾身的汗毛瞬間都豎起來了,直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拖進狼窩的羔羊,會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帖木倫的聲音:「你是何人?哎!說你呢!」


    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廂房的門板就被人踹開了。來人著一身月藍錦衣,身姿挺拔如鬆,劍眉凝霜,星目含冰,薄唇緊抿著,一臉的囂張跋扈,不是邵鈺衡是誰?誰還有這個膽子敢踹圖秀可汗的門?


    邵鈺衡見圖秀可汗摟著安遇,眸色就愈發暗冷。守門的帖木倫指著他,叱問:「你誰呀?是不是眼瞎……」


    「瞎」字剛說出口,他就被邵鈺衡一腳踹了出去,往後連連退了幾步,手扶住船舷才站穩了腳跟。帖木倫「嘿」的叫了一聲,齜牙提著拳頭就沖了進來,卻被圖秀可汗喝止。


    「你先出去。」圖秀可汗對帖木倫揮揮手。


    帖木倫指指邵鈺衡,滿心滿眼的不服,磨著牙出去了。


    「放開她。」邵鈺衡的聲音不高,卻比岩石硬,比冰霜冷。


    圖秀可汗笑了笑,手臂攬著安遇,摸著她垂在肩上的秀髮,道:「梁王世子,我們夫妻久別重逢,想單獨說說話而已,你這樣破門而入似乎不太合禮儀吧?」


    「隻要你們一天未舉行婚禮,她就還是她,不是你的妻子,你這樣輕薄我們東齊的長公主,不合禮儀的是可汗你吧?」邵鈺衡反擊道。


    呦嗬!這小嫩蔥凜然正氣往那一站,瞧著倒有幾分順眼了。圖秀可汗抬起半邊眉毛,眸中現出幾許冷傲之色,道:「雖然尚未來得及舉行婚禮,但太後娘娘昨日已收下聘禮,且在國書上加蓋了玉璽,我懷裏摟的是我名正言順的可敦。念你是我可敦的表弟,又身份貴重,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你可以走了。」


    安遇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她對邵鈺衡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快走,不要惹事。邵鈺衡的自尊心被打擊得支離破碎,他挪動腳步,不是向外而是徑直往裏走。


    「你敢不敢同我比試一場?就現在,就在這。如果你輸了,你就帶著你的聘禮從哪來回哪去。」


    圖秀可汗舒然一笑,笑中又夾著幾分無奈,他揉揉安遇的頭,嘆道:「你說為夫娶你容易嗎?來找為夫單挑的人絡繹不絕啊!」說著,他牽起安遇的手把她帶到角落裏,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好好看著!」


    安遇拉住他的手臂,慌道:「不要打!他年少氣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邵鈺衡把拳頭攥得「吱吱」響,圖秀可汗拍拍安遇的肩頭,溫聲道:「過幾招而已,不用擔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邵鈺衡再也忍不得,暴喝一聲,提拳而至,圖秀可汗轉身迎戰。兩個人一個身姿雋逸,宛若遊龍,一個穩打穩紮,聲勢千鈞。船板碎裂了許多出,幸虧船隻夠大,不然像他們這番動靜,肯定會驚動在甲板上賞景的眾人。


    赤手空拳對陣,比的就是底子。邵鈺衡三歲習武,武藝在軍中是一等一的厲害,幾十招下來,圖秀可汗對他的印象就大為改觀。這根小嫩蔥還真有兩下子呢!圖秀可汗不再隻防不攻,他的招式使得沒有邵鈺衡那般漂亮,但每一招都帶著雷霆之勢,能接得住的人不多。小嫩蔥還算不賴,不但能接得住他的招,還能忙裏偷襲幾下子。


    安遇看得心驚膽戰,她深知邵鈺衡雖然厲害,但並非久經沙場的圖秀可汗的對手。他這個人好麵子的很,如果輸了,難免會做出什麽傻事來。眼看著邵鈺衡的招式慢了下來,圖秀可汗逐漸占了上風,安遇心急如焚,在他們騰空而起要拚個勝負時,安遇衝上前去擋在了中間。圖秀可汗及時收了拳,可邵鈺衡求勝心切,這一拳他用盡了十足的力氣,出得又快又狠,等看清眼前的人時,收手已來不及,拳頭結結實實打在安遇的背上!


    安遇痛呼一聲,往前撲倒,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被他打斷了。圖秀可汗見狀,大驚失色,忙上前扶起她。邵鈺衡愣在原地,手足無措,一顆心……徹底涼了。


    「沒事,我沒事。」安遇忍著劇痛,咬牙站起來,淚水卻不受控的湧了出來,她哀求道,「別打了好不好?衡寶……」


    邵鈺衡皺緊了眉頭,大步流星走了。


    安遇鬆了口氣,疼得摸著背部腰都佝僂著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砸在船板上。圖秀可汗心疼得不行,吩咐帖木倫去叫禦醫,他扶她坐下,握緊她的手道:「你不該出來的,他輸個徹底,心裏反而會好受些。」


    安遇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凝眉道:「這樣他才會死心,徹徹底底死心。」


    經此一戰,邵鈺衡是徹底死了心,也徹底放縱開了。他呼朋喚友,打架鬥毆,看誰不順眼二話不說上去就揍。他縱情聲色,左擁右抱,夜禦七女刷新了風月場的榜單。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混世小魔王又回來了!而且還變本加厲,更加狂野不羈,兇狠可怖!


    安遇聽說後,一天滴水未進,眼淚卻嘩嘩流個不停。脫臼的肩膀可以接好,但她同邵鈺衡的關係是無論如何也接不好了。她自責悔恨,難過至極,她心疼如刀割。她雖然拒絕了他,但不代表她就不在乎他。


    她做不到冷血冷情,她一點都不想傷害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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