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並未受多大的傷,金公公是宮中的老人,又是後宮總管,所謂現官不如現管,太監們對金公公的懼意更勝過皇帝與太後,金公公要讓哪個宮女太監死,那小太監們便在這宮裏活不下去。


    宮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打板子時,主管太監的腳站立是外八字,那便是往死裏打,是內八字,那便是做做樣子,所以,金公公站在那雖然一言不發,兩個執刑的太監卻心肚明,下麵躺著的人,是金公公要保的。


    至於那一身的血肉模糊,顧桑苗早料到太後會對自己下手,身上早掛了豬血袋子。


    入夜,一更時分,顧桑苗悄悄起來,穿上一身月白色長袍,頭戴官帽,自幹清宮一路避開巡邏的侍衛,潛入慈寧宮。


    慈寧宮裏,太後睡得很不安穩,她這向,大白天裏總是昏昏入睡,一入夜,便怎麽也睡不著,還精神恍惚,很難集中精力。


    秋夜微涼,太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躁熱得很,隻穿了一身軟薄的綢衣,身上是粘膩膩的細汗,不舒服得緊,起了身,正想讓宮女端茶來,突然,寑宮裏飄著個白色的身影,一晃而過。


    「誰?誰在那兒?」太後心頭一驚,顫聲問。


    正在打盹的宮女醒了,忙扶住她:「太後,您醒了?」


    「剛才有個白影在屋裏閃過,你們看見嗎?」


    宮女回頭四顧,卻什麽也沒瞧見。


    「太後,什麽也沒有啊,您可是渴了?要喝水麽?」


    太後確實渴了,點頭道:「拿茶來。」


    喝過茶後,宮女為太後打著扇:「夜深了,太後還是歇息吧,不然明日早起又沒有精神。」


    太後依言躺下,宮女放下帳簾退到一邊。


    太後昏昏欲睡,突然,耳畔傳來一聲咳嗽,太後一震,猛然驚醒,皺了皺眉頭,剛才那聲咳嗽有些耳熟,聲音似曾相識,分明是男聲,宮裏的太監因為身體緣故,聲音早就變得又尖又細,哪有如此清朗的男聲?


    「秀蘭,秀蘭。」太後掀起一角帳簾喚道。


    可周身寂靜一片,剛才還侍立在一旁的大宮女此時歪在床腳睡了,連喚幾聲也未醒。


    再仔細聽,又聽不見有異樣了,太後懶懶地又躺下,正要拂下帳簾,白影在屋中一閃而過。


    「誰!」太後驚出一身冷汗:「來人,來人啊。」


    可惜,她拚命大喊,可喉嚨裏卻發出沙啞的聲音,象是重感冒過後,嗓子黯啞,發不出聲音的情形。


    怎麽會這樣?


    白影過後,屋裏又寂靜一片,宮女怎麽都叫不醒,隻有床邊幽暗的羊角宮燈在冒著淡淡的燈煙,太後定定地看著燈上的煙火,喉嚨越發難受。


    氣得起身一腳向大宮女踹去:「你是死人嗎?快起來。」


    可惜,宮女象是睡死過去,怎麽踹也踹不醒。


    突然,一陣風吹來,殿裏的宮燈瞬間全滅了,隻有幽幽的月華自窗棱照了進來,月光下,那人一襲月白衣衫,眉目如畫,緩緩向太後走近。


    太後眼中全是恐懼,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是……誰?」


    「娘娘不認得臣了嗎?」聲音清朗溫和,一如生前。


    「之言……」太後顫聲試問。


    「難為娘娘還記得臣下。」


    「你……你不是……被斬了嗎?」太後驚慌失措,拖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一臉懼意。


    「是啊,臣……死得好慘。」那人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白晰的脖子上,竟然生出一條血圈來,頭一歪,腦袋竟然要掉,他輕輕將自己的頭膚住,掰正!


    太後嚇得魂都快沒了,戰戰兢兢道:「你……你別過來,別過來,我知道你冤,可是……可不是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不能怪你?當年若不是你……」


    「我那日不是約的你,不知道……你為何會……會出現在暢春園,更不……知道皇上為什麽也會去……我真的……真的從沒想過要害你……」


    「可若不是你行為不撿,又怎麽會生出那許多誤會……我何其冤,顧家何其冤……」


    「我也不想的,之言,你該知道我對你……對你的情意,正是不想害你,可是,我沒辦法,沒辦法,我還有熠兒,若我死了,熠兒怎麽辦?」


    「所以,你就聯手許之懷害我?」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他與你,明著是君臣,實際懷的什麽心思你自個不清楚嗎?對你又愛又恨又嫉妒,沒有那暢春園的事,你……你終究也會有同樣的下場,之言,我真的……真的沒想過要害你,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明日,明日我便命人給你燒紙錢好不好,讓他們給你立長生牌位,去相國寺為你點長明燈……」


    「有什麽用?這些都是做給你自己看的,好讓你自己安心的,我還能活過來嗎?顧家上百條人命還能活過來嗎?」


    說著,那人廣袖一揮,太後眼睛一黑,栽倒在地。


    自慈寧宮回來,顧桑苗換回宮人裝束,久久不能平靜。


    太後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年太後本來約的人是誰?那個人為何沒有如約而至,父親卻去了,難道就因為陳公公的那張紙條?


    父親是謙謙君子,暢春園乃皇上避暑休閑之地,就算有小太監誤報信息,他也不該輕易相信呀?


    必定是有讓父親不能不去的理由,父親才會不惜違反宮規去了暢春園。


    可陳公公當年究竟跟父親說了什麽?


    現在陳公公死了,這件事便不得而知了。


    還有,是誰收買的陳公公?


    按太後的意思,皇上那天是不會去暢春園的,不然她也不會約了情夫在暢春園私會,那又是誰給皇上報的信,引皇上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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