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頁一頁地翻著,一首一首讀著父親的作品,終於明白,為何有那麽多優秀的女子會心儀父親,父親的詩浪漫,意境深遠,他是個思想很自由的人,不願被現實和陳規束縛,可又是個忠貞不二的人,對愛情忠貞,對皇帝也很忠心。


    有不少詩句是勸慰世人,要忠於君主,忠於朝庭,忠於國家的。


    似這等忠君愛民,又才華橫溢的良臣益友,先皇怎麽狠得下心殺害他的?


    這還是顧桑苗第一次讀父親的作品,字裏行間中,仿佛看見那個清俊儒雅的男子正伏案揮筆,瀟灑自信微笑著,似乎又聽見他輕切地呼喚:「小苗,小苗苗,爹爹最愛小苗苗……」


    手突然被攥住,眼前是少年皇帝瞪大的俊眼:「你哭了?」


    顧桑苗手中書驚落,尷尬地想笑。


    「這麽多眼淚,就別笑了。」他坐起,拿了帕子替她試淚。


    顧桑苗本能的往後退,卻被他拽了回來:「朕身上又沒刺。」


    說著,他沒怎麽用力,很輕柔很輕柔地擦掉她臉頰的淚水:「告訴我,為什麽哭?是因為詩,還是因為顧叔。」


    顧叔?皇帝叫父親顧叔?


    父親死的時候,他才多大?三歲還是四歲?那麽小的孩子,會對父親有印象?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是詩,父親的詩並不傷感,父親是積極樂觀向上的人,他似乎一直是陽光開朗的,所以,讀他的詩,會覺得生活充滿陽光,這樣的詩,怎麽會讓人感傷到落淚?


    說是父親,他會怎麽想?自己是太後跟前的人,卻為一個被太後處死多年的人流淚?


    「差點忘了,你比朕大十一歲,你不會也象很多女人一樣對顧叔情有獨鍾吧?所以,看到他的詩才會哭?」


    「他是那個時代女人心中的夢中情人。」顧桑苗道。


    「夢中情人?這個詞很有趣,朕從來沒聽過。」皇帝笑著輕挑地撫了下她的下巴,在她驚詫地瞪大眼時,又很快縮回手,躺回軟榻,聲音卻極冷:「出去!」


    莫明其妙!


    顧桑苗恭謹地退出,站在殿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十四歲的毛孩子,真的很難對付,他開始讓她看不透。


    院中有棗熟了,兩個小宮女加一個小太監正在打棗兒,清脆歡快的笑塊傳來,讓人心情也跟著愉快了些,顧桑苗安靜地站在石階上,看著他們嘻鬧。


    有多久自己沒有這般開朗爽快過了?


    剛穿來時,也是夏天,鄉下的院子裏也有顆棗樹,姐姐來看她,讓喜兒拿了竹篙打棗兒,姐妹兩個就在樹下撿,那時候她也笑得很歡快,姐姐笑得溫柔親切,總在停下來時,會溫柔地看著她,眼中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大將軍,大將軍——」


    樹下的笑聲戛然而止,小宮女飛快地追著前麵龍形虎步的那個人,試圖將他攔住:「皇上在午睡,大將軍請留步。」


    許尚武不知為何,氣沖沖的,抬手一推,小宮女便摔在地上。


    顧桑苗皺眉,這個許尚武,也太猖狂了吧,這可是在宮裏,又不是許家。


    「皇上呢?本將軍要見他。」許尚武邊走邊問。


    顧桑苗往前一站,攔住:「將軍請留步,皇上在午睡。」


    「叫他起來,我有事問他。」許尚武狂傲地瞪她一眼道。


    「皇上在午睡,將軍請回。」顧桑苗冷靜而又堅定地攔在殿門口。


    「你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許尚武這才正眼看她道。


    「奴婢現在是皇上身的人。」顧桑苗道。


    「走開。」許尚武不耐地一推,顧桑苗下意識一避,他的手便落了空,許尚武也不急著進去了,停下來審視著她:


    「大宮女身手不錯嘛。」


    「奴婢隻是不想被將軍所傷。」顧桑苗道。


    「本將軍說過要傷你嗎?」


    話音未落,毫不預警地又是一掌。


    顧桑苗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許尚武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為何又不避了?」


    顧桑苗眼中噙淚,屈辱地瞪著許尚武。


    「許將軍當幹清宮是什麽地方?較武場嗎?拿朕的貴人當沙包練手?」小皇帝不知何時從殿內走出,喝道。


    「臣見過皇上。」許尚武敷衍地向皇上一禮道。


    「朕不想見你,退下。」皇帝一甩袖道。


    「臣來都來了,想不想見也見了,皇上,臣問你,為何讓齊思奕出題?這有失公允,你不知道上官宏是齊思奕的人嗎?」皇帝的態度冰冷,許尚武卻絲毫不以為忤,自顧自地說道。


    「許將軍是在教朕如何用人嗎?」皇帝怒道。


    「是啊,就是在教你。」許尚武狂傲道。


    「你——」皇上氣得臉色發白。


    「你看不出來恭親王府有野心嗎?最近一連串的事,都針對朝中重職出手,先是兵部,後來又是內務府,現在是戶部和大理寺,皇帝真想大權旁落嗎?」


    「有野心的是丞相和將軍吧,兵部,內務府,還有戶部,是被丞相的人掌控,還是被宗室把持,對朕來說有區別嗎?」皇帝冷笑道。


    「你是不是傻啊,我父親對你忠心耿耿,這些年苦心經營,步步精心,都是為你在保住皇位,保住江山,你這樣詆毀他,有沒有良心啊。」許尚武道。


    「放肆!」小皇帝氣得胸口發痛,臉色慘白道:「你給朕滾,滾出去。」


    「我才不走,你給我重新擬旨,讓定襄侯出比試考題。」許尚武說著抓住皇帝的胳膊往裏拽,皇帝在他手裏,如同老鷹抓小雞似的。


    周遭的太監和宮女似乎見慣不怪,雖然一臉擔心,卻都害怕許尚武,無一人敢上前阻止。


    侍衛也視而不見!


    「護駕,護駕,有刺客,有刺客。」顧桑苗放聲大喊,有本事你們都做縮頭烏龜,一個也不出來。


    她故意很大聲,隔著幾個院牆都能讓人聽見,侍衛果然不敢再無視,齊齊衝過來。


    許尚武終於放開了皇上,抬手就是一巴掌拍過來,顧桑苗躬身一閃,溜到侍衛隊長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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