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期的中秋小番外**


    月亮圓圓,秋意深深,庭院內隻有落花墜枝的聲響,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室內,遲奚祉端坐在桌前,他支頤扼腕望著桌上冷掉的晚膳,眸色刻薄又煩躁。


    今日是中秋佳節,元知酌在三天前就約了遲奚祉一起用晚膳的,可到現在她都沒有回來。


    保持一個動作太久脊背都是僵的,遲奚祉的手腕支得也有些酸了,烏睫動了動,餘光瞥了眼遠處的漏刻:


    亥時一刻。


    她再不回來,中秋都要過了。


    終於,外頭傳來厚沉木門推動的聲音,光影隨著搖曳的芙蓉晃動,元知酌的側臉在光亮與晦暗的變化中顯得著急。


    她有點擔心時間趕不上。


    可到了門口,元知酌忽地而放輕了腳步,悠悠慢慢跨過門檻、繞過梁柱,她瞧見了明亮堂裏等著她的人。


    遲奚祉麵無表情地看向她,嘴角冷淡,鳳眸裏情緒也不多,可元知酌莫名覺得他的嘴角勾了點笑,似有似無的,像是譏誚。


    “我回來晚了。”元知酌將手裏的宮燈擱置下,一麵摘下頭上的珠釵,一麵落座在遲奚祉的旁邊。


    遲奚祉淡淡地睨著她,他像是等得有些不滿意了,但又習以為常了,“公主若是時間安排的緊湊,就不要隨便約人。”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爽約了,她好像總是有赴不完宴,見不完的人。


    “生氣了?”元知酌趕得及,口幹舌燥的,她伸手想要去拿酒盞,酒盞放的遠,她不得不站起身去勾。


    遲奚祉冷著臉幫她將酒盞端過來,眼底閃過漫不經心的笑,“生氣?我有這個資格嗎?我不過是公主府上的一個小奴而已。”


    元知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殷勤地替遲奚祉倒了一杯,“就算你是小奴,也是我最得意的小奴,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回來陪你用膳了嗎?”


    “你跟外麵的男人也是這樣花言巧語嗎?”遲奚祉嗓音又低又啞。


    “你聲音都啞了,潤潤嗓。”元知酌朝他柔笑,推杯的過程中,她緩緩湊近了他,“話當然可以亂說,不過我隻對你一個人有行動。”


    一邊說著,元知酌的纖指就落到了他的領口,塗了蔻丹的指甲紅如豔血,熟稔地解開了他的銅扣。


    很快,一半的扣子都被解開了,元知酌手像是藤蔓伸進遲奚祉的裏衣裏,她感受著他的體溫,低低來了句,“好燙。”


    遲奚祉麵色依舊冷淡,他仰直了頭靠在椅背上,忽而抓住元知酌想要繼續往裏的手,沒有看她,“你別這樣。”


    今日的月色很美,元知酌看到了他微紅的耳尖,微挑了下眉,她眼底的性味更濃了,指尖點在他的胸口,輕輕滑動,明知故問:“哪樣?”


    遲奚祉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他眼尾燒起了豔色,一旦想到她這些招式都是在外麵學來的,他就泛惡心。


    遲奚祉蹙眉把元知酌一把推開,站起身疾步走到了窗邊去透風。


    元知酌笑出聲來,渳了一口清酒,問道:“很熱嗎?”


    外頭的絲絲涼風吹到遲奚祉的臉上,降了些燥意,他如實,“有點。”


    元知酌眯了眯眼,看著他木頭一樣的背影,怨道:“你要是打算在窗邊站一個晚上,我就走了。”


    他不想要她陪,外頭多的是小官等她回去喝酒。


    遲奚祉望著木槿樹上整朵斷落的花,身姿未動。


    元知酌見狀理了理發鬢,起身朝外走,她心底默數著數。


    還未走出門,就被身後的一股大力拉住,低低的聲音沒有什麽脾氣了,“你還沒有用膳。”


    “遲奚祉,你好喜歡欲擒故縱啊。”元知酌順勢轉過身,她眼睛很亮,像是高懸的月亮,一眼就讓人不敢忘。


    往他麵前湊了湊,元知酌補充道:“不過,我很喜歡你這副克己複禮的樣子。”


    讓人就想要逗你玩。


    遲奚祉的衣襟大開,呼吸間可以看到他的胸膛細微的起伏,他沒有回答她,隻是重複道:“用膳。”


    “依你。”


    菜肴雖冷,元知酌卻不挑,她飲著酒,撐著下巴看遲奚祉一口一口地吃飯,忽而道:“你眼角的痣好漂亮,臉紅的時候更漂亮了。”


    遲奚祉聞言看向她,眼角的淚痣跟著動,他輕輕地笑,倨傲的臉風情自生,比酒還要讓人迷醉。


    元知酌很喜歡,她的視線順著他臉往下,回憶著,“我記得你心口也有一顆痣是嗎?”


    遲奚祉搖頭,剛剛緩過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沒有。”


    “不信,我看看。”元知酌放下手裏的酒杯就去扒開他的衣服,低著頭左翻右找也沒有找到那顆痣,她故作驚歎,“原來真的沒有。”


    “看來是我記混了。”


    不是記錯,是記混。


    遲奚祉想,元知酌肯定又是把他和別人記混了。


    “嗬。”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笑出來,低垂著眼神卻像是裹了刀子,他很想要問但又懶得開口。


    “喝酒嗎?”元知酌斟滿了一杯酒送到他麵前,剛剛話她也就像是隨口而出,連解釋也沒有。


    遲奚祉唇角的笑似有似無,很勉強也很嘲諷,他盯著她,斬釘截鐵道:“不喝。”


    元知酌沒有強求,訕訕將手收回,自顧自地仰頭一飲而下,微張的嘴巴溢出一絲絲酒漬,她拇指輕輕抹去。


    她沒有拿帕子擦掉手上的酒水,而是起身探回桌子的另一邊,將手指上溫熱的酒水點在遲奚祉的鋒薄的唇上,紅豔的指頭抵進去,她看著他再起紅起的臉,巧笑嫣然,“好喝嗎?”


    遲奚祉的呼吸打在她的手上,很淡的酒味蔓進口腔,剛碰酒,心已熱。


    不管今天晚上元知酌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有多少是故意逗弄他玩的,此刻,遲奚祉都不得不承認,她耍他像耍狗一樣。


    從他願意跟她走,就早該意料到自己栽了。


    元知酌直勾勾地盯著遲奚祉,他拿開她的手,眸色暗沉幽深,說話間舌頭舔過她剛剛碰過的唇瓣,“該賞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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