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棠,我知道這樣做有些冒險,但為了解決賀蘭姑娘的問題,我必須要這樣做。」衛泱和聲細語的與寧棠解釋說。


    但寧棠顯然不接受衛泱這個解釋,「小泱,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風險太大,中間一旦有什麽錯漏,恐怕不但無法解決賀蘭姑娘的問題,還會賠上你自己的性命。」


    「寧棠,想贏太後沒有那麽容易,若不豁出去,多少做出些犧牲,咱們便是一點贏麵都沒有。咱們就隻能放開膽子去賭一把,搏一把。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咱們算是初步賭贏了,我還活著,隻是肩膀受了些小傷而已。」


    寧棠搖頭,「小泱,在我看來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你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我寧肯這世上所有人都死絕了,隻要你好好的就好。」


    「寧棠,你這是在說氣話。」


    寧棠不言,他垂下頭,陷入了很不自在的沉默。


    「寧棠,你別這樣,看著你這樣,我心裏特別難受。」


    寧棠抬眼,「你若不想看見我這樣,往後就不要再做那樣危險的事。」


    「好,我答應你就是。」


    「小泱,你覺得你在我這兒還有信用嗎?」


    衛泱聞言,故作苦悶的嘆了口氣,「連你都不願信我了,那往後我便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才不會。」寧棠趕忙往衛泱身邊湊了湊,「我方才是說笑的,你別當真。小泱,我信你,就算這世上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


    「寧棠,你真傻。」衛泱望著一臉情急加真誠的寧棠,感動的有些鼻酸。


    「我當然傻,誰讓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小青梅就是個是傻子呢,我是被她給帶傻的。」


    「我倒寧可我是個傻子,傻子無憂無慮,每天隻管傻樂嗬就好。」


    「你偶爾犯傻就得了,在眼下這種緊要的關頭上,你可不能犯傻。小泱,告訴我,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衛泱答:「咱們什麽都不需要做。」


    寧棠困惑,「什麽都不做?」


    衛泱點頭,「早些時候,我已經命福來去頤安宮給趙興捎了句話,叫趙興動用一切人脈和手段,將我遇刺的事連夜傳出宮去。我想若一切順利,明日一早我遇刺的消息就會在各大府邸,甚至京都城內的街頭巷尾傳遍。靈樞長公主突然遇刺,性命垂危,某些人是不會坐視不理的。這可是他們千載難逢的,做點兒什麽事的好機會。」


    「小泱,你的意思是衛氏宗室的那些人會有所行動?」


    衛泱沖寧棠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盡管此刻衛泱的臉色異常蒼白,但她莞爾一笑的模樣實在好看,美的讓人神魂顛倒。


    「衛氏宗室的那些人,表麵上一直都與太後相安無事,但打從當年太後攝政之日起,他們心裏就已經逐漸開始對太後生出怨懟和不滿。他們怨恨太後一直明裏暗裏的提拔樊姓的外戚和自己一手培植起來的親信,卻一再打壓他們衛氏宗室的勢力。衛氏宗室那些人身為皇族,一向自視甚高,怎麽甘心一直被太後打壓,被那些太後提拔起來的新貴牽製。那些人早就在暗中有所勾結,也有所行動,否則光憑端王和成王叔侄倆,是成不了氣候的。我想,衛氏宗室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應該都曾在暗地裏幫助過端王和成王策劃推樊太後下台的計劃。然而衛氏宗室那些人並沒能壓對寶,他們先失去了端王,又失去了成王,眼看著又要失去慎王。四年之內接連失去三個核心人物,我想衛氏宗室中人,如今一定恨死了太後。眼下,他們哪怕抓住一丁點兒太後的把柄,就會似餓狼撲食一般咬住不放。」


    寧棠聽了衛泱的話,仔細思量了片刻才開口,「小泱,萬一衛氏宗室的人都被太後嚇怕了,縱使你將新鮮的肉送上門,他們也不敢咬呢?」


    「寧棠,他們一定會咬的。」衛泱口氣篤定的說,「從太後一絲情麵也不留,先後誅殺了端王滿門,成王滿門,眼看著又要誅滅慎王滿門,即可看出太後對衛氏宗室的態度。就算太後沒打算真把衛氏宗室的人都趕盡殺絕,但她所做的一切卻給人以這樣的信號。困獸猶鬥,更何況那些一向孤傲清高的皇族宗親。他們絕對是這世上最怕樊太後的一群人,卻也是最有理由去抗逆太後的人。我想,他們絕對不會無視這塊送到他們嘴邊的肥肉。」


    「小泱,若真如你所料,衛氏宗室的人願意咬這塊肥肉,憑他們真能把這塊肥肉咬緊咬死了嗎?」


    「寧棠,不瞞你說,我之前也為此顧慮過。端王與成王已死,慎王如今又身陷囹圄,我實在想不出衛氏宗室中還有什麽出挑的人物。可誰又敢說衛氏宗室中沒有臥虎藏龍呢?我相信衛氏宗室中一定有不少人都是暗藏鋒芒的。其實,就算衛氏宗室中真的沒了有眼光,有遠見的人,各個王府、郡王府上的門客也都不是白養的。即便主人庸懦,總有高瞻遠矚的門客為他們出謀劃策。」話說到這裏,衛泱又沖寧棠淡淡一笑,「寧棠,我知道你在擔心,擔心計劃不會如我所想的那樣順利。老實說,我這也是在賭。若我賭贏了,咱們不但能保住賀蘭姑娘,還能從中得到很多其他的好處。若是賭輸了,不過是我白挨了一刀而已。」


    「什麽叫白挨了一刀,我怎麽能叫你白挨這一刀。」寧棠一臉疼惜的望著衛泱,「小泱,將你預想中的事都與我說說,興許咱們有法子從中推波助瀾。」


    衛泱點頭,便將自己理想中事態的發展與寧棠說了。


    「在我的計劃中,在明日的早朝之上,要有人站出來當朝詢問太後我今夜遇刺的事。太後是要麵子的人,絕對不會承認那刺客是她派來福熙宮的,更不會承認她的目標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有孕女子。我想以太後平日的做派,一定會謊稱昨夜刺殺我的隻是一個突然患了失心瘋的太監,為大事化小,甚至會說我是一個喜怒無常慣愛苛待宮人的主子,那太監是受我苛待太甚,一時錯了主意才要殺我報復。隻要有可能,她絕對不會承認昨夜潛入福熙宮的是個刺客。但我不會讓她有混淆視聽,汙衊於我的可能。寧棠,眼下那個下毒的宮女,還有昨夜那個刺客,都牢牢的攥在咱們手裏,就憑這一點,太後便隻能被迫承認昨夜在福熙宮裏,的確是發生了刺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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