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是答應住去福熙宮了吧?」衛泱一臉期待的問。


    衛湘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正麵回答衛泱,隻是仰頭望了望枝頭上開的正艷的紅梅,「我是真捨不得這滿園的梅花。」


    「皇姐若是捨不得,常過來看看就是。不瞞皇姐,妹妹也喜歡梅棠宮這片梅林,更喜歡這清冽好聞的梅花香氣,皇姐瞧。」衛泱趕著說趕著將她佩在身上的那枚小香囊擎起,「這是我生辰那日,皇姐特意派人給我送去的賀禮,妹妹喜歡的很,自那日以後,妹妹每日都把它佩在身上。」


    「這香囊是臨時趕製出來的,針腳粗,不甚精巧,難為妹妹不嫌棄。」


    「皇姐親手繡製的心意,比什麽都貴重,皇姐放心,妹妹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枚香囊的。」衛泱粲然一笑,明艷中又帶著些許嬌憨。


    這樣美好的女子,衛湘怎麽可能不喜歡。


    「妹妹若是喜歡,皇姐回頭再多縫製幾個這樣的香囊送給妹妹。姐姐無用,沒什麽擅長的東西,隻有女紅曾隨安姑姑潛心研習過。」


    「那妹妹就不與皇姐客氣了。」衛泱說著,自然又親切的挽過衛湘的手,「皇姐既答應要搬去福熙宮與妹妹同住,那皇姐預備何時搬過去?」


    衛湘哪有什麽主見,連忙應道:「皇妹要我何時搬過去,我就何時搬過去。即便皇妹讓我立刻就跟皇妹走也成。」


    「皇妹自然想讓皇姐立刻就搬去福熙宮與我作伴,卻也不願太倉促委屈了皇姐。妹妹待會兒回去之後,就立刻命人重新布置東偏殿,我與皇姐就以三日為期。三日後,我會派人來接皇姐住過去。」


    衛湘對衛泱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我都聽皇妹的。」


    ……


    這是衛泱與衛湘時隔十幾年再次相見以後,在一起待的時間最長的一回。


    前兩次,衛泱之所以坐坐就走,是因為她覺得衛湘在她麵前表現的太客氣拘謹,對她多少有些防備。


    而麵對那樣的衛湘,她沒辦法,也無心拋出有趣的話題。


    但今日不同,今日衛湘對她徹底敞開了心扉。


    她這才發現,衛湘並不是一個木訥又內向的姑娘,衛湘是靦腆沉靜,但並非不善言辭。


    與她敞開心扉的衛湘,跟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根本就不必她苦苦去找什麽話題。


    衛泱忽然覺得,衛湘與她終於開始像一對真正的姐妹了。


    她無比欣喜,也無比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姐妹情分。


    從今往後,衛湘這個皇姐,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周全保護起來的。


    ……


    衛泱回到福熙宮的時候,蹭飯三人組衛霖一行已經到了。


    聽說衛泱回來了,衛霖立馬起身從殿內迎了出去,「姑母可回來了,方才我們三個過來,聽說姑母不在,姑丈也不在,還以為今兒這頓午膳沒著落了呢。」


    衛泱聞言,一臉疼惜的捏了捏衛霖的鼻子,便牽上衛霖的小手往屋裏走,「還能餓著你不成。」


    見衛漓和韓江也都站在屋門口,衛泱忙沖他倆擺擺手,「咱們進屋說話。」


    一行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殿內。


    衛泱剛坐下,衛霖就急著問:「姑母這一上午都去哪兒了,還有姑丈,怎麽不見姑丈與姑母一同回來?」


    「姑母上午去了一趟梅棠宮,至於你姑丈,是出宮去粥廠幫忙了。」衛泱如實回答。


    衛霖對梅棠宮什麽的半分興趣都沒有,但在聽到「出宮」和「粥廠」這兩個詞的時候,卻是眼前一亮。


    衛漓也是,「弟弟竟忘了今兒是十五,若一早想起來,便該與姐夫一同去粥廠幫忙才是。」


    韓江聽了衛漓的話,亦連忙應和說:「今早見寧大哥為粥廠的事很早就出門了,我原求寧大哥也帶上我一起,寧大哥卻說學業為重,不肯讓我跟去。」


    衛漓和韓江都對那粥廠興趣濃厚,更別說正出於好奇心膨脹期的衛霖了。


    「姑母,侄兒也好想去粥廠看看。」衛霖沖衛泱撒嬌說。


    衛泱聞言,在心裏嘆了聲氣。


    她還想親自到粥廠去為那些不幸患病的窮苦百姓們瞧病呢,卻被徐紫川給無情阻止了。


    她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又怎麽能幫衛霖和衛漓他們如願以償。


    衛泱真心無奈,隻能模仿寧棠對韓江說的那句話,沖衛霖說:「小孩子自然要以學業為重。」


    「姑母,侄兒已經不小了。」


    「就憑你這句話,你就還是個小蘿蔔頭。」


    「姑母,難道您就不想親自去以您的名義辦的粥廠看看?」


    衛霖這話問的紮心,她都快想去哭了好嗎!


    但在弟弟和侄子們麵前,她要從容,她要冷靜。


    「待過了年,春暖花開以後,尋個合適的機會,咱們一定一同去粥廠看看。」


    聽了這話,最高興的當數衛霖。


    「姑母此言當真?」


    「韓江和你漓皇叔,姑母都能做主,至於你嘛,還得你父皇點頭我才敢帶你出宮去。」


    「姑母放心,侄兒一定會說服父皇的。」


    對衛霖的迷之自信,衛泱有些不置可否。


    她覺得衛霖說服他父皇放他出宮一日遊的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衛霖並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他不單是當今的皇子,還是當今的皇長子。


    若無意外,不,是不可能有意外,衛霖他必定是大夏國的下一位帝王。


    盡管衛渲還未封衛霖做太子,但在所有人眼中,衛霖都是儲君的不二,或者說唯一的人選。


    衛霖是還有個胞弟衛霄不假,可憐霄兒自出生起就身患眼疾。


    縱使眼下已經尋到能治療其眼疾的有效方法,衛霄也不可能恢復到正常人的視力。


    能感知到光,勉強看清人或物的輪廓就不錯了。


    這樣有視力缺陷的人,是無法勝任儲君的,更別說帝王。


    衛泱心裏很清楚,以衛渲如今的身子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那麽衛霖便是來日大夏江山唯一一個最正統,也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衛霖的珍貴與重要不言而喻。


    饒是衛泱,也不敢隨意將衛霖帶出宮去,一旦衛霖有個閃失,她可是萬萬擔待不起。


    ……


    午膳畢,衛霖一行稍歇了片刻就告辭了。


    衛泱卻沒照例午睡,而是親自去張羅重新布置東偏殿的事。


    衛泱自身就很不喜歡鋪張,她覺著衛湘與她是一路性子,必定也不喜鋪張。


    寢殿嘛,最重要的是舒適,她平日起居的寢殿雖然不比別的宮室布置的富麗堂皇,但她敢說,她的寢殿一定是這宮裏第一舒服的。


    而三日後,這宮裏將出現一個與她並列第一的。


    眼見這東偏殿的布局與她的正殿差不多,衛泱便命宮人照著她正殿的樣子來布置東偏殿。


    一則,這樣布置的確舒服,二則,她也想藉此讓衛湘明白,自己不是寄人籬下。她衛泱能有的,自己也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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