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得了吩咐,立刻就派人去將衛湘如今的住處給查來了。


    「回長公主的話,二長公主如今住在梅棠宮。」


    梅棠宮嗎?衛泱倒是隱約記得這個地方。


    她記得這梅棠宮之所以會起名叫梅棠宮,是因為那宮裏種了一大片的梅花,除了大片的紅梅以外,還種有一株有百年花齡的四季海棠。


    衛泱記得,在她還年幼的時候,曾隨樊昭等人一同去那裏賞過兩次梅花,後因那梅棠宮太偏遠,寒冬臘月的去一趟太累也太折騰,加之禦花園內移栽了十幾株稀罕又名貴的新種梅花,漸漸的就沒人再去梅棠宮賞梅了。


    衛泱料到樊昭一定會將衛湘發配到偏僻的宮室安置,卻沒想到樊昭會將衛湘發配到梅棠宮那麽偏遠的地方。


    說起來,那裏可以算是西宮的盡頭了。


    衛湘住在那麽荒僻的地方,可想而知她的近況一定很不好。


    盡管已經料到,但衛泱還是忍不住問了趙興一句,「二皇姐她近來過的如何?」


    「回長公主,經奴才打聽,梅棠宮裏除了二長公主以外,再就隻有一個老宮女了。」


    「隻有一個人伺候二皇姐?」衛泱並不意外,但聽了以後還是覺得心裏很不好受。


    「回長公主,奴才聽說那老宮女隻是負責看園子的。」


    衛泱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天真,她之前把樊昭想的太仁慈了。


    她想,樊昭心底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良知的,正因這點良知,樊昭才留著衛湘一條性命,沒對衛湘下毒手。


    但如今在看,樊昭之所以沒殺衛湘,並不是因為她對衛湘動了什麽惻隱之心,而是因為樊昭想要留衛湘一條性命,慢慢的折磨衛湘。


    衛泱不會忘記,她被害中毒的那年,年僅三歲,而衛湘也才將將六歲。


    稚子無辜,樊昭也是為人母者,怎麽忍心去欺辱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


    衛泱承認,她也曾有一段時間想法偏激,她曾因為憎恨毒害她的楚貴妃,所以也憎恨楚貴妃那一雙兒女。


    可她早就想開了。


    而樊太後呢?她身為當今的攝政太後,大夏真正的幕後掌權者,竟然一點兒包容和憐憫之心都沒有,十足的暴君!


    衛泱想著樊昭和衛湘,心裏一會兒痛,一會兒酸,很是難受。


    「趙興,想辦法接濟一下我二皇姐,記住不要做的太明顯,別叫我二皇姐察覺出來。」


    「奴才明白。」


    「天越來越冷,定要備些冬衣冬被,還有炭火送去。」衛泱囑咐。


    「長公主放心,奴才一定會將此事辦的妥妥噹噹。」趙興躬身說,「敢問長公主,您近日是不是打算去梅棠宮見二長公主一麵?若是,奴才也好盡早做安排。」


    衛泱哪是自己想見衛湘,她是想讓徐紫川能與衛湘這個表妹見上一麵。


    但衛泱猶豫著並未與趙興坦白。


    盡管衛泱無比信任趙興,但她還是沒想與趙興說明徐紫川的真實身份。


    徐紫川的身份是她與徐紫川兩人之間的秘密,最好不要有第三個人知道。


    倘若節外生枝,不隻對徐紫川不好,對那些知道實情的人也不是好事。


    於是,衛泱便回答趙興,「我是想去見二皇姐一麵,趙興你知道的,當年下毒毒害我的兇手並不是楚貴妃。這些年二皇姐一直背負著罪妃之女的身份,著實冤屈,也很委屈。」


    「長公主,恕奴才直言,太後就隻承認當年她是將計就計,明知那湯羹中有毒,卻還是將那湯羹餵給了您喝。太後並不承認那湯羹裏的毒與她有關,那毒保不準真是楚貴妃命人下的,畢竟那毒源的確是在忠勇侯府找到的。」


    「趙興,無論當年下毒毒害我的人究竟是不是楚貴妃,衛湘身為我父皇的女兒,當朝的長公主,她不該受到如今這種對待。我知道我去救濟衛湘,與衛湘親近,樊太後一定會不高興,但隨的她高興不高興,我隻想做我認為對的事,左右我在她心裏早就是個事事處處都會悖逆她心意的女兒,我早就不怕她生我的氣了。趙興,收起你的顧慮,按著我的吩咐去辦吧,我最近會找一日去見衛湘一麵。」


    「奴才明白了,奴才會去妥善安排。」趙興已然是被衛泱說服了。


    「趙興,你也無需安排的太刻意,就裝作我去梅棠宮賞梅,與我二皇姐偶遇就好。省得二皇姐對我的突然親近心懷疑慮,覺得我對她有什麽不好的企圖。」


    「長公主考慮的周全。」


    衛泱淺淺一笑,「我也就動動嘴皮子,事辦的周全不周全,可都要指望你了。」


    趙興聞言,連忙沖衛泱一禮,「奴才定不負長公主所託。」


    ……


    長興伯府上的氣氛空前壓抑,甚至比老長興伯過世的時候還要再壓抑幾分。


    沈識珺本來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她即將要與翟清結拜的事告知她那幾位叔叔嬸嬸。


    誰知還沒等她找到那個合適的時機,她的叔叔嬸嬸們便已從他人口中得知了此事。


    得知此事的沈識珺的諸位叔叔嬸嬸們一合計,便結隊往正院來了,質問沈識珺為何這麽大的事也不早與他們說,竟然叫他們從外人口中聽說了自家人都不知道的自家事。


    麵對諸位叔嬸的質問,沈識珺無言以對。


    任沈家三兄弟與其家眷們一口一聲家門不幸,一口一聲奇恥大辱,沈識珺隻管老實聽著,一句辯白的話也沒有。


    等到她那些叔嬸都罵累了,聲兒漸小,沈識珺才冷冷說了一句,「要我與翟琴師結拜都是太後的意思,若諸位叔嬸真的那麽不滿,大可入宮找太後理論去。」


    沈識珺一句話,立刻懟的她那幾位叔嬸啞口無言。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沉默著。


    突然,沈識珺的二嬸嬸呂氏上前一步,沖沈識珺說:「不瞞大侄女,在聽說這事以後,嬸嬸我命人去向我表外甥女崔婕妤打聽到了一些事。嬸嬸聽說,你這幾年在宮裏與那翟琴師走的很近,甚至還有幾次在夜裏出入那翟琴師的住處。俗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隻怪你平日裏行事太不檢點,像這認親的『好事』才會找上你。」


    「給本伯住口!」沈識珺怒喝一聲。


    沈識珺這聲吼把她二嬸呂氏嚇了一跳。


    見狀,沈識珺的二叔自然要站出來護妻。


    「敢問大侄女,你二嬸說的哪句不對,哪句又不在理?大侄女如此大喊大叫,不敬尊長,分明是惱羞成怒,心虛了吧。」


    見他們二哥二嫂這麽有骨氣,竟敢公然與沈識珺叫板,沈家老三和老麽兩口子也紛紛出言聲援他們二哥和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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