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這事也不能怪李姑姑。當時你突然毒發暈倒,又連日沒有轉醒的跡象。李姑姑哪裏擔待的起此等大事,我們便約好,倘若七日之內你還是沒能轉醒,我們就將這件事上報到宮裏。」徐紫川與衛泱解釋說。


    衛泱點頭,「我並沒有責怪李姑姑的意思,隻是怪我自己沒用,怪我的意誌太薄弱,竟然睡了這麽多日才醒,叫大家為我擔心了。不過眼下好了,你趕緊叫大夥兒都放下心來,我已經沒事兒了。」


    「有事還是無事可不是你自己說了算。」


    「對,是您徐郎中說了算。」


    「我說了也不算,總得李姑姑和趙公公看過,說你沒事才算真的沒事。」


    「趙興在山居中,難不成李姑姑也在?」


    「不止,江堯和半夏也來了。韓江和小順原本也想跟來,但府上不能沒有可靠的人鎮守,這才沒有一道過來。」


    衛泱懊惱,「害大夥兒為我奔波了。」


    「你別想那麽多,先把手給我。」


    衛泱知道徐紫川這是要替她診脈,趕忙將手遞了過去。


    在仔仔細細的替衛泱切過脈後,徐紫川稍稍鬆了口氣,「脈象比之前平和了不少,看來這藥是有效的。」


    「藥?你調製了新藥嗎?」


    「是。」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製出新藥的,難不成你又拿自己試藥了?」


    徐紫川麵色靜朗,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


    「徐紫川,你…你氣死我了!」話音才落,衛泱的眼淚就刷刷的落了下來。


    見衛泱哭了,徐紫川立馬就慌了。


    「衛泱你別哭,你知道你這病最忌大喜大悲,快別哭,就當我求你。」


    「徐紫川,你我相識這麽久,為何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我是寧死也不願你一再為我犧牲。」


    「衛泱,你隻道我不明白你,那你可又明白我?」徐紫川說,輕輕撫上衛泱淚流滿麵的臉,「咱們不是早就說好要同生共死,你若不在了,我又豈會獨活。」


    衛泱後悔了,她真很後悔。


    她隻怪自己當初太自私,明知自己身中劇毒,根本活不長,卻偏要與徐紫川許下什麽白首之約。


    可知她心裏有多想與徐紫川白頭到老,就有多怕最終不能陪徐紫川白頭到老。


    徐紫川是什麽脾氣,她很了解。


    固執到不行。


    她若真的不幸早逝,徐紫川必定不肯好好活下去。


    她真是個罪人。


    「徐紫川,往後不許你再說這種話,更不許再動這種念頭。」


    「不,我不能答應你。」


    「徐紫川,當我求你。」


    「衛泱,我也求你,往後不要再像這回這樣嚇我了。」


    徐紫川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總是能輕易叫她失去理智與原則。


    衛泱點頭,撲進了徐紫川懷中。


    因為遇到徐紫川,愛上徐紫川,她變的越來越怕死了。


    為了這個男人,她就算是再痛再累,也會好好活下去。


    「徐郎中,聽忍冬說長公主醒了?」


    門外傳來李姑姑的聲音,單聽這聲音就知此刻李姑姑心裏有多歡喜多激動。


    「是,衛泱她醒了。」


    「那徐郎中,奴才和李姑姑能進去看看長公主嗎?」這話是趙興問的。


    「我想見見李姑姑和趙興。」衛泱與徐紫川說。


    徐紫川點頭,「二位請進吧。」


    臨進門之前,李娥再三叮囑自己見到長公主以後一定不能哭,否則隻怕會惹長公主難受。


    可當她走進屋來,望見好好倚坐在床上的衛泱,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衛泱見李娥哭了,也忍不住哭了。


    又叫李姑姑為她擔驚受怕了。


    從小到大,就為著她時常會發作的病,李姑姑都不知為她憂心了多少回。


    李姑姑心疼她,她又何嚐不心疼李姑姑。


    衛泱往前傾了傾身子,沖李娥伸出手。


    李娥見狀,立馬上前挽住了衛泱的手,「長公主總算是醒了,總算是醒過來了。」


    「慶城到宜安鎮長路迢迢,這朱雀山的山路又陡峭難行,姑姑行動不便,又何必巴巴的趕來遭這份罪。」


    「長公主病了,奴婢怎麽能不陪侍在長公主身邊。奴婢有罪,是奴婢疏忽,倘若奴婢能早早察覺到長公主的病狀有變,請徐郎中盡早想出對策,長公主也就不會命懸一線。」


    「這事哪能怪姑姑,我若存心瞞著姑姑,姑姑又如何能察覺。姑姑這樣說,倒叫我覺得無地自容了。」


    「長公主,無論如何沒能照顧好您,就是奴婢的失職。」


    「姑姑為我已經夠盡心了。」衛泱說著,將李娥的手握的更緊,淚也落的更凶。


    徐紫川生怕才轉醒的人再哭壞了,趕忙輕輕的拍了拍衛泱的背,「別哭了,你越哭李姑姑心裏越難受。」


    衛泱聽了這話,趕忙吸了吸鼻子,胡亂抹了把淚,「嗯,咱們都不哭了,咱們好好說話。」


    李娥點頭,也趕緊把淚給擦了。


    「聽說姑姑命人將我病重的事報到了宮裏去,眼下我已經沒事兒了,還請姑姑即刻命人將我轉危為安的事報上去。」


    得了這話李娥沒敢冒然答應,而是回身望向趙興,想看看趙興是個什麽意思。


    趙興自個也做不了這個主,又問徐紫川,「敢問徐郎中,長公主的身子真的已無大礙了嗎?」


    徐紫川點頭,「暫時應無大礙。」


    「那奴才這就命人將消息傳回宮裏。」


    衛泱莞爾,「趙興,有勞。」


    「長公主平安無事就好。」趙興說,別看表麵上從容平靜的很,那歡喜的淚水都默默的往肚子裏流了。


    「說到往宮裏遞消息,這兩日倒是從宮裏傳出來不少消息。」李娥說。


    「什麽消息?」衛泱忙問。


    「姑姑,那些事還是再緩緩與長公主說吧。」趙興與李娥說。


    李娥怪自己高興過了頭,竟一不留神說了不該說的話。


    「等回頭長公主的精神好些,奴婢再向長公主回稟。」


    「姑姑知道我是個急性子,您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這分明是要活活急死我。」


    「這……」李娥為難。


    「我知道,宮裏傳來的定然不是什麽好消息,否則姑姑也不至於這般難開口。」衛泱望著李娥,口氣平和的講,「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姑姑有話盡管直說就是。」


    雖然衛泱都這麽說了,但李娥還是拿不定主意是說還是不說。


    她瞧瞧徐紫川,又望了望趙興,見兩人都示意她說,李娥這才開了口。


    「回長公主的話,宮裏傳來消息,樊貴妃娘娘意外早產,索性母子平安。」


    一聽說她悅萩表姐早產,衛泱不禁心頭一緊。


    又聽說是有驚無險,且母子平安,衛泱心裏才稍稍鬆快些。


    可見李娥的神情依舊很凝重,應該還有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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