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衛泱就起了,在簡單的梳洗過後,衛泱就往徐紫川的小院去了。


    衛泱到時,徐紫川正在廊上煎藥。


    見衛泱來了,徐紫川略微有些驚訝,「起的好早。」


    正如徐紫川所言,她今兒起的的確很早,應該是打她到江州安頓下來以後,起的最早的一回了。


    「我是來找你開工的。」


    「開工?」


    「你該不會忘了吧?」衛泱癟著嘴,往坐在矮凳上的徐紫川跟前一蹲,「咱倆昨兒不是都說好了,打今兒起我就幫你一起調配新藥。」


    冬日的陽光總是沒有夏日那般熱烈,晨曦的光和煦的照在衛泱的身上。


    眼前的衛泱好像會發光似的。


    她是仙女吧。


    徐紫川溫然一笑,「答應你的事怎麽會忘。」


    一早起來就能看到徐紫川的笑臉,原本還有些犯困的衛泱,立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這藥還要多久才能煎好?」衛泱望著爐子上正氤氳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問。


    「還要些時候。」徐紫川說,「早膳可用了?」


    「走的急,沒顧上。」衛泱莞爾,一臉期待的望向徐紫川,「聽徐郎中的意思是想管我的早膳?」


    「餓嗎?」


    衛泱不太餓,但為了蹭到徐紫川親手做的飯她隻能說餓。


    「餓的頭都發昏了。」


    聞言,徐紫川立刻起身,將蹲在地上的衛泱給拉了起來,「你在這兒看著藥,我去小廚房看看。」


    衛泱點頭,依著徐紫川的話,乖乖的在爐子前坐下,「有勞。」


    徐紫川沒言語,隻是一臉寵溺的摸了摸衛泱的頭,就轉身向小廚房走去。


    徐紫川好像很喜歡摸她的頭,衛泱望著徐紫川的背影,心裏既覺得甜蜜又略帶一絲鬱悶。


    摸頭通常不都是大人對小孩子做的嗎?


    難道徐紫川還把她當個孩子?


    究竟何時徐紫川才能把她當女人看待呢?


    衛泱尋思著不禁低頭瞧了瞧自己那一馬平川的身材。


    她忽然覺得想要達成這一目標,還有些任重道遠。


    不多時,徐紫川回來了,「小廚房裏除了米麵就隻有雞蛋,你是想喝粥還是吃麵。」


    「不必麻煩,蒸個蛋羹來吃就好。」


    「熬粥和煮麵並不麻煩。」


    「蛋羹就好。」


    徐紫川點頭,「稍等,蛋羹一會兒就好。」


    話畢,徐紫川就折回小廚房忙活去了。


    那邊蛋羹還沒出鍋,這邊的湯藥已經能喝了。


    當徐紫川將剛出鍋的蛋羹端來給衛泱的時候,衛泱已經自己把藥喝完,正在偏屋的小藥房裏開始試著調配新藥了。


    「趁熱吃。」徐紫川將蛋羹放下。


    衛泱抬眼望去,「好大一碗,我自己可吃不了,要吃咱倆一塊吃。」


    徐紫川應了聲好,便使湯匙舀起一勺蛋羹,在吹涼之後才遞到衛泱口邊。


    衛泱也不客氣,一口就將滿滿一大勺蛋羹吃下了。


    「好吃,你也快吃。」


    徐紫川點頭,自己卻沒吃,隻管一個勁兒的餵給衛泱吃。


    在衛泱眼中,今天的徐紫川依舊是自帶光環的,而今日的光環散發著的是母性的光輝。


    衛泱再一次篤定的認為,徐紫川來日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夫君,好爹爹。


    在將滿滿一大碗蛋羹分食完後,徐紫川才望著衛泱手邊那一大摞紙問,「這些是什麽?」


    「這些啊。」衛泱趕著說趕著將那摞紙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就遞到了徐紫川手上,「這些都是我閑時想的,或許對調配新藥有幫助。」


    這些都是衛泱想出來的?


    徐紫川既有些震驚,又覺得這很符合衛泱的脾氣。


    先不說這些點子有用無用,單這份用心就夠叫人動容了。


    為想這些,衛泱一定很傷神。


    怪不得這丫頭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她的身雖閑著,但心卻從未停止忙碌。


    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傻丫頭。


    「這些事本該由我來做的,怪我無能,才叫你也跟著受累。」


    「徐紫川,我可不許你這麽貶低自己,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衛泱望著徐紫川,鼻子突然有些發酸,聲兒也跟著發緊,「你想治好我,我又何嚐不想治好你。徐紫川,你可知每當我想起你也身中與我相似的毒時,我就覺得自己快瘋了。」


    見衛泱眼眶泛紅,像要哭了似的,徐紫川趕忙將衛泱拉進懷裏,「早知道會叫你這麽難受,當初就不該告訴你的。」


    「徐紫川,你這種想法很卑鄙。」衛泱輕輕扯住徐紫川的衣襟說,「往後無論是甜的還是苦的,咱們都要一起去享受去背負,這樣才是一家人。你,別想拋下我。」


    一家人……


    是啊,他與衛泱就是一家人。


    徐紫川將衛泱擁緊,「嗯,我答應你,都答應你。」


    ……


    衛泱在小年這天收到了千裏迢迢,從京都送來的年禮。


    說是年禮,其實都是樊昭體貼她,送來貼補她的東西。


    十幾箱子東西,吃的穿的玩的盡有。


    除此之外,還有些金銀。


    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樊昭命人送來的,衛泱心裏多少有些排斥,真想原封不動的退還回去。


    可轉念一想,這東西有什麽錯,負責押送年禮的人又有什麽錯。


    她是不稀罕樊昭這施捨似的恩賞,但她絕不允許自己做出任何孩子氣的舉動。


    既然東西都送來了,她收下便是。


    但恩她是不會謝的,這千裏送年禮的情她也不會領。


    除了年禮以外,此番還從京都來了一個熟人。


    並且還是一個叫人意想不到的熟人。


    太醫江堯怎麽會隨押送年禮的隊伍來到江州?


    難道是受樊太後之命過來的?


    衛泱是個率直的人,不願拐彎抹角,便當麵問江堯為何會跟到江州來。


    江堯的回答是,他並非奉太後之命前來,而是他自己向太後請旨,說想要追隨靈樞長公主。


    衛泱與江堯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江堯是什麽人品和性格她很清楚,那可是如假包換的正人君子。


    與徐紫川一樣,江堯很不懂說謊。


    衛泱看的出,江堯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但衛泱心中還是十分費解。


    江堯放著好好的太醫不當,放著太醫院裏的安穩日子不過,為何一定要千裏迢迢的跑到江州來,追隨她一個已經失勢的長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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