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公主的話,安國公府那邊,暫時還沒消息傳來。」趙興答。


    沒有消息嗎?


    很多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但這回衛泱卻不這麽想。


    倘若樊昕的情況真的有好轉,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轉機,寧棠也一定會派人入宮來告訴她的。


    既如此,那便意味著她姨母很不好,甚至已經……


    衛泱強忍著悲痛,靜默了許久才又開口,「那匹瘋馬呢?可查清了那匹馬突然發狂傷人的原因。」


    得此一問,趙興並未立即應聲,而是望向了一旁的徐紫川。


    「我想,是有人在那匹馬身上動了些手腳。」徐紫川與衛泱說。


    動手腳?


    衛渲騎的馬可是由專人飼養照料,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衛渲的坐騎身上動手腳,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或者說,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不過,比起行為,衛泱更在意的是此人的動機和目的。


    「有人要害我皇兄?」衛泱問。


    「不止皇上,還有安國公夫人。」徐紫川口氣篤定的答,像是已經抓住了什麽關鍵證據。


    衛泱了解徐紫川,徐紫川從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


    有人要害她皇兄,同時也想害死她姨母,這句話可以用肯定的語氣來講了。


    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後謀劃的這些事?


    原本還憑自身直覺略微有些頭緒的衛泱,到這會兒卻越來越迷惑了。


    想要害她皇兄的人,她倒是能想到幾個。


    但她姨母樊昕隻是個深居簡出,與世無爭的婦道人家,且為人寬和又溫柔,這樣的人怎麽有機會,也不可能與人結下這殺身的仇怨。


    莫不是她姨丈與誰解怨,所以才有人想要惡意報復在她姨母身上?


    天大的仇,會讓那個幕後主使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九族的性命在皇宮裏,在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事。


    同時與她皇兄和安國公府結怨,且神通廣大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


    「徐紫川,你把話再講明白些。隻要是你知道的,一定要全都告訴我。」


    徐紫川聞言,也沒含糊,立即開口說:「今日,我在與寧將軍一道攔下那匹發狂的馬以後,在那匹馬的身上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還在那匹馬顎下的毛上發現了些灰褐色的粉末。那個應該就是導致馬忽然發狂的原因。」


    「有人給我皇兄的馬下藥了?」


    徐紫川點頭,「除此以外,安國公夫人涼棚裏點的那爐子香料也大有問題。」


    「香…香料?」


    「是。」徐紫川很肯定的說,「不知你有沒有察覺到,那匹被下藥的馬在發狂以後,隻對安國公夫人所在的涼棚很執著,幾次想要衝撞進去,我原本還覺得奇怪,可當我聞到那個香的時候,就徹底明白了。」


    下藥,用香?


    有本事在衛渲坐騎身上動手腳的人,不隻一個。


    而有本事在樊昕所用的香料上動手腳的,就隻有一個人。


    衛泱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怎麽會是樊昭,怎麽可能是她!


    她要弒子殺姐?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這肯定是個誤會!


    「還有。」徐紫川又補充說,「除了在馬的下顎上發現了藥粉,那匹馬的馬鐙也被人動過手腳,皇上是因為突然失去平衡才會墮馬的。」


    夠了!真的夠了!


    衛泱不想再聽這些。


    此刻,她隻想當麵與某人確認一些事。


    其實,她隻想問那個人一個問題,就隻要一個問題就足夠了。


    她想問的是,我要的那爐子香,丹惠究竟打算何時給我送來?


    衛泱的心已經不止是亂了,她的心都快死了。


    「徐紫川,我想去見見我皇兄。」


    「我若說不行,你肯乖乖的聽我的話嗎?」徐紫川問。


    衛泱搖頭。


    徐紫川輕嘆一聲,便望向了一旁的趙興,「有勞趙公公安排了。」


    「奴才明白,這就下去張羅。」趙興應下,就匆匆退身出去了。


    聽說衛泱要出門,李娥當即跳出來阻止。


    可見徐紫川和趙興都站在衛泱那邊,李娥拗不過,唯有答應放衛泱出去。


    ……


    「姑娘,姑娘!」雁飛忙慌慌的進了沈識珺的屋。


    沈識珺沒給雁飛好氣,「咋呼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


    「姑娘莫怪,奴婢就是太著急了。奴婢方才親眼看見長公主帶著徐郎中出了門。姑娘您說,長公主是不是到雍華宮赴宴去了?長公主也真是,要去宮宴也不叫上姑娘,姑娘您可是因為擔心長公主,所以才沒去宮宴的。可長公主卻……」


    「閉嘴!」沈識珺怒喝一聲。


    雁飛見她家姑娘是真惱了,哪還敢再吱聲,隻得低頭退到了一邊去。


    沈識珺並不是生雁飛的氣,也不是生衛泱的氣,她是生自己的氣。


    她並沒有雁飛認為的那樣忠義。


    她壓根就不是像雁飛說的那樣,是因擔心衛泱的安危,所以才不去參加宮宴的。


    她本就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場合,而她之前之所以那樣期待今晚的宮宴,全因寧棠也會到場。


    如今,沒有那個人參加的宮宴,不去也罷。


    沈識珺一邊轉動著手中那串檀木念珠,口中一邊念念有詞。


    她祈求安國公夫人能化險為夷,早日康復。


    倘若安國公夫人此番能逢凶化吉,她甘願減壽十年。


    寧棠可是她放在心尖上頂要緊的人,她丁點兒也見不得那個人難過。


    若折壽十年不夠,那就二十年,隻要寧棠能高興,她無論怎樣都好。


    ……


    衛泱此番是輕裝上陣,除了抬轎的四個太監以外,就隻帶了徐紫川一人隨行。


    衛泱剛下軟轎,就在昭陽殿外看到了樊昭的儀仗。


    樊昭不是正在雍華宮主持宮宴嗎?這個時辰宮宴應該尚未結束,樊昭怎麽會突然跑來昭陽殿?


    樊昭可不是那種會因私忘公的人。


    在樊昭心裏,永遠都是把國事政事放在最首位的。


    今夜這般反常,一定是事出有因。


    衛泱猜,人應該不像她是不請自來的。


    樊昭應該是被衛渲請來的。


    如此也好,他們母子母女三人就當麵鑼對麵鼓,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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