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泱吃了虧,趙興本能的要上前出手,卻被樊昭喝止。


    「趙興,你退下。」衛泱同樣吩咐趙興。


    趙興得令,隻能低頭退去了一邊。


    「母後,叫你的人放開我。」


    「你去又能做什麽?」樊昭問。


    是啊,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即便去了又能做什麽。


    她的確什麽都做不了。


    可樊太後您明明能做些什麽,但您卻什麽都沒做。


    「母後,您究竟在想什麽?」


    樊昭不言,眸色陰沉而晦暗。


    衛泱曉得,樊昭不是先知,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那麽,樊昭為何會對場上突如其來的意外,表現的這般波瀾不驚。


    除非……


    衛泱趁丹羽不備,猛地踹上丹羽的小腿。


    丹羽吃疼,便鬆了手。


    掙脫束縛的衛泱,立刻頭也不回的向場上跑去。


    樊昭見狀,再也坐不住,在大罵丹羽一聲廢物之後,又立刻瞥向一旁的趙興,「快去把長公主帶回來。」


    趙興得令,隻得按著樊昭的吩咐去辦。


    這廂,沒等趙興上前攔下衛泱,衛泱自個就因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趕在這種時候!


    衛泱心口發緊,手腳也跟著發軟發麻,嚐試了幾次才勉強從地上爬坐起來。


    「長公主。」趙興匆忙來到衛泱身邊,想將人從地上扶起來。


    但此刻,衛泱卻沒空理會自己,她死死盯著被徐紫川和寧棠圍追堵截的那匹瘋馬。


    那匹瘋馬似乎對樊昕所在的那處涼棚很執著,一直在那周圍徘徊,幾次想要衝撞進去。


    被馴服後的馬通常都是很溫順的,絕對不回無緣無故的去攻擊人。


    一向訓練有素的禦馬就更不用說了。


    衛渲的馬為何會突然發狂?


    不隻發狂,還同時表現出了對人強烈的攻擊性。


    那匹馬究竟怎麽了?


    眼見那匹瘋馬又一次嚐試著要衝進樊昕所在的涼棚,徐紫川和寧棠伺機而動,一左一右的包抄上前,分別從兩邊扯住了那匹瘋馬的馬韁,想要將瘋馬逼停。


    「危險!」衛泱大呼一聲。


    再次受驚的瘋馬劇烈的掙紮著,徐紫川和寧棠幾次險些被拖下馬。


    衛泱都不敢再看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很久,亦或許隻有片刻。


    當衛泱鼓起勇氣再次望向那邊的涼棚時,那匹瘋馬已經被徐紫川和寧棠合力拿下。


    衛泱哭了,淚珠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滾落。


    徐紫川和寧棠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趙興,扶我起來。」


    趙興得令,趕緊將衛泱從地上攙扶起來。


    衛泱回身,一臉怨憎的瞪著樊昭。


    從容冷靜?是殘暴冷血吧?


    衛泱扭過頭去,不願再看樊昭一眼,隻叫趙興扶她去看看衛渲。


    「泱兒!」


    衛泱沒理樊昭的呼喚,徑直向前走去。


    ……


    衛泱到時,衛渲已經被眾人合力抬到了場邊的一處涼棚中。


    奔跑中的馬毫無預兆的發狂,衛渲這一下摔的實在突然。


    好在衛渲反應快,及時調整了落地的姿勢,才沒摔的太嚴重。


    至少眼下,衛渲還能站能坐,身上也沒見血,應該是沒有骨折。


    見衛泱過來了,起先還有些驚魂未定的衛渲立刻就冷靜下來。


    瞧衛泱哭的淚眼婆娑,就知小丫頭心裏有多害怕。


    作為皇兄,他一定得從容鎮定,否則他妹妹必定會更加害怕。


    他怎麽捨得。


    「別哭,皇兄沒事。」衛渲說,勉強扯出個笑來。


    從那麽高的馬背上摔下來,怎麽可能沒事。


    衛泱單回想起當時的場麵都覺得害怕,更別說作為親歷者的衛渲了。


    此刻,她真想說幾句什麽好好安撫衛渲。


    但這會兒的她,根本就沒辦法好好說話。


    衛澈,她又難以抑製的想起了當年衛澈慘死於馬蹄之下的慘烈場麵。


    好險,方才真的好險。


    她險些失去了衛渲!


    衛泱緊緊握著衛渲的手,無聲落淚。


    衛渲最見不得衛泱難過,比起身上的疼,他心裏更疼。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衛泱的頭,「泱兒不怕,已經沒事了。」


    怎麽可能沒事兒呢?


    該死的直覺,她這每回都準到可怕的直覺,這回也一樣那麽精準。


    今日果然是出事了。


    而這一切,似乎才隻是個開始。


    她不要再想了,她要停止思考。


    如此,那些不好的事就不會再發生了吧。


    「瀾皇弟,朕要先行回去昭陽殿,這邊就交由你善後了。」衛渲與身旁的衛瀾交代說。


    衛瀾點頭,臉色比衛渲這個受傷的人還要難看。


    「漓皇弟。」


    「臣弟在。」衛漓趕緊往前一步。


    衛渲立刻將衛泱的手交到了衛漓手中,「代皇兄將你皇姐好好送回去。」


    「是,臣弟一定會將皇姐好生送回去。」


    衛渲又望向衛泱,輕輕的拍了拍衛泱的背,「快回去吧,你守在這兒,我反而沒法安心。」


    衛泱搖頭,她想陪在衛渲身邊,想第一時間知道衛渲的傷情。


    「泱兒,聽皇兄的話。」衛渲又說。


    若她杵在跟前真的會讓衛渲分神,那她應該聽衛渲的話。


    「我稍後再去看皇兄。」


    衛渲點頭,與衛漓打了個眼色。


    衛漓會意,便牽著衛泱向涼棚外走去。


    「皇姐。」衛漓一臉不安的望著身旁的衛泱。


    握著衛泱的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衛泱在發抖。


    他皇姐的手好涼,涼的叫人害怕。


    衛漓想安慰衛泱幾句,可本身就心神不寧的人,怎麽可能想到好詞兒去安慰別人。


    「皇姐,我送您回去。」


    「不。」衛泱突然站定,「在回去之前,我想去姨母那邊看看。」


    「這……」衛漓猶豫,以他皇姐目前的狀況,還是立刻回去福熙宮休養比較好。


    但他皇姐的性子他清楚,隻要打定主意,任誰也攔不住。


    衛漓隻好妥協,與趙興一道扶著衛泱,向樊昕所在的涼棚走去。


    衛泱一行到時,安國公寧琛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


    望著寧琛懷中,臉上、衣襟上都沾滿血跡,已經昏厥過去的樊昕,衛泱才止住的淚又洶湧而出。


    瘋馬不是被徐紫川和寧棠製伏了嗎?


    為何她姨母還會這樣?


    是突然病發了嗎?


    沒錯,心痹厥脫之症最忌受驚,一旦受驚發病,便是九死一生。


    難道她姨母已經……


    衛泱不禁望向一旁正替樊昕診脈的徐紫川。


    徐紫川一定會有辦法。


    會有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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